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炼心崖

半个月后，元宝山庄，清晨，旭日刚升。

此时的元宵正和几十个山庄里一起参加收徒大选的孩子老老实实地站在山庄附近的一座山脚之下，所有的孩子都兴奋不已，虽然众人年纪不大，但都知道这里或许就是决定自己未来命运的地方，孩子们一脸的期待与紧张。一名身着元宝山庄管事统一服饰的中年男子站在这群孩子的面前，他身后站着十数名劲装武士。

中年男子在众人面前大声道：“你们面前的这座山名叫炼心崖，每名进入元宝山庄讲武堂的弟子都是从这里开始他的第一步，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在正午之前达到山顶就算通过收徒的第一关”。中年男子顿了顿，微微一笑，“不要害怕，我们会在后面保护你们，不会让你们出危险的。出发吧。”

孩子们之间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心急的已经开始一路小跑往山顶而去，而一些孩子却还在左顾右盼。元宵望了望其他人，又看了看那排劲装武士，也开始往山顶而去。山脚很大，众人一冲进山里就立刻散了开来。中年男子见孩子们都已经开始上山，回头示意了一下，那排劲装武士也随后紧跟着孩子出发。

山脚的路很平坦，但是走的时间长了也会觉得累，开始的兴奋和紧张在这里已经被孩子们抛到脑后，取而代之的是辛苦。山势越来越陡，风势开始变大，从开始的一路慢跑，已经到了手脚并用的时候，元宵靠着抓住身前的树枝，丛草，亦步亦趋的向山顶爬去，时不时的会被突起的石头绊一下，或者被旁边茂密而又锋利的叶子划破手臂，而手脚也在不断的攀爬之中渐渐发麻发胀，元宵咬了咬牙，继续坚持往山顶而去。

这样坚持了不知道多久，元宵实在觉得太累，随便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就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揉了揉酸痛的双脚，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后面还有几个孩子和他一样已经开始手脚并用地爬山了，在他们的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正是刚刚讲话的那名元宝山庄的管事，在这陡峭的山上，他居然依旧轻松的站着，山风轻轻地拂动着他的衣摆，而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爬山的孩子。元宵心里一阵羡慕，心想：以后我要和他一样的厉害。在幼小的元宵心中，这名管事的形象被无限放大。

在炼心崖对面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崖之上，正站着几个人，观望着还在艰难上山的众人。

“贵庄的收徒方式果然别具一格，与别处不同。居然想出了这种方法来考验孩子们的毅力和耐力。”一名年约五十的男子大有深意地笑道。

“绝先生谬赞了，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只是按规矩行事而已。山庄的商队需要长年在外行走，就算是我们也不例外，如果连这么点小小的山包也畏缩不前的话，以后怎么跋山涉水，远行四方，绝先生不会以为我们都是坐着等顾客上门的吧？”此人正是元宝山庄负责此次收徒大选的银长老。而刚刚开口说话的人却是远从西域而来的绝先生，只是不知为何铁霸却不在。

“哈哈哈，不错不错，真是让绝某大开眼界，一个小小的弟子选拔，贵庄都严谨至此，看来我们铸兵城和元宝山庄合作果然是明智之举。回去以后我一定将所见所闻禀告城主。城主必定非常感兴趣。到时还请银长老不吝赐教。”绝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让绝先生见笑了，我们哪里比得上你们铸兵城。”银长老客气的回道，话语谦虚，只是脸上浓郁的喜色无法掩盖他心中的自豪之情。

少顷，他回头问道，“这是第几批上山的孩子了？”

“第九批人了。”

“恩，也不知道讲文堂那边怎么样了，绝先生，可有兴趣一观？”银长老对着身侧的绝先生笑道。

“客随主便，银长老，那就有劳了。”

“绝先生，请。”银长老抬手一让。

“请。”

