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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酒馆》第三章 为我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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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酒馆依然无比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路无忧的呼吸和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敲击声。酒馆里没有别人,路无忧只好一个人下棋。他时而沉思,时而欣喜,一会儿跑到这边,一会儿跑到那边,想必,在别人眼中,路无忧此时的行为便如同一个精神病。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哭声和白无常的咒骂。路无忧闻声连忙把棋盘推到一边装起了正经。紧接着门被推开,三道身影排着队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哭泣着的陌生男子,其后紧跟着的是骂骂咧咧的白无常,走在最后的是一语不发的黑无常。

男子进入酒馆后,并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他边哭边走,一直走到路无忧的面前。路无忧正要说出自己的台词,男子突然一把将路无忧抱住,脸靠着路无忧的胸膛哭。

路无忧被男子的行为吓了一跳,白无常在他身后嚷嚷道:“喂喂喂!你哭什么啊,上次来了个妹子都哭的没你狠”路无忧白了白无常一眼,白无常虽还想再骂,却又不方便多言。

黑无常领着白无常离开了酒馆,而男子始终抱着路无忧哭泣。由于阴间没有时间这个概念,所以路无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男子可能是哭累了,放开了路无忧坐在椅子上抽泣。路无忧连忙倒了一大杯啤酒寄给了男子,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他用袖子狠狠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男子抬头,用哭的通红的眼睛盯着路无忧:“喂!名字!”

就算是一向冷静的路无忧也对这简单粗暴的问话,搞得为之一怔。随即结巴地回答道:“路…路无忧”男子看起来很激动,大声的对路无忧说道:“好!那你愿意听我讲我的故事吗?”路无忧连忙回答道:“愿意!愿意啊。”

路无忧为男子的酒杯添满了酒,男子这次只呷了一口,随即说出了下面的故事。

……

少年望着窗外的落花一朵一朵的飘下,自然用他独特的方式回馈着大地母亲。他用花瓣做成的百褶裙来装扮大地,用清澈的流水洗去大地上的污痕…

少年的思绪跟着漫天的飞花走向了远方,身旁同学们的嬉闹也丝毫没有使他提起兴趣。

伴随着上课铃响,老师拿着书和教鞭走进了教室,少年也终于坐直了身子。和以往不同的是,老师的背后跟着一位陌生的姑娘。

女孩儿是新来的转校生,她羞涩地跟在老师的身后,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放在胸前的单肩背包。

“大…大家好,我…我叫上官陌,多多指教!”女孩儿红着脸做了自我介绍。下面的同学瞬间炸开了锅:“少数姓氏啊,真是难得。”“名字好听,人也漂亮。”“这不是和皇甫真一样嘛”……

老师连忙组织班级纪律:“肃静,肃静!来了新同学,大家一定要好好帮助她,听到没?”下面的同学一起说道:“是!!!”老师推了一下眼镜,用敏锐的眼光扫视着班里的每一位同学,最后说道:“那么,上官陌,你就坐到皇甫真的身边吧。”说完还不忘用手戳了一下靠窗那张没同桌的桌子。上官陌的脸因为紧张而变得通红,她连忙向班主任鞠躬大声说道:“是!我知道了。”

皇甫真是少年的名字,正如同学们所说,他也是稀有姓氏,从上官陌进到班级那一刻时,他的视线便再也没有离开过上官陌。阳光大方的洒在她披着的头发上,她的脸也如同窗外的灰飞花一般,让皇甫真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他做到了皇甫真的身边,脸上满是羞涩。她想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向皇甫真打招呼。

“你好!我叫……”

“老师说过了”

“那你叫……”

“老师说过了”

……

二人的第一次交谈便这么尴尬的过去了。

放学后,上官陌连忙起身对皇甫真说道:“我家住在xx小区,离得不是很近,我先走了哈。”皇甫真盯着她的眼睛久久不语。在上官陌的眼中,皇埔真的眼睛便如同两条有着剧毒的毒蛇,既迷人又危险。不敢与皇甫真对视的她连忙转身,迈步向班门走去。“等等!”皇甫真的话有着很大的权威感,女孩儿闻言停下了脚步。

“我家也住在那附近,咱们一起走吧。”皇甫真将背包甩起,搭在了一个肩膀上。空气静的仿佛达·芬奇的油画,多彩美丽却又静寞,深刻…

皇甫真手揣在口袋里,一言不发,上官陌红着脸,摆弄着单肩包上的挂饰,月光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终于,上官陌到家了,皇甫真挥手与其道别,上官陌如同脱笼野兔般一溜烟便跑的没了影子。皇甫真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笑着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了手,伸开手掌,掌心是两张被汗浸透的纸…

其实皇甫真的家并不住在这里,在上官陌回家后,他便打的士沿走来的路,反方向走很远回家。

之后的每个夜晚,他都会和上官陌“一起”回家,许多暗恋上官陌的男生也只能望洋兴叹。高中的几年时光,改变了许许多多,他们也从一见面都脸红的关系,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密友。

终于临近高考了,二人的学习都很好,他们坐在一起谈心。皇甫真问上官陌道:“小陌,想考哪个大学啊?清华还是白大?”上官陌白了皇甫真一眼说道:“什么清华北大啊?北京空气不好,老娘不喜欢,我要考复旦!”皇甫真“哦”了一声,但私下却把复旦大学定为了自己的目标…

高考成绩出来了,皇甫真的成绩无比耀眼,耀眼到所有大学生都黯然失色。但上官陌却因为失误与复旦失之交臂…

上官陌抱着皇甫真失声痛哭,皇甫真安静的承受着一切,心却被撕成了碎片。

填高考志愿时,上官陌苦笑着无奈的在志愿填报单上填下了“苏州大学”,因为她不愿补习,所以选择了还算不错的苏州。皇甫真淡淡的问她的志愿填报学校,然后自己也在第一栏写下了“苏州大学”…

