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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不好惹》第37章 冷宫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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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恢宏、金瓦红墙的深宫大院,多少人因为权势以及财富对它趋之若鹜。不仅仅是市井小民,还有一些官宦富商更是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或者亲人能够进到宫里来,做着以后定能升官发财的春秋大梦,幻想着宫里的生活是多么逍遥自在。

可悲的是世人总是习惯性看向好的一面,却没发现最光明的地方,背后亦是最晦暗之处。冷宫,便是个将一切阴险狡诈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方。

“宁王,您这边请。过了这个回廊,前面便是关押庆王的小院。”年过半百的老公公佝偻着身子缓慢地走在前边带路。

“冷宫的路本王早已熟记于心,我自己过去就行。公公请回吧。”宁王委婉地将负责引路的公公支开。

表面再和善的人也可能安着一副黑心肠,哪怕是在人迹罕至的冷宫也得小心翼翼,否则稍有疏忽便可能万劫不复。这便是在深宫之中的生存之道,也是宁王从十岁过后逐渐开始掌握的生存之法。即使卑微地活着也总比丢掉性命要好得多,只有活着一切就还没结束。

整条回廊直至囚禁庆王的小院,一路上都异常安静,也没碰上任何服侍的宫女和小太监。宁王此刻不知是喜还是悲,庆王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自己本应高兴才是。可他到底也是当今皇上曾经最宠爱的皇子,恐怕如今,皇上对他再也无半分情面可讲。

骨肉亲情,在这至高无上的皇座面前显得如此微薄。

双脚脚踝处被两个厚重的铁环紧紧拴着,铁环的另一端则被牢牢地固定在房间内里左侧的一个石柱上。而被铁环束缚着的人此刻正旁若无人地斜躺在地毯上,背对着大门。

只看身影,宁王已能分辨出那人正是曾经受众人拥护,得到皇上专宠的二皇子—庆王。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穿着粗布麻衣的庆王早已没了往日那般盛气凌人的傲然姿态。

冷宫禁地,本就鲜少有人进出,更不用说会有人专程来此处看他这个被囚禁的废弃皇子。大门处传来稳健有力的脚步声,一点儿也不像平时来送饭和打扫的小太监。

庆王有点好奇地转身看向大门,看到来人时忍不住皱了皱浓密的眉毛,转而露出几分讽刺的笑容:“怎么?专程来这里看我笑话的吗?”

宁王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径直走入屋内,眼神凌厉地射向此时盘腿坐在地毯上的人。

捉摸不透对方为何会来这里,庆王轻笑了几声便从地毯上缓缓站起,双脚拖着沉重的铁环一步一步地艰难走向站在玄关处的宁王。

还想往前再走两步,可是身后的铁链已经完全绷直,能够活动的距离到达了极限。

庆王站在原地,离宁王仅两步的距离,他突然面目狰狞地狂笑起来:“如今我被禁锢在这十多米的房间内,吃喝拉撒睡全在这弹丸之地。你高兴了吧?你得意是吗?哈哈哈……”

看着对面装疯卖傻的人,宁王神情严肃,仿佛在拼命压制着某种情绪,低沉着声音问道:“为什么多次陷害我和月儿?还有,莘姑姑失踪的事情是不是跟你也有关系?”

“为什么?”庆王偏过头不看他,开始自顾自地喃喃自语,“为什么……”

突然,庆王使尽全力向前冲去,伸直双臂挣扎想试图抓住对方,奈何脚上的铁环坚不可摧,向后的阻力使得庆王整个人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庆王干脆趴在地上,抬起头看向居高临下的宁王,眼中饱含着愤懑与不甘,左手食指指向宁王:“因为你是杀害我母亲和弟弟的凶手!”

“你母亲?”宁王后退一步,满脸不解地看向伏趴在地上的庆王。

“皇后只是我的养母。我说的是我的生母—余瑾,瑾妃娘娘!”庆王紧咬牙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道。

“从我出生至今,压根就不认识什么瑾妃娘娘,又何来害她这一说辞?你是真的疯了吗?!”宁王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三岁那一年,有天晚上突发重疾,高烧不退,父皇便召集了所有太医去冷宫为你诊治。恰逢那晚我生母临盆,难产大出血,稳婆没有法子便前去请太医过来帮忙。岂料父皇下令除非将你医治好,所有太医不得离开冷宫半步。”庆王眼圈发红,眼眶中噙满泪水看向一脸震惊的宁王,“没有太医的诊治,我那可怜的弟弟一出世便夭折了,母亲失血过多而死……”

