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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姝》第十一章 奖赏,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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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头立马旌旗动,浪里浮舟鼓吹名。”

怀姝将此句,反复看了几遍,这才满意的放下笔墨,收起竹简。

却不想门被人推开,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怀姝的脸色阴沉,云图这是去了什么地方,守个门都守不好吗?

“见过太史大人,已入夜,大人还未歇息?”怀姝连忙起身行礼,这弘翕好生无礼,若是刚才她在做什么私密的事,岂不也被撞到?

“你我已有婚约,无须多礼。”弘翕扬了扬手,对于怀姝这般多礼有些不满。

若是说这人礼数不全,偏偏每次都挑不出毛病,但是若说她规矩吧,你看看这长安城中,哪家的姑娘不顾名节的到处跑。

弘翕伸手拿了怀姝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竹简,翻开看了看上面的诗文,轻笑出声:“怎么?觉得馆陶公主是个好去处?”

“大人多心了,怀姝不过是尽心尽职而已。”怀姝面色恭敬道:“不知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天下是圣上的天下,这些灾民,只知公主善德却不晓皇帝功德,若是传到有心人耳边,你觉得会如何?”弘翕放下手中的竹简,浅笑相望。

他倒是觉得,看着怀姝这一副得意洋洋往上爬的小样子,说不出的有趣。

“多谢大人教导,是怀姝见识短浅,失了分寸。”怀姝老实认错,心中猜忌,弘翕怎么如此好心过来提点她?

“馆陶公主是个不错的人,投其所好不错,但也需注意不可操之过急。”见怀姝还算聪慧,弘翕倒也不惜这几句话的功夫。

他倒是好奇,怀姝到底想要走到什么位置。

“大人说笑了,怀姝只求自保,并无大志。”怀姝皱眉,她是这些日子太过放纵,以至于弘翕察觉了她的野心?

“无须紧张,只要你所为不与我相悖,我倒是乐得支持。”弘翕打断了人战战兢兢的话,轻笑出声“早点歇息,明日还需出门采风,我陪你去。”

“大人不还有公职在身?”怀姝一愣,采风一事,向来都是孤身前往,还从未有人相伴。

“你初次外出采风,不知路途艰险,若是遇见心怀不轨之人,难以相护。”看着怀姝这一副呆傻的样子,弘翕感慨出声。

平日里倒是挺机灵,怎么遇见自己身上的事情,就迟钝起来了?

“知道了。”怀姝软声,应了下来。

弘翕说的没错,平日她出入于宫墙內帷,倒是忘记了,在外面是不同的,正值灾年,万一遇上匪患,那些人可不会管她是什么样子的身份。

说不定对于官宦,更是仇恨呢。

何况,她已与弘翕有了婚约,再不济,弘翕也不会把她杀了弃尸野外,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是怀姑娘呈上来的?”于永看着手里的竹简,眼底多了几分的笑意,原本这种内帷之事他是不方便过问的。

