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恐惧感侵袭着理智，季念微蓦地站起身，用一种恳求，又隐隐带着期待的语气说道：“s，你告诉我，其实是我想多了，我刚才说得全是错的……”

徐司白微微撇开了视线，避开她的眼神，平静开口：“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一直知道你还活着。”

听到这句话，季念微眼中最后一丝光彩终于熄灭了，直至现在就连一个谎言，他都不愿意施舍给她，眼泪一下子浸湿眼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在嘲笑她的可悲。

这几年，她学着屈从他爱苏眠的事实，不管他在她死后的作为，用了六年的时间，哪怕身心血流不止，还是用最狠决的方式斩断自己的感情，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只为能坦然不慌的站在他的面前。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过的卑微幻想，她想，如果五年前他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不会无所顾忌的做出那样的选择，可结果呢，她将他奉如神祗，他却弃她如敝屣。

季念微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紧咬着唇，冷声质问：“徐司白，你的心怎么能这样狠？”

“……”

“原来你早就不要我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笑话，对吗？”

“……”

“你说话啊？”

徐司白始终没有回答，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而他的沉默终于刺激了季念微最敏感的神经，再无法抑制心中的汹涌的愤恨。

她疯了一样挥开满桌的饭菜，好像每道菜都在张牙舞爪的嗤笑她，她只想将它们挫骨扬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还热腾的汤，顺着割破的手，从季念微指尖滑落，她也毫无知觉，转身跑上楼，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关上门的那刻，她突然膝盖一软，瘫坐在地，整个人簌簌发抖，她从来不曾在他面前这样失控，到底怎么了，明明最可怕的曾经已经过去了，她竟然还会感觉到痛，锥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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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餐厅，徐司白依旧安静的坐在座椅上，神色清冷，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紧紧扼住了他的心脏，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渐渐收紧。

这时，暗黑的楼道里，目睹这一切的几个人终于探出脑袋，他们皆是被声响惊醒的，看到的只有季念微的歇斯底里的举动。

夏俊艾还没完全缓过神，脑中仍是一片空白，s是他们的核心，是他们的精神领袖，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

惊诧之余，夏俊艾同样担心季念微的状况，他匆匆下楼，走进餐厅，“发生什么事，微姐她……”他话还没说完，目光触及到徐司白，硬生生被他眼中阴霾之色吓得一愣。

其余几人紧跟其后，罗斌明显察觉到异样，神色凝重地拍了拍夏俊艾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多问。

辛佳看着满地碎片，眉头皱了皱，沉默的一点一点的收拾着被摔烂碗碟和饭菜。她理解季念微，她们同样为人生偏执的情感，付出着沉重的代价，而她已经开始慢慢学着醒悟。

季子苌轻叹一声，难得不犯病的帮着辛佳一起收拾。

谢陆则不发一言的靠在楼梯口，复杂的目光停在徐司白身上。

所有人都寂静无声，不知过了多久，徐司白终于站起身，俊朗的轮廓在光线下，显得越发冷漠，那漆黑的瞳仁，仿佛压抑着某种晦涩的情绪，他开口，声音几近沙哑：“压抑太久，她需要宣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