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丞，是看着李氏害死自己的母亲，并且纵容当做若无其事的。

那个曾经信誓旦旦，在外公面前发了毒誓，会待母亲好的男人，就是这样，成了害死母亲的凶手之一。

为什么在他大展宏图，士途一片光明之后，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发妻？他不是爱母亲，才求外公把母亲嫁给他的吗？

这一刻，沐鸢歌的心都凉了，这是曾经的沐鸢歌还留在这句身体的意识，她是听到了，这一切的真相……

或许，那个沐丞根本没有爱过母亲，他爱的只是母亲身后的国公府。

所以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又扒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娶了她的女儿，继续往上爬吗？

而她的母亲，则没有了利用的价值，所以随意抛弃吗？

沐鸢歌颤抖着双手，缓缓松开了抓着老妇人肩膀的手，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然而，这件事情给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在地，还是青舒手疾眼快，赶忙扶住了她。

“小姐，你别这样，青舒看了心疼……”

青舒担忧的看着沐鸢歌，对沐尚书的恨意也在不断地上升，并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若是可以，她想杀了那个狗男人，为小姐报仇，为夫人报仇！可是，她没有那个本事……

小心翼翼的扶着沐鸢歌的青舒，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眼中闪过诡秘的光芒。

沐鸢歌抬手阻止了青舒继续扶着自己的动作，眼中的狠厉光芒，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等着吧，若不让这对狗男女家破人亡，我便不叫沐鸢歌！”

发下了毒誓，只要是她沐鸢歌想做的不论多难，都一定会做到。

这个时候，因为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沐鸢歌脸上的面纱已经有一半掉了下来。

她心中恨意难当，已经没有了什么遮掩的心情，抬手直接把脸上的面纱拉了下来，狠狠地攥在手中。

脸上的红斑，就这样明晃晃的出现在老妇人的眼前。

那一刻，本已经是老泪纵横的不能自已的老妇人，在看到那红斑的时候，声音顿时凄厉无比。

“那毒妇，明明答应过老婆子，不会对小小姐你下手，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对你下手，毁了你的容貌啊！”

“她已经毁了小姐，怎么连小姐的女儿都不放过。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啊，究竟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老妇人仰着头，悲愤难以自持，本见到了小小姐的高兴与激动，在这一刻，就像是毁灭了一般，再无一丝光芒。

沐鸢歌听到这里，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红斑。

原来，连这幅容貌，都是李氏毁的。

老妇人拉住沐鸢歌的衣摆，仰头看着她容颜尽失的半张脸，哽咽着说道：“小小姐，知不知道，老婆子是怎么认出你的？”

“怎么？”沐鸢歌木讷的看着老妇人，无意识的问道。

“你和小姐，长得非常像，都是那么美，老婆子才得以认出来的。”

老妇人响起昨天的种种，孙女的身体，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当她再想起来的时候，小小姐已经离去了。

她好不容易，今天又找到了小小姐，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奶奶？”

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孩，终于被老夫人的哭声唤醒，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奶奶跪在救命恩人的脚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宝儿，来，见过小小姐。”老妇人起身，将女孩抱起来，要一同再给沐鸢歌跪下。

然而这一次，沐鸢歌终于回过了神，并一把制止了她们的动作。

“你们不必如此。这些虚礼，以后都免了吧。”

沐鸢歌摸了摸这个叫宝儿的女孩，看着她澄澈的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

几日之后，宝儿的伤口恢复的很好，身上的疟疾在沐鸢歌的认真治疗下，也已经得到了有效的压制。

沐鸢歌决定，等宝儿的身体恢复好了，她就带着她们，回国公府，安置好。

顺便，让外公外婆他们，彻底的认清楚，自己那个有着血缘关系的畜生父亲，在这些年里，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这天下午，沐鸢歌早早地回到了国公府，她行色匆匆的来到花园中，外公外婆刚好在这里纳凉。

“歌儿，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国公夫人叫沐鸢歌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连忙喊道，生怕她一不小心就给摔了。

然而，沐鸢歌面色认真，三两步跑过来，在外公外婆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外公外婆，歌儿有话要说！”

唐国公和国公夫人顿时惊得一起站了起来，一边过来拉沐鸢歌，一边急切的说道：“歌儿，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站起来说。”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拉，怎么说，沐鸢歌就是不肯站起来。

就在国公夫人气的要训斥沐鸢歌的时候，她抬起了头，眼中有一抹闪烁的泪花。

“外公外婆，我知道母亲是怎么去世的了。”

只是这一句话，唐国公和国公夫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下，身体瞬间僵硬，眼中的泪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沐鸢歌忍着心中的酸涩，喉咙酸疼的哽咽道：“我找到了，以前服侍过母亲的下人，她告诉我，母亲是被李氏害死的。”

害死两个字落下，国公夫人就像是失去了力气，直接倒退一步，无力的瘫倒在座椅上，眼中没有光彩。

沐鸢歌没有去看外公外婆，她怕自己看了，就不再忍心，去让两位老人陷入这一场仇恨当中。

可是，除了外公外婆，她还有谁可以诉说，她想要他们知道，当年的真相。

半个时辰后，沐鸢歌将老妇人同她说过的话，完完整整的同外公外婆又说了一遍。

片刻后，唐国公最先回神，他嘭得一声，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直接砸出了一道裂纹。

“姓沐的这个畜生，我定要他不得好死！”

唐国公目呲欲裂，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女儿，交给了沐尚书，却换来了这个下场。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