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还可以这样重生?》第三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那我以后是不是请安也可以免了?”

这感情好啊,不用自降身份,也不用动不动就跪下,除了没有当妃子时的锦衣玉食,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赖。

项镜离瞥了她一眼:“神仙的脸皮都这么厚?”

“王爷一介凡人,纸鸢担心如果长期受我的跪拜,恐怕会有损王爷阳寿。”她一本正经地说。

他竟无力反驳。

原本他是想讥讽一下,没想到被她登梁搭架,捡了个便宜。

这时,石逸端了热腾腾的米粥过来。

纸鸢饿极了,粥就放在面前的桌几上,她等了几秒,却没看到宫女前来侍奉,不禁着急地喊道:“翠英,采菊,还不快来……”

后半截话被她生生咽进了肚子,她对上项镜离望向她的眼神,讪笑了一下:“我忘了,我已经不在天界了。”

他若有所思:“原来神仙也是要有人伺候的?”

她虽是胡编乱造,但胜在表情理所当然,说得有理有据:“在我们天上也是等级尊卑分明,就和我们现在所处的皇宫差不多,按品级分为三六九等,配有不同数量的侍女。”

“你配有几个?”

“就刚才我叫的两个。”

“听起来地位也就一般。”

她勉强笑了笑:“还好……”

说多错多,她感觉项镜离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不一样,她还是不要说太多免得被他抓到漏洞。

粥还有些烫,她小口喝着,觉得胃里暖暖的,舒服了许多。

项镜离看她慢慢喝粥,站起身来:“喝完你就先休息,晚一些我叫人来给你梳妆。”

“嗯。”她点点头,然后目送项镜离出去。

等到房门被关上,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纸鸢之前从容和侃侃而谈忽然尽数消失,染上了几缕寂寥和哀伤。本该软糯香甜的粥吃起来也乏然无味,她一勺一勺往嘴里送,却带着麻木的味道。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刚刚被夫君亲手杀死的可怜人。

她的心都在滴血,天知道她是怎么独自支撑着,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项镜离说了这么长时间话。

如今房间只剩她一个人,那种孤寂落寞的感觉才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她咬了咬唇,不管怎么样,既然上天给了她寻找答案的机会,那她就一定要弄明白,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项渊清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傍晚,纸鸢换上了新衣服,正式成为项镜离的贴身侍女。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光洁的额头被新剪的刘海遮住,左边眼角的位置画着一只玄鸟,服侍和发束的颜色也与皇后宫中的淡粉色不同,而是与石逸类似的藏青色。

虽然看起来黯淡了些,倒也符合她此时的心境。

最重要的是,这个样子的她与从前完全不同,几乎不可能被人认出来。

夜晚风凉,她却忽然想出去走走。

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新封宣嫔的望月楼,望月楼门前的屋檐下挂着大红的灯笼,张灯结彩,一派红火喜庆的气氛。算来,今晚才是宣嫔与皇帝的新婚夜。

她傻傻地站在不远处,望着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

从先太后的寿康宫,到皇后的福恩宫,再到这望月楼,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也是她第一次与心爱之人共沐恩爱的地方。

她闭上眼睛,在心中细细描绘那人的面容,浓重却不过分张扬的眉,一双看着她时总会温情脉脉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还有温软的嘴唇……

她伸出手,想象着他就在自己的面前,轻轻地沿着他脸颊的轮廓拂过。

“看来神仙真能看到我看不见的东西。”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吓得纸鸢连忙收回手,她有些慌乱地转过身去,原来是项镜离。

“王爷。”她低声说。

项镜离勾了勾唇角,踱步到她身旁:“你看到了什么?”

“我是在看曾经住的地方。”一语双关,却也说得过去。

他有些狐疑地望了望天上:“你住在月亮上?”

“是,那有一处宫殿名为月宫。宫门外开满了桂花,常年笼罩在一片如水月光下,处处芳香沁人,美不胜收。”

“见不到阳光不是会很冷?”

她微微一笑:“神仙怎么会怕冷?”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王爷为何这么看着我?”

“我就是好奇,神仙与我们之间究竟哪里不一样。”

他越靠越近,一双眸子锁在她身上,仿佛要把她剖析个清清楚楚。

纸鸢连连后退:“王爷,我现在也是凡人肉体,和常人并没什么分别。”

“是吗?”他似是不信,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她。

“真的,请王爷不要……”后半句还没说完,纸鸢忽然感觉身体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脚下一个不稳,险些跌坐到地上,幸好项镜离手疾眼快,一把捞住她的胳膊。

“怎么?我有这么吓人,让你连站都站不稳?”他揶揄着。

不是,不是这样的。

纸鸢瞪大了眼睛,眼神无比迷茫却又震惊。那种疼痛,就好像是身上被撕了个大口子,仿佛整个被贯穿一般。这感觉,竟和她当初破身之时一模一样!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望月楼,难道说……

是柳芙如吗?