去大学的时候,上官陌的心情很好,耳朵里带着耳机。突然,一道熟悉的影子进入了她的视线,她诧异地摘下了右耳的耳机,瞪大眼睛盯着那道身影。一直看着那道身影放下了行李箱,走进车门,靠近身边。

皇甫真低头盯着一脸诧异的上官陌,淡淡地说了一句:“真巧。”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戴着墨镜,脖子上挂着头戴相机,穿着一身休闲风黑色衣服,手里拿着一盒巧克力。

皇甫真坐下,将手装的巧克力很随意的放在上官陌的腿上,上官陌只能很尴尬的笑着。

之后,皇甫真一直跟着上官陌转火车、转高铁。上官陌越来越诧异,而皇甫真始终是那一句“真巧。”直到他们到了苏州大学的门口,皇甫真依然笑着说道:“真巧。”

上官陌突然抱住皇甫真失声痛哭起来,眼泪浸透了皇甫真的上衣,潮湿的感觉像一只手紧紧的捏住了他的心脏。这次皇甫真也张开了双臂抱住了上官陌…

他们在一起了。在人们的眼中,他俩是最适合的一对情侣了,每天,大家都能看到他俩谈笑着漫步在校园,一起在食堂吃饭。

他们虽在一所学校,但并不是在一个系。因此,他们并不能整日形影不离,两人在各自的生活中,有着怎样的经历都是互不知晓。

一次皇甫真正在宿舍开黑,楼下有女声,却开始喊他的名字。他无奈之下,下楼询问,女孩称自己是上官陌的闺蜜,还告诉他,他的女朋友“又”被人欺负了。皇甫真闻言,顿时火冒三丈,不顾一切的朝女孩儿手指的方向跑去。

皇甫真瞪着眼睛搜寻着女友的身影,终于看到上官陌走在几个体格健硕的男子身前。那几个男生用言语挑逗着上官陌,还时不时的用手去拨弄上官陌的头发。皇甫真忍无可忍,冲上去用尽全力狠狠地在那个带头的男生脸上来了一圈。男子捂着脸痛苦的倒在地上,皇甫真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他骑在男子的身上,冲着男子的脸一拳又一拳。男生的同伴被皇甫真的气势吓得呆在原地,竟然没有拉开他俩。唯一一个冲上去的居然是上官陌……

后来,男子与黄甫真都受到了校方的处分。上官陌也天天跑来看望皇甫真。皇甫真依然在生她的气,因为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自己受欺负的事告诉自己。

上官陌安慰皇甫真道:“哎呀,别生气了嘛,又不是你受欺负。”皇甫真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上官陌吼道:“如果你被人怎样了,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价值!!!”

二人坐在河边的椅子上,任由夕阳将彼此身影越来越长…

大学毕业了,两人顺理成章的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所有人为他们祝福,就连飞花也为他们跳舞。

两人婚后的生活也算是其乐融融,二人对彼此的心意都无比真切。他们依然像多年前那样,无话不谈。婚礼并没有成为他们爱情的坟墓,反而给他们的感情加了催化剂。

但是,长久的在一起,必然会产生或多或少的矛盾。他们也像许多夫妻那样隔一段时间就吵一次架。

有一次,两个吵的比较凶,气愤的上官陌便约了几个闺蜜出去喝酒。几杯下肚,一向酒量不好的上官陌便开始胡言乱语,说皇甫真对自己怎样怎样不好,怎样怎样骂她。

其实,她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话语中掺杂更多的是炫耀。但那些富婆哪里懂得上官陌话语中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儿的骂皇甫真是负心汉,还称要用她们的方式让她放松…

当上官陌醒来时,身上一丝不挂。身边躺着的不是皇甫真,而是富婆们为她请来的“押子”。上官陌的心中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她连忙穿起衣服冲出了宾馆。

与此同时,宾馆对面的人行道上站着一道落魄的身影,他正是皇甫真。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皇甫真嘴里叼着多年不曾抽过的香烟,浓烈的烟味呛得他不停的咳嗽,呛的他泪水流了一眼…

皇甫真与上官陌的手机总是开着位置共享,他们的位置彼此都知道。

皇甫真站在马路对面,眼睛死死地盯着宾馆的大门。终于,上官陌的身影出现在了皇甫真的视线里。上官陌如同失了魂一般夺门而出,脸上挂满了泪水。她直挺挺的从马路上向这边奔跑过来。

皇甫真看着她的身影,心中既宽慰又难过。他微笑着张开了嘴,想要给上官陌打招呼,脸上流着的是不争气的泪水。

突然,几声急迫的汽笛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使他清醒。他看到了一辆失控的小轿车正向上官陌冲去。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有的人是自己想要穷尽一生去守护的,而上官陌正是这个人。

他拼了命地冲向上官陌,用尽全力推开了她,轿车的两个侧轮碾过了他的两条后腿,他的腿便如同飞花一般被带出老远…

上官陌清醒了过来,冲上前去扶着皇甫真的上半身失声痛哭。她撕心裂肺的吼道:“求求你别这样,如果你能好,让我去死我也愿意啊!!!”皇甫真已经奄奄一息,他用最后的力气虚弱的说道:“死?咳咳…,那…那太容易了,我要让…让你为我活下去…”最后的声音已然微不可闻,在向上官陌挤出最后一个笑容时,他的灵魂便脱离了肉体,天空下起了暴雨,雷声大作…

……

当黑白无常到的时候,看到了这样一幕:一个微笑着的尸体旁,蹲着一个哭泣的灵魂…

想必…人死后有灵,在知道了一切后,皇甫真也原谅上官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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