“你说你是不是凶手!”庆王再次发狂,想伸手抓住对方的衣角,意料之中依旧抓空了。

“不可能!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你父皇下的命令,与我何干?!”宁王不相信当年被囚于冷宫的他怎可能得到皇上的恩宠。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因为太后的庇护和照应,那人恐怕早已将他斩草除根。

“怎么不可能?”庆王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你可知道,当年太子府被抄家,府中两百多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老弱病残也锒铛入狱,唯独怀着身孕的太子妃毫发无损,还被接到了冷宫进行安置,你母妃当时在冷宫里过的可不比别的妃嫔差。怪不得有人说你是我父皇和若黎公主的私生子!”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侮辱他可以,竟敢侮辱他过世的母妃简直是找死。宁王向前迈了一步,双手拎起对方的领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我母妃当年被接到宫中完全是因为太后慈爱,怜悯我母子二人,与皇上又有何干?!”

庆王想激怒对方的意图已经完全达到了,他干脆放弃挣扎,讥笑着说道:“一开始我也不相信的,直到我母妃生产那天我才发现父皇到底有多偏心。而且你想想,你一个罪臣之子,叛逆乱党之后,父皇怎会如此轻易放你出宫,还给你在宫外赏赐了一处府邸,成年后还给你赐婚。这哪是一个罪人应有的待遇?哈哈哈……”

庆王肆无忌惮的大笑彻底压垮了宁王心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宁王单手扼住他的脖颈,手指慢慢收紧用力,对方狂妄的笑声瞬间转为一连串咳嗽声。

宁王靠近他因憋气而泛红的耳廓,发出警告:“我父亲是前朝太子云桓,我不允许你侮辱我母亲,更不允许你侮辱我父亲!”

“咳咳咳……”庆王胡乱挣扎的双手试图拽开宁王的手腕,奈何宁王泄愤似的用了七八分力气,庆王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窒息的无力感使得身体不由自主往下沉。

就在庆王即将晕死过去的一瞬间,宁王终于将手松开,那人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上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宁王直起身子站立在原地,眼角低垂不屑地看着倒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几句胡言乱语就能彻底激怒我吗?你最好老实交代莘姑姑的下落,否则,我让你在这冷宫中也永无安宁之日!”

庆王终于缓过气来,悠悠答道:“下落?十几年前她就已经死透了,想弄死一个冷宫中的侍女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你……咎由自取!”宁王一甩宽大的长袖,转身离开冷宫。

******

“煦儿,你一定要记住。等你长大后,一定要为你的父亲母亲申冤昭雪,还太子府一个清白……”

“姑姑、姑姑你别走,煦儿害怕……为什么丢下煦儿一人在冷宫之中?”那抹从小便伴随左右的身影,慈爱的面容和温润的话语即使时隔多年仍然时不时回荡在脑海中。回想起在冷宫的过往,思念如潮水般翻涌,心如刀割疼痛欲裂,宁王禁不住留下一行晶莹的泪水。

自打宁王从宫里回来,林昭月一眼便看出他的神色不太对劲。有些话无需多问,她心想着到了合适的时机宁王定会和她说明一切。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竟对宁王触动如此之大。

晚饭时随便嚼了几口便说累了想回房休息,林昭月也就由他去了。谁知这大半夜竟做起了噩梦,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将林昭月惊醒。听到身旁的动静,林昭月一骨碌爬起身来,轻轻推了推还沉溺在噩梦之中的宁王。

“王爷?王爷,醒醒……”

宁王一个激灵,睁开了水雾迷蒙的双眸,疑惑地看向一旁担忧地看着他的林昭月。原来只是梦啊……

林昭月纤细的指尖温柔地划过宁王尖挺的鼻梁,顺势带走那颗即将滑落脸颊的泪珠,浅笑着嗔怪道:“那么大个人还哭鼻子,以为自己三岁小孩呢。”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小时候的自己。懦弱,孤独,苟且偷生……”宁王苦笑着说道。

经他这么一说,林昭月估摸着刚才应该是梦到小时候在冷宫里的日子,触景生情才会一时情绪难以自抑留下热泪。

林昭月重新躺下,从背后搂住对方,将尖细小巧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之上,温声细语地安慰:“别难过,你以后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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