众人说罢下山往山庄而去。

山上的元宵此时已经休息差不多了，依旧手脚并用往山顶而去，在这个时候，酒叔长期给元宵进行的药浴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虽然元宵和那些孩子一样觉得很累，但是经过多年药浴的身体明显比其他的孩子更有耐力，体力更加持久，加上一股不服输的性格。不多时，元宵面前豁然开朗，原来他已经来到了一片陡峭的石壁之前，这里是上山顶的必经之路，石壁之前有块小空地，此时已有数名劲装武士站在空地之上，元宵抬头望了望石壁，入目的是笔直嶙峋的山石，从石壁的顶端垂下数根麻绳，壁上唯有几个小洞和突出的石头可供落脚。石壁之上，已有数名孩子正在攀爬，石壁之下，正站着十几名孩子，抬头仰望，一脸惊恐，而另一边有一个劲装武士怀抱着一个晕厥的孩子，站立不语。

先到的孩子正在窃窃私语，原来那个晕厥的孩子是攀爬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掉下来，幸亏劲装武士飞身接住才能幸免于难，但是也被吓晕了过去。

此时，又有一名孩子由于抓不住绳子从石壁上滑落下来，关键之时，早已在一旁观望多时的数名劲装武士中飞身闪出一人，在半空中一把抱住滑落的那名孩子，转眼回到了地面将其放下。还在石壁下的孩子有几个见到这一幕放声大哭，其中有几个似乎已经彻底的放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元宵看了看那两名从石壁上滑下来的孩子，又看了看依旧在石壁上坚定的向上攀爬的众人和在石壁之下犹豫不决的孩子。小小的内心开始了激烈的斗争，是继续爬上去还是就此放弃，石壁这么陡，继续的话自己能爬上去吗？但是放弃的话就代表着自己和收徒大选无缘了。这时，他想起了出门时酒叔那希冀的眼神和小心地叮嘱。元宵瞬间有了决断：我绝不能让酒叔失望，我一定要到达山顶。一股爬上山顶的坚定信念从心底涌出。

元宵深吸了一口气，缓步来到石壁之下，抬头开始观察哪里比较容易攀爬。这时，刚刚跟在元宵身后的那名管事用赞许的眼光看了看元宵，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一名劲装武士注意。

这块石壁风化得很厉害，在远处看不出什么来，走近了才会发现，很多地方一碰就会碎掉，化为碎石滚落而下，而就算那些突起的牢靠石头或者凹陷的小洞也只能勉强的够半只脚掌支撑而已。元宵咬了咬牙，抓着绳子开始小心地试探着往上去而，攀爬中的元宵不但要小心的试探某块石头是否可以承受自己的体重，还要小心避免被头顶上那些孩子踩落的碎石砸到了自己。不一会，元宵的双手就已经伤痕累累，身上各处都有被碎石或者树枝刮伤的地方，轻轻地一动，就会疼痛难忍。

最前面的几名孩子已经到达山顶，而元宵还在石壁中段艰难的攀爬。这时，突然一声“啊”的大喊，只见又有一名孩子因为脚底一滑而坠落下来。正在全神贯注攀爬的元宵被这突然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握着麻绳的那只手一抖，脚下不由加重了一分力度，本来还能支持住他身体的突起石块瞬间断裂，元宵猛的全身都往下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元宵急忙抓住旁边横生出来的树枝，才止住了下落的身体。石壁下的那名被管事示意了的劲装武士本已脚尖点地准备飞身救人，看到这一幕又把脚放了下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过了好一会，元宵才平复了心情，再用脚摸索着找到另一块突起的石头，试了试，还算牢靠，这才放下心来踩在上面。元宵心中一阵后怕，要是掉下去了，前面辛苦就白费了，虽然应该不至于摔伤，毕竟下面有那么多劲装武士看着，但是估计这次大选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了，元宵不想看到酒叔失望的眼神。看了看山顶，元宵稍息片刻，平稳了一下心情，又慢慢地向上移动。此时已经接近正午，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有胆量攀爬的孩子都已经在石壁之上攀爬，剩下的那些估计都已经放弃。

又经过一炷香时间的攀爬，元宵终于爬到了山顶。此时山顶已有数名先到的孩子盘坐在一旁休息。这里依旧有数名劲装武士守候在一旁，沉默不语。

到达山顶之后，元宵早已疲惫不堪，满头大汗。原先的那股拼劲退去，顿时觉得四肢无力，全身疼痛，那些被石头和树叶划破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仰面躺下的他，顺着阳光望去，觉得今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格外的温柔舒服。元宵心里默默地想着：酒叔，我终于爬上来了，我终于通过了，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