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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秋葵》166: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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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月末,清江一带,连下了两日雨,雨水令江水暴涨,几只冒雨出江的渔船未能归来,江边从早到晚有人在哭泣。\r

河仙村在秋葵上山烧了尸以后,突然变得平静了,再无人暴毙,前几日弥漫着的阴煞气也淡去。\r

可是秋葵却知道,有个至少有一万年修为的鬼仙藏在爷爷的身体里,等待着凤初守现身;东山上对她娘亲坟下手的人,还不知下落;村里余太公也已经两日没出门了,他们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掀开这平静的表皮。\r

雨水将村西头的桂花打得满地皆是,从地上捡起的桂花混着泥土气,秋葵像前几日一样,将桂花拿到山泉池边洗尽,并用陶壶装上一壶回去为广目王煮茶。\r

这两日,广目将她时时留在身边,煮茶斟酒,看雨听风,这过程中,她也逐渐发现一个事实,广目无觉,但经她之手敬奉的茶酒点心,无不能使从无觉的广目感受到来自世间的味道,这也是他为何每日清晨都要喝她煮的茶。\r

陶壶中的山泉清甜,怕被雨水侵染,她采摘了一片芋叶遮挡,正要从泉池离开,突见远处山溪中飘着一白色物,她等那物随着溪泉漂浮靠近,确认那是一朵白色的莲。\r

这季节早无莲花了,而这朵莲花也不同,它有根,花身圣洁而富有灵气,并非凡物。\r

秋葵捧着莲花,这一定是冥冥之中,姜无重给她的指引,她小心翼翼将莲花养在泉池之中,并用巨大的芋叶遮盖。\r

余家,时候还早。\r

秋葵身穿蓑衣出去一趟,浑身也打湿不少,怕错过了给广目送茶的时辰,她衣服都未来得及换,便进厨房煮茶。\r

茶水与早起做的糕点一并端到广目房中,这时,代碧萝已在,她进去时,他们刚说完话,代碧萝面色不好,退到一边,用力低着头,不多久,秋葵似见到她眼底有泪,像是极力在克制不让自己哭出来。\r

他们说了什么,让这大小姐这般委屈?\r

广目转眸间,秋葵赤脚进来,踩在崭新的地毯上,裤腿上的水沿着脚踝落下,打湿了一些地毯上的绒毛,广目王眉间染了一分蕴色,他闻不到别的味道,唯独对秋葵身上带着的味道十分清晰。\r