但是此事关系到赈灾一事的近况,到让于永觉得,这怀姝除去几分才气,倒是会审时度势的。

这文字言句之中,除去歌颂皇帝恩德之事,对于他与公主的所作所为,只是一笔所提,但仅仅是这一笔,恰当其处。

既不会夺了皇帝的功德,又不会显得无所作为。

“若是个男子,招在麾下身为幕僚,倒是个不错的。”馆陶公主笑道,她向来喜欢诗词歌赋,对于怀姝自是高看几眼。

“可惜了,可惜。”于永叹了一口气,颇为遗憾,他一外男总不能与女子厮混。

“好在,如今她亲近与我,身为浣儿的师傅,倒也不会委屈。”馆陶公主眼底多了几分的笑意。

“公主,待怀姑娘与太史令成亲,让她做浣儿的师傅,是否委屈了?”于永敛眉,颇为担忧。

弘翕的职位不高,身后站着的却是弘恭,纵然如今太子权重,但是元帝一向喜欢二皇子。无论愿不愿意,站队是早晚的事情。

刘骜的身后有王家氏族,他们就算是亲囊相助,也得不到半点好处,倒不如辅佐示弱的二皇子,一旦皇帝改立太子,那么就是他们春风得意的时候。

“如此说,确实委屈了。”馆陶沉吟许久,缓缓点头。让怀姝做于浣的老师,多少还是存了私心。

只求百年之后,怀姝与弘家能照顾于浣几分。

人,总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的。

“明日,本宫问问她的意思再说。”馆陶公主并不着急做出抉择,放了帷幔,熄了烛火,就寝歇下。

“见过殿下。”怀姝没想到馆陶会登门拜访,虽然所居之处相隔不远,但是馆陶公主身居高位,终究不同。

“无须客气,昨日你呈上的书册本宫已看过。”馆陶公主伸手握住怀姝的手腕,神色亲昵相携坐下,这才缓缓开口。

“此乃怀姝初次独自处理,若有不妥之处,还望殿下教导。”怀姝神色谦卑,忐忑不安。

“并无什么不妥之处,怀姝,今日本宫在想,若居于此处教导浣儿,是否委屈你了?”馆陶公主叹了一口气,说不出的复杂。

她希望怀姝爬的高一些,这样于他们是有好处的。

但是又害怕到那个时候怀姝已经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

“殿下这是什么话?能成为翁主的师傅,是在下的福气。”怀姝连忙开口解释。

“但若你与太史令成婚……”

“无论怀姝以后会在哪儿,都不会忘记殿下的恩情,若无殿下,怀姝此时还在黯然神伤。”怀姝打断了馆陶之语,神色恭敬,一字一句的说着:“还望殿下允许我继续教导翁主。”

“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本宫也不好拒绝。”馆陶公主缓慢的点了点头,浅笑道:“此次出行你当是头功,本宫也没什么好奖你的,倒是母后身边缺个能当差的,改明回宫,便去问过母后的意思。”

皇太后并不是元帝的生母,而是宣帝的朋友王奉光之女,后选王氏入宫为婕妤,元康二年为后,其父王奉光为邛成侯。王氏无所出,对还为太子的元帝视如己出悉心照顾,感情深厚。

如今很少干涉前朝后宫之事,一心礼佛。

怀姝心思微动,虽说是跟在太后身边,没有什么官职在身,但是却相当于侍讲。

起居录向来由宫中女官或皇后亲自修纂,记载皇帝,妃子的言行,若是怀姝进宫,那么这份官职自然是落在她手中的。

“怀姝年纪尚小,怕是难当大任。”怀姝小心回应,纵然馆陶公主对她向来好,但是却不能放松警惕。

如今宫内就是一滩浑水,搅和进去就难以脱身,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罪过。

“放心吧,这件事本宫相信你做的好。”馆陶公主笑了笑便让怀姝下去了,若是连这般风浪都经不起,怕是难当大任。

“调任?”弘翕得到消息的速度总是很快,一度让怀姝觉得,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弘翕的眼线?

“嗯,去太后身边伺候,不过还未确认下来。”怀姝点了点头,努力压抑着心中不安,总觉得馆陶公主这是把她往火坑里面推。

“名为侍奉,实为监视。”弘翕拧眉,半息之后,说出来这么八个字。

怀姝一愣,神色凝重。

她不知道为什么弘翕会出声提醒,但是的确让她意识到,此事颇为蹊跷。

馆陶公主若是真的不愿委屈她,大可上次些银钱来,至于圣上那里,就算看见了他的文采,也不会对一小小女子多为在意。

但是馆陶公主偏偏选择了这个方式。

“什么意思?”怀姝心中忌惮,忐忑开口,下意识的问了弘翕,这人是七窍玲珑的心思,对这些明争暗斗,看的更为清晰。

弘翕看着怀姝久久不语,似乎觉得自己,对此人说的太多。

但偏偏一次又一次没办法无视怀姝犯蠢。

这朝堂之上的事,瞬息万变,一步走错就万劫不复,哪里有悔改的机会?后宫也当是如此,阴私更甚,怀姝终究不是高墙之中训练出来的女子,贸然涉入宫墙,不知能活过几日。

别看那些世家小姐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长居闺房,但是却从小到大学习的,均是如何在这后宫生存下去的法子,心计城府不容小觑,普通的府邸后院都说不出有多少的门道,何况是步步惊心的后宫?

“太后对陛下视如己出,却容不得废嫡之事,何况先皇宠爱太子,秉承先皇旨意,太后也不会对废嫡一事置之不理。”

怀姝神色微变,明白过来,这王太后乃是太子派系的人,自己身为弘翕的未婚妻,早在身上打上了二皇子派系的标志,馆陶公主却在这个时候送自己入宫,意欲何为?

“若是猜测无错,公主这是希望借你的手,监控后宫动向。”公主出嫁,便不可久居宫中,若是宫中无人接应,发生什么事情,都毫无办法。

“竟是这样……”怀姝的眼底闪过一缕讽刺的神色,之前,自己还权当馆陶公主是为了她着想,如今看来,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弘翕单手撑头,看着怀姝,等待着人的答案。

注:【侍讲:汉宣帝召集名儒讲经于石渠阁,汉章帝召集名儒讲经于白虎观,此时为侍讲之始,有讲郎之称。记载皇帝的言行,(修起居注)多由宫内女史担任,也有皇后亲自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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