她现在所感受到的,就是柳芙如正在感受到的!

只见她神情惊疑不定,不像是普通的受惊,项镜离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能看到一片灯火辉煌,装修华美的望月楼仿佛发着光。

更惊人的是,此刻她的身体竟然在他手下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他凝声问。

少顷。

疼痛的感觉逐渐消失,纸鸢觉得双腿重新有了力气,连忙从他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退了几步隔开距离,说:“纸鸢没事了。”

项镜离审视的目光依旧没有丝毫松懈,想要看穿她平静外表下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然而一切都被她藏得太好,什么都看不出来。

“如果你是有什么不适应的话……”他收起眼中的犀利和探究,眼中一片淡淡的关怀:“还是早点回去休养。”

说罢,他就绕过她离开了。

纸鸢愣了一下,原以为他不会放过她,却没想到如此善解人意。

她再度有些忧心地望向望月楼,现在她什么都感受不到,那为什么刚刚会有那么明显的疼痛呢?难道说,是要柳芙如受到大的刺激,才会引起连带反应,让自己也有同样的感同身受?

她神色复杂,她不理解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好像她为什么会重生,为什么能够感应到柳芙如的情绪。她能够预想到这一世势必波折重重,不会让她轻易度过。

在知道她想要的答案之前,她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望月楼一眼,悄然离去。

第二天一早,纸鸢梳洗完毕,来到朗皓宫主殿,发现项镜离已经穿戴妥当,而且服饰要比昨日隆重许多。

她愣了一下:“王爷要去哪?”

一旁的石逸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不知道是来当丫鬟还是当主子的,起得比我们王爷都晚。”

纸鸢自知理亏,连忙伏了伏身,道:“纸鸢侍奉不周,还请王爷恕罪。”

“算了。”他观察着她的脸色,问:“昨夜休息好了?”

“回王爷,纸鸢休息得很好。”

眼下明明就有一圈乌黑。

项镜离也不戳破,整了整衣冠,道:“我要去给皇兄请安,你跟我一起去吧。”

纸鸢有一瞬的失神,这就是说,她要看到项渊清了。那个始终徘徊在她心头脑海,如梦靥不断纠缠的身影,她在心里痴痴傻傻爱慕了近二十年的男人,她为之冲破生死界限重活一世的根源。她要见到他了!

她心跳如鼓,喉咙异常干涩,紧张地微微发抖。

项镜离见她不回应,身体仿佛被定住一般,不由得有些疑惑:“怎么,不愿意去?”

不是不愿意,是害怕。

纸鸢不敢见他,害怕自己的表情会出卖自己,害怕她会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她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她怕她会想要告诉他,她就是他的如儿。

同时她也担心,会不会,有那么一丝的可能,他会认出她来?

她看向项镜离,嘴唇动了动,话几度溜出口却又咽下去。就在项镜离终于不耐烦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的冲动击败了所有顾虑,道:“王爷,我跟你去。”

从朗皓宫到太平宫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今日的阳光有几分烈,纸鸢走着走着就觉得额头沁出了汗。

这藏青色的衣服还真是吸热。

看着前面的项镜离穿的比平日还多两件,却是依旧步履轻盈,仿佛高温对于他丝毫不起作用。

纸鸢看了旁边的石逸一眼,这人比自己还热,额头上大滴的汗珠往下落。

“这么热的天,你怎么不给王爷打着点伞。”

石逸看着她:“你见过哪个王爷出门还打伞,比女人还娇气的?”

这不是娇气不娇气的问题,这是身份的问题啊。

“好歹是王爷,晒伤了怎么办?”

石逸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黯然,接着不悦道:“王爷都没说什么,你在这瞎出什么主意。”

这态度不对啊,怎么能什么事都要等王爷发话呢?

纸鸢回道:“作为下人,我们应该处处为王爷着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石逸负气地抿住唇,瞪了她一眼:“不用你管。”

纸鸢看着他快步跟上项镜离,眼中多了几分不忍。其实她又何尝不清楚,项镜离在宫中的地位,堂堂一个王爷,吃穿用度却要看内务府下人的脸色,就连随从也只寥寥几人,又哪来的人力、财力处处精心伺候。

她看到石逸在项镜离身旁关心讨好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不过也幸好,石逸对待项镜离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含糊的。

不知不觉间,壮丽宏大的太平宫就矗立在他们的眼前。

纸鸢凝神看着,心里竟比想象中沉静得多。

终于到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