那水里有股极淡香气,令他精神突然一震,他出声问道:“那是什么味道?”\r

“是桂花茶的味道。”秋葵回答,将茶与糕点摆放在他面前的木案上。\r

广目摇头,不是桂花的味道,那香味清妙,如水间划过一缕微风带,只有一刹,却令人心旷神怡。\r

“那便是南瓜糕的味道。”秋葵解开盘子,露出里面金黄糕点。\r

广目任觉不是,令道:“将你的手给我。”\r

秋葵迟疑,但对上那双不容违背的冷眸时,还是将手伸了过去,他放到鼻间轻嗅,确认道:“你去取泉水时,遇见了什么?”\r

秋葵心头吃惊,不过面上却平静得很,有窗外雨声掩护,她回答:“是山间野草的味道。”\r

“哦?”对方不信,却未再问什么,将手放下,端起桂花茶喝了一小口,令道:“回去换一身干的衣服吧。”\r

秋葵转身出了去,待她换了衣服,却见代碧萝进了来。\r

“你来做什么?”她二人这两日几乎无言语,此番见她过来,自然有所防备。\r

代碧萝压低了声音问她:“你忘了之前我们的约定了吗?”\r

她当然没忘,正好,她也一直想找机会问她些事,便将代碧萝拉到近处来,质问道:“那院子里头的是广目王,你一直都知道,他不是我夫君对不对?”\r

代碧萝任由她拽着自己的手,面色冷然答:“他就是仙主,是我代家敬奉的仙主!”\r

“你说谎,你和段采南将他的肉身带进结界中,你们早就知道,结界中困着的神魂才是你们敬奉的广目王!”\r

“是又怎样?”代碧萝也不狡辩了,她十分坦然道:“千济是他,广目也是他,广目是他顿悟的神魂,是他真正的意志,广目苏醒,千济便不复存在了!”\r

“不,千济是千济,广目是广目,他们大不相同!”无论怎样,秋葵都坚信,广目是与千济离了十万八千里。\r

代碧萝也郑重告诉她道:“凤秋葵,你还不明白吗?千济的时代早已过去了,除了这个蔽塞河仙村外,再无人信奉千济了,只有广目可以挽回这一切!”\r

秋葵切齿骂道:“你和你的家族皆是背叛者!”\r

她心中连日来,交织压抑着的所有情绪,都揉碎在她的声音中。\r

她无法想象,作为千济的姜无重是如何被世人背弃,又如何在背弃中变弱,几近消散。\r

所以广目也是因为世人的背弃而觉醒的神魂,他无千济的怜悯心,无觉无感,唯有看尽世人苍凉的广目,他觉醒以后,便要摒除一切千济所存在的证据,因为那是他的耻辱!\r

只有凤秋葵不肯信,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她顽固的相信,千济还存在,他有一日会在那具肉身中苏醒,所以她要守着广目,对其唯命是从,等待时机,找到帮千济回归之法。\r

可她这种想法,连代碧萝都骗不了,又如何能欺骗能洞察世事的广目?\r

这也是代碧萝此刻来寻她的原因,她告诉她:“他要将你留在他身边,真正留在她身边,他要你的真心!”\r

“我也说了千百遍了,我的真心,早已敬奉给我的夫君了!”秋葵毅然道,眸中的坚定在昏暗的村屋中闪着光。\r

代碧萝眼中委屈的说:“所以,他要娶你,就在三日后!”\r

“什么?”秋葵愣住。\r

“他要娶你!日子已定下了,以广目之名发放请帖,到时会有来自各方的信徒前来观礼,段采南已离开河仙村去准备了,这场婚礼注定将空前绝后,声势浩大!”代碧萝怕声音传出去,声音压到最低。\r

“我不能嫁给广目!”\r

“可是你非嫁不可!”代碧萝提醒她:“当他真正得到你时,属于千济的心才会死,这才意味着,真正的广目时代来临!”\r

这是秋葵最怕会发生之事,她心头除了震惊以外,乱成一团。\r

河仙村这边的事还未得到圆满答案,今日还是她与纣阴约定的最后期限,凤初守若再不出现,阴间也将大乱。\r

而那藏在爷爷身体里的鬼仙也发过话,凤初守一日不跟他走,他便一日不放过爷爷。\r

秋葵已不知如何是好了,广目王又处心积虑的计划着这场意味是千济葬礼的盛大婚礼,她要怎么做,才能破开如今乱局?\r

转念间,她抬头看向代碧萝,“你是替广目来给我传话的吗?”\r

“是,仙主让我告知你准备三日后大婚之事!”\r

“恐怕不止这些!”秋葵猜测。\r

“我不愿他娶你!”代碧萝诚实道:“我爱他广目,我又怎愿见到他娶你呢。”\r

难怪方才秋葵送茶进去时,代碧萝梨花带泪,原来是得知挚爱的仙主要娶凤秋葵的消息,这女人前些日子所做的美梦,便顷刻间破碎了!\r

所以,此刻她的想法倒是与秋葵相同了!\r

“只要你离开,才能保住千济的真心!”\r

现在离开,显然不合时宜,秋葵皱眉沉默起来。\r

对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说:“我知道那个藏在你爷爷身体里的东西,是冲着前些日子与你一起的凤初守而来的,我听到仙主与段采南的谈话,那个凤初守能引出这么厉害的鬼灵,想来他身份并不简单,只要你找出他来,他定能有办法帮你破解目前困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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