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恶魔少爷之总裁的贴身情人》”

“《管家你弄疼我了》”

“《契约情人之医生帮帮我》”

图书馆，自动借还书系统的机器前。

路之阳单手揣兜，皱着眉念出封皮上的书名，念了三本他就不好意思再念，旁边机器的哥们儿朝他投来诡异的目光，他波澜不惊，顺手拿起一本，翻了两页。

“啧啧。”路之阳嫌弃地皱起眉，把书扔到桌上，“乔念可，你平时就看这种东西？”

“你懂个屁。”

乔念可在隔壁哥们儿诡异的视线中，把书一本本装好扔进包里，背到肩上，摆摆手让路之阳躲一边去。

路之阳挑了下眉，侧身闪开，听到走在前面的小姑娘嚣张地继续说：“这些可都是我的精神食粮！路之阳，精神食粮你懂吗？”

“不懂。”

路之阳如实接话，他跟在乔念可身后，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书包背带，向后一扯，差点把她提溜起来。

乔念可吓一跳，回头：“你干嘛？”

路之阳拽下她的书包甩到身上，不咸不淡地扯唇，绕开她往前走：“帮狗背书包。”

“哦，还要背她的精神食粮。”

反应过来的乔念可气得跺脚，她快跑上去跳到路之阳背上，揪住他的耳朵，超大声分贝轰炸他的耳膜：“路之阳！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滚啊！”

路之阳被肩上突然出现的重量吓了一跳，他侧头躲开她揪住他耳朵的手，条件反射抓紧她的腿，心脏一瞬间狂跳，同时大脑高速运转，嘴上一点不让：“带着你怎么滚？还是你想和我一起滚？”

“滚蛋！”乔念可从路之阳身上跳下来，懒得搭理他。

……

两人坐车回家，公车上人多，很挤，乔念可站在扶手旁边，路之阳背着她的精神食粮站在她身后，一个急刹车，乔念可向前一趴，路之阳及时伸出手护住她的脑袋，乔念可的脑袋磕到他的手心里。

“哼。”乔念可站直，把脸蛋往旁边一撇，不吃他这套。

路之阳挑了挑眉，刚想说什么，裤兜口袋的手机震动，他换了个手抓住上方的栏杆，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未来，他右滑接起来：“喂？”

未来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低头看了眼虽然脸颊在另一个方向，但是耳朵竖得老高的乔念可，拒绝：“不去。”

未来又说了什么，公交车厢里不乱，未来的嗓门大到乔念可也能模模糊糊听到，路之阳单手按住音量向下键，还是拒绝：“不去，没空，没别的事我挂了。”

“哎……”未来还想说啥，电话撂了。

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想了一会儿，给另一个人打电话。

按捺不住好奇心，乔念可终于回头问路之阳：“怎么了？”

“没事。”路之阳耸耸肩，啥也没说。

乔念可还想问点什么，她放在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她拿出来，果然还是未来。

路之阳舔舔上颚，先她一步接起电话：“有事？”

“操！我就知道你他妈和二乔在一块呢！”

猜想得到证实，未来站起来，在网吧不方便走动，他招手把巡场的网管叫来，要了包烟，要了瓶可乐，给路之阳说：“你来不来，王冲他们已经把战帖下到论坛了。”

“不去。”路之阳耐心快要耗完。

“你不来啥意思？”未来急得冒出了汗，“你不来王冲那帮人肯定又得编排你，说你是怕了，连应战都不敢，到时候论坛上肯定又会来一波带节奏骂你的脑残，你懂我意思吧？”

路之阳皱眉：“跟我有关系？”

傻逼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难道还要亲自去一个个封上傻逼的嘴吗？时间宝贵，他没这么闲。

“妈的！冥顽不灵！”未来臭骂他，“你把电话给二乔。”

路之阳低头瞥一眼眼巴巴望着他的乔念可：“你想干嘛？”

乔念可一直纳闷，见路之阳把视线投过来，她连忙问：“未来是不是有话给我说？”

路之阳沉默，沉默就是默认，乔念可摊开手：“把电话给我。”

路之阳不动，乔念可抬手去抢：“把电话给我，我自己给未来说。”

公交车人多，站不稳，乔念可一动就东倒西歪的，路之阳怕她摔了，不敢和她犟，把手机递过去。

乔念可接过来：“喂，未来。”

“二乔啊！姑奶奶！你可算接电话了！”

……

两个人把话说完，期间乔念可时不时抬头看路之阳，他目光坚毅地看着窗外，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下颌线硬挺，弧度棱角很漂亮，他的鼻梁挺立，双眼炯然有神，黑漆漆的瞳孔，如寒潭水一般沉静。

