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啊。”
没事你看个屁啊。
大爷再不说话,背个手站着看,聚精会神,专心致志,活脱脱一个退休老干部。
被人观察的感觉很难受,黏着于背脊上的目光,让被观察者很不自在。
吴悠有些烦闷的扭过头,依然是那张皱纹满布的脸,眯眯着沧桑的老花眼,悠哉悠哉的跟大街上看猴的一样。
“大爷您能不能别看了,你这样我很难受啊。”
“啊?什么?”
“你别看啦!”
“啊,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所问非所答,如果这不是一个花甲老人,早就被打一顿了。
叶卷耳只顾着吃糖,傻呵呵的坐在路边,沉浸在甜蜜的世界里,完全看不见这老头。
衙门口站岗的似乎换了一次,吴悠刚才心不在焉的没看清,这所谓的监视跟笑话一样。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身后还跟着个怪异的老大爷。
无奈的叹口气,先把老头整走吧。
一回头,大爷不知道何时已经走了,吴悠的心里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
“艾玛,老大爷可算走了,叶卷耳啊,咱俩换个地方呗。”
这里看不清也听不见,继续待下去也无意义。
小姑娘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吃糖,大大的眼睛里幸福满满,美个滋儿的。小短腿不够长,俏皮的晃来晃去。
听到有人叫自己,两个人一起回头。
两个人。
还有一位年纪稍长的女性,轻纱拖拽,浅色长裙,未施一丝粉黛,是少女特有的清纯,眉宇间透着点英气,为温和的少女添了丝刚好的活泼。
“又见面啦,真巧。”
啊啊啊啊——是脱了官服的李青依!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啊哈哈哈……要不怎么说缘分呢,就妙不可言。”
通常妙的都是孽缘啊。
“你也这么觉得啊。”少女笑笑站了起来,顺便摸了摸叶卷耳的头,小女孩舒服的眯眯眼,宛若一只幼猫。黑亮亮的眼睛里都是糖果带来的幸福,乖巧又可爱。
如果是戏里的主角,就算被抓到两次,路人也一定看不出主角要干什么。从天而降笼罩的光环,自会保佑主角渡过难关。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看不出来的是傻子。
“我们今天已经偶遇了两次,你似乎在找什么人呐,那里面我比较熟,需要我帮忙么?”
“啊哈,其实也不是啦,就是……内个,你也挺忙的,得巡街啊,还得维护治安,就不麻烦你了。”
“我不忙啊。”
“……”吴悠扁扁嘴:“咱们也不熟,这多不好意思。”
“一回生二回熟,咱们明明有缘的很。就算不熟,身为扬州府的捕快,为百姓办事也是应该的。”
这人真没有眼力见。
“李……捕快,今天也不早了,我该带着熊孩子回家吃饭了,下回、下回啊,有困难我一定来找你。”
说罢一把拎起叶卷耳,小姑娘吃得好好的突然被打断了,不高兴的皱着眉崛起嘴,一只手抓着糖,一只手拍打着吴悠,张牙舞爪的要下来。
“老变态,你干嘛呀,松开我!”
“卷卷咱们该回家吃饭啦,