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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千千结》第120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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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清晨,整个世界都被一层轻纱似的薄雾笼罩着,浅白的阳光穿枝拂叶而来。

虽然迷茫,但到底冲破了寒夜的黑暗带来了曙光。

离魄一夜未眠,清俊的脸庞略显憔悴。

前半夜,莫问高烧不断,他一遍又一遍的替她擦拭着身体。

虽然后半夜高烧有所下降,他也没敢有丝毫懈怠。每当莫问稍微动一下,他都忍不住弯身去摸她的额头。有时他会低声问她的感受;有时他不说话,只静静以手测量她的体温。确定无事后,他又静静地退回原地,安静地守在床边。

直到晨光熹微,莫问体温完全恢复正常,他才得以放松心态,稍微歇息片刻。

这一夜莫问时而昏睡,时而清醒。

混沌中,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额头,摸她的脸颊……

她记得那人动作温柔,手中微凉,与她的滚烫成了鲜明对比,她潜意识里不想醒来,甚至脸颊不由自主地贴近那方。

但那手很快往下,碰到胳膊、肩膀,舒适很快被强烈的痛感取代,迷糊中不等莫问思维有所反应,手已本能地伸了出去,可她无意识抬起的竟是受伤的那只手,条件反射地紧紧一握,肩膀处的伤口顿时刺激得她清醒过来。

像是察觉到她的异样,那人手里的动作更轻更快了。

不知是他照顾得太周到,还是已经痛到麻木了,那抹疼痛很快散去,莫问竟不觉哪里难受。

只是觉得身体很累很累,四肢百骸都没有感觉一般。

她一动不动,此刻醒来,她却只能装作不知不觉。

与身体一同醒来的还有睡前的那幕旖旎,若在那之前,他没说出那句“我舍不得也不愿你独自上路……让我陪着你,上穷碧落下黄泉可好?”,她或许可以当做是医者与病患的关系处理。

可没有假如……无论言语还是行为上,他都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那些事她不能装糊涂,假装不知道。

于是,心里添了另外一种烦恼和担忧。

他真挚的感情让她有些困扰……

虽然服了解药,但身体的根基已在这十多年里被折磨得破碎不堪了,她能活下去的几率也未必比之前高出多少。

更何况她还有大仇未报!

可,她也确实答应过他,一同隐居……

刚想到这里,耳边忽然传来离魄的低声问:“醒了?”

这温柔的声音,昨夜她听了许多遍,不知为何,她独独只记得那句话……脑中反反复复都是离魄说的那句“让我陪着你,上穷碧落下黄泉可好?”。

瞧见莫问不自然的神色,离魄一愣,随即疲惫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一抹赧然。

某种不言而喻的意味在寂静的空气中荡开,两人一坐一躺,各自都没在言语。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可以听到外面疾步走路时晨风带起衣袂翩飞的声音。

眨眼间,苏沐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进来。

与他一同到的还有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唐门家主,唐云父亲唐毅死了!

还是被陈惊凤气死的!

莫问:“……”

离魄:“……”

◇◇◇◇

风吹动了雨,还有脚步声,或者是雨水打在花草上的滴答声。

要是别人,定不敢不经通报只身前往正屋。但唐云不一样,他是半个主子,无需传话,就进了门。

然而,里头除了辛奴,一个下人都没有。

辛奴将唐云引入内堂就退了出去。陈惊凤的房间阴沉沉的,安静得有些可怕。

眯眼适应了会,才迈步走近陈惊凤。

暗色长塌上,陈惊凤侧躺半卧。听到脚步声,微抬眸看来,目光沉沉。

唐云面无表情,朝她拱手行了一礼。

“母亲。”

“母亲?”两个字仿佛笑话一样,陈惊凤单手撑起身子,捏出一张纸扔到他胸前,“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唐云面色一僵,淡声道:“母亲在说什么,孩儿听不明白。”

陈惊凤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她不喜这种仰视的感觉,于是懒懒直起身,站到塌前台阶上,平视他。

“帮着外人威胁我,谁给你的能耐?”

心底似乎有弦断掉的声音,他冷静地回视她,“那你呢?为了外人,伤害自己的丈夫!”

“你说什么!”

“你杀情敌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害父亲?”

陈惊凤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再克制的脾气,在这一刻也忍不住了。

“啪!”

“父亲爱你、守你、等你一辈子,你是怎么回应他的!”唐云歪着头咆哮,涨红的脸上有一个手掌印,以往沉静的眼里满是怒意,“囚禁你爱的人,当着他的面!!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泪水落下来。

“就算不能以同等的爱回应他,至少也该顾及他这个你名义上的丈夫的感受吧!他给你名分,给你权利,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可你凭什么害他性命?!”

“凭什么?因为成亲前他就知道我要什么,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个交易。他答应帮我,作为交换,我嫁给他,给他孕育两个子嗣,且务必一儿一女……”

后面她没继续说,当初她和唐毅的协议是孕育两个子嗣,因为唐云知道他们成亲一年,她就诞下了他和唐琪这对双胞胎。

唐云眼前忽地浮现出另一张哀愁的脸,他说,“当初提出这个请求,我总想着孕育儿女并不容易,我可借此机会和她培养感情,可……在别人眼里不易的事,放到我们这里怎么一次就解决了呢?到现在回想起来,还能想象出自己傻眼时的模样。可当发现你们兄妹两一个像她一个像我,又不禁露出丝丝缕缕的期望,岂知别人易得的到了我这里就高不可攀呢……云儿,你不要恨她,这些年她过得也很苦!至少她从没想离开我,可那个人却从没为她停留过……”

“可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有生出一丝情分?”

“情分?”陈惊凤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呲”地一声笑了出来,“一场交易能有什么情分?”

这一声冷笑,似锐利钢针般地刺入唐云太阳穴里,令他整个脑袋一炸,仿佛什么梦境幻影瞬间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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