注意到她的眼神，他低下头，四目相对，他眼前亮起一层浮光，动了动嘴唇，又把视线重新投到窗外。

同一时间，乔念可也收回视线，点了点头，给电话那头焦急等到答复的未来说：“我知道了。”

“我会带他过去的。”

电话挂了。

乔念可把手机收好，抬头，路之阳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眼神目视前方，不动声色。

乔念可直说：“我去找未来，你要不要一起？”

路之阳的表情有所松动，他低下头：“未来给你说什么了？”

乔念可耸耸肩，大方承认：“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他说有人要找你单挑，你不去是什么意思，害怕？”

乔念可半转过身，踮脚凑到路之阳脸前，后者吓了一跳，脚步习惯性向后一撤，踩了后面人的的脚。

“唉哟。”路之阳反应过来，转头道歉，“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被踩到的大叔摆摆手，示意理解。

乔念可也不好意思地朝大叔笑笑，不再踮着脚吓唬路之阳，她站好，继续说：“路哥我记着你不是这么怂的人来着？咋了？连一个小小的pk都不敢？”

你懂个屁。

路之阳在心里骂她，但脸上无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面对路之阳滴水不漏的冷面，乔念可收起笑意，低下头，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怕现在半路扔了我自己去我会生气？”

“还是说——”乔念可顿了一顿，“你也想带我去，但是怕电玩厅里的空气会害得我发病？”

路之阳眼神有所波动，沉默，就是默认。

王冲下的战帖他在图书馆的时候就看到了。

他定的时间是四点半，现在是四点二十，把乔念可送回家再赶过去根本来不及，而且，他定的场地是可爱电玩城，乔念可有哮喘病，那里烟雾缭绕，空气流通很差，根本不适合她去。

权宜再三，他才打算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没想到未来那个逼——

路之阳叹了口气，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见路之阳叹气，乔念可也跟着小声叹了口气，她耸耸肩，故作轻松说：“不就是电玩城吗，有什么不行的，又死不了人，走吧，我陪你去。”

她往车门那边挪，路之阳抓住她的手臂，声线沉沉的唤她：“二乔。”

“别墨迹了。”乔念可拂开他的手，给站在门口的阿姨说了句“不好意思让一下，下站下车”，然后抬头给路之阳说，“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去了。”

乔念可眼神坚定，圆鼓鼓的大眼睛漆黑如画，认识这么久了，路之阳知道她意已决，谁也没办法改变，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妥协：“带药了吗？”

一听他的态度有所松动，乔念可也放松了，她笑笑，视线掠过他背在身后的粉红色书包：“你背着呢。”

路之阳还是板着脸：“确定没问题？”

“放心吧，死不了。”公交车停了，乔念可拉着他的手臂挤过人群下车，回头笑笑，“不是还有你在吗？”

……

虽然乔念可保证自己绝对没事，但路之阳还是找地给她买了两个医用口罩，买完口罩早就过了四点半，反正已经迟到了，那也就不急了。

路之阳慢慢悠悠地过去，两个人到的时候未来正等在大门口，看上去比路之阳这个当事人还着急。

路之阳懒洋洋地被乔念可拽着走，未来快步冲过来，看到乔念可他神色一僵，有些为难地偷瞄一眼路之阳，那眼神的意思：你怎么把小姑奶奶给带来了。

路之阳脸色也不好看，他瞪他一记：你还好意思问我？

乔念可装作没看到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问未来：“不是说比赛吗？王冲人呢？”

“啊？”经乔念可一提醒，未来才恍然想起来正事，他也顾不得和路之阳眼神交流，说，“他们在里面等着呢。”

未来一顿，想起王冲带来的一拨人，压低嗓音，沉沉地说：“路哥，来者不善啊。”

……

路之阳对王冲这波人是不是善茬压根没兴趣，他抬步走进去，乔念可和未来跟在他身后，从玻璃旋转门进去，路之阳脚步一顿，回头看乔念可。

她唇角舒展开来，给了他一个“无事安心”的表情，从口袋里摸出口罩戴上。

看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路之阳这才放下心来，一路往前，轻车熟路地走到“丧尸围城”游戏机前。

“路之阳……”见他走过来，一直倚在游戏机台子前的王冲站起来。

他嘴里含着烟，学着从电视上看到的地痞混混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过来，刚要说什么，路之阳冷冷扫他一眼：“我时间宝贵，没空听你闲扯。”

他抬起手臂，一把扯下王冲嘴上叼着的烟，淡淡说：“也懒得看你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