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白眼里闪过复杂，最终只是叹口气，他缓缓抬头看向长欢，嘴角挂起不羁的笑，“我就知道我的徒弟是最乖巧的。”

“那是自然。”长欢见莫白脸上没了痛苦的神色，又重新回到他面前坐下，她表情娴静淡然，“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与师父讲。”

“何事？”

莫白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眉头紧皱，双目死死盯着长欢。

“我在城外五里地为您找了一个安生之所。”长欢抬眸看了一眼莫白越发难看的脸，低头遮掩住眼底的暗色，她吹了吹热茶，随后又缓缓抬头，“师父不止一次跟我提起过喜欢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所以……”

长欢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莫白却明白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他看着长大得姑娘啊……终于开始对他下手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百感交集，想来也是他的徒弟这么聪慧，怎么会看不穿这个局呢？

以后怕是要跟东乾断了联系了，到了城外怕是离死不远了。

呵——

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他猛然眉头微蹙，胸口又在疼了。

长欢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但她却不为所动，她站起之后，低头看着莫白并不好看的脸，“师父以后不用忧心朝中之事了，因为一切都要我，雏鸟已经长全羽毛，老鸟应该放手了。”

“老鸟？”莫白释怀的笑了笑，眸子似乎有了星星，“为师也只是而立多一些，怎么会老呢？”

长欢并没有打算纠结这个，她背过身看着满池的荷花，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我记得那是入冷宫以来第一个冬天，冷宫的荷花池结起了一层很厚的冰。”

“那些奴才把我倒挂在树上，不停地收放绳子，拿我的脑袋去砸那厚厚的冰层。”

一下。

两下。

三下。

……

“我也不知道砸了几下，血流到我的眼睛里，我所能看到的东西都变成了血色，头渐渐开始发晕，直到冰凉的湖水把我给冻醒。”

长欢一顿，眼里暗色加重，但即便如此她语气依旧平静，而她的手指甲已经掐进肉里，她丝毫不觉得疼。

“冰层被砸破了，我整个被泡在了刺骨湖水里，他们再也没有拉我上来。”长欢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那天的场景，“我就这样沉了下去，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听见了哭声……”

“是阿昼的哭声。”长欢忽的睁开眼睛，此刻她眼里的暗色已经荡然无存，“是他哭声让我猛然醒来。”

“我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想要活下去，可是我忘了……我不会游泳啊！”

“就在我以为我快要死的时候，是师父你救了我。”长欢转头看着石桌前的莫白目光越发复杂，“我一直是敬畏你的，直到现在也是，以后也一直会是。”

“你说，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我是不是应该全部把他们都杀了。”长欢目光似带询问的盯着莫白，“我起初也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入了冷宫有这样的想法，现在也是，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