杨圩把杨迪叫醒。

三个人都低头吃着早餐。

杨圩吃的心不在焉，他觉得自己一定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或一个很重要的人。

杨曦吃得很端庄，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

杨迪看气氛这么沉闷，就想打开话匣子。

“小雪哪里去了，怎么不来吃饭？”

杨迪没心没肺的笑着。

杨圩听到杨迪的话一阵诧异，正要说话，却被杨曦接住话茬。

“杨迪，你说什么小雪啊。我们家里哪有这么个人。你是不是也没有醒酒啊。”

杨圩没有听出来，杨迪却是听出来了，杨雪出事了。

精明的杨迪没有反驳杨曦，而是拍了下脑袋：“唉，看我这脑子，酒喝多了，现在还在说胡话。”

“吃完了就走吧，你一直待在我们家也不怎么合适。”

杨曦没有让杨迪蒙混过去，虽然杨圩在一旁，她不好处置杨迪，但是驱逐他还是能做到的。

杨迪一愣，知道自己如果还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甚至企图跟杨圩传达什么讯息，一定会步杨雪的后尘。杨迪确实是他们只用最聪明的，却不是最厉害的，反正对付不了杨曦是肯定的。

杨迪决定以退为进，离开杨曦的实力范围，去寻求帮助。

……

“嘀嗒嘀嗒”

床头的时间坚定不移的迈动着脚步。

阳光洒在他身上，杨圩揉了揉太阳穴，缓解脑袋的疼痛。

杨圩掀开被子，翻身坐了起来。

杨圩的身体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中。

杨圩低着头，看着自己瓷砖中的倒影。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姐，有吃的吗？我饿了。”

杨圩打开卧室门，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你先看电视，我随便弄点东西。”

……

杨迪离开杨圩家，开车径直走向小镇公墓。

路过市场旁的工地，杨迪偏头像窗外看去。

前段时间工作得热火朝天的工地，此刻没有半分声息。

市场中间的公路上有一张破报纸，风卷起来，再打个旋。

……

“圣者，你在吗？”

杨迪在小树林公墓下车，不远处就是杨圩母亲的墓碑，不过杨迪并没有向那个方向走，而是走向更深处。

杨圩家到公墓的距离仿佛被无限拉长，等杨迪赶到，已是深夜。

深夜的公墓鬼火乱窜，公墓深处更是传出幽幽的哀嚎。

杨迪也不怕，向更深处走去。

“不要叫我圣者，我只是普通僧人，杨圩给我的法号叫……如是。”

幽深出传来声音，却不见身影。

“圣者，我需要你的帮助。”杨迪虔诚的跪伏下去，“我就是您创造的，请一定帮我。”

“我已经帮了。”如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灰蓝色麻衣麻鞋，缓缓踱步。

杨迪看见如是身上的血痕，震惊得无以复加：“圣者？你这是。”

如是偏头看向杨圩母亲坟墓方向，又回过头：“你不必多问了。杨曦现在是最强的，我并没有足够击败她的力量，杨圩也不会允许。你想要帮助杨圩脱离现状，只能寻求外力。你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我会用一点小手段让你脱离小镇。”

杨迪听了如是的话，脑袋都大了，他并不知道怎么寻求外界的帮助。

“离开小镇，你自然会寻到外界帮助。我会用最后的力量来限制杨曦，只能这样了。”

如是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走向阴影，亦如走向深渊。

杨迪得到了如是的帮助，他就是被如是创造出来限制杨曦或者说是帮助杨圩脱离杨曦的。

如是给了足够多的提示了，杨迪不如如是的全知，但是他会比其他人更加积极的脱离不好的现状。

现在杨迪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开着车离开小镇，下一步怎么走自然会显现出来。

……

杨圩“唏律律”的吃着面条，他对面坐着的是杨曦，只有杨曦。

忽的，杨圩觉得房间好空旷，整个小楼仿佛变成了幽深的城堡，然而这城堡里只有两个人。

“我吃过了。”杨圩放下碗，打开电视。

电视屏幕上全是雪花，只有声音传出来：“欢迎大家收看晚间新闻……”

杨圩拍了拍电视，还是没有画面，也就放弃了，在沙发上躺下，闭上眼，安静的听着电视里的声音。

……

白丽坐在病床边上，安静的削着苹果。

虽然杨圩现在还吃不了，但是白丽希望如果自己不在杨圩身边的时候。杨圩也能在苏醒的那一刻看到自己给他削的苹果，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自己一直陪着他。

如若杨圩不醒，时间不会太长，永远而已。

窗外天色已晚，白丽是下班才来的。

她是那么的安静，自然地坐在杨圩身边打开电视，是那么的坚韧。

其实听到医生嘱托的时候，她也一时难以接受。

“你爱人的大脑因为受到了强烈的撞击……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大脑毕竟是人体最精密的部位。所以，他有一定的可能性成为植物人。”

刘医生表情严肃的告诉白丽。

白丽的眼泪都快浸出眼眶，又被自己生生逼了回去：“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白丽给杨圩安排了一个特护，自己也会到医院陪杨圩到午夜。

在陪伴的这段时间里，白丽总是会打开晚间新闻，他们两人总是一起窝在沙发看新闻。

白丽偶尔也会跟杨圩说说话，就这样，安静的等待杨圩的苏醒。

……

杨圩躺在床上，进入梦乡。

他梦到了一个女人，面容模糊，难以看清。

这个女人让他感到亲切，区别于对姐姐妹妹的亲切，也脱离母爱的范畴。

这个女人让他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感觉，这种感觉同样是爱，却是男女之爱，却是相守一生的承诺。

这个女人一直在他耳边喃喃着，像是自说自话，又像是在跟他交流。

杨圩迫切的想要张开嘴，却感觉自己如同窒息一般，空气脱离肺部，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啊”

杨圩惊醒了。

杨圩正要坐起来，却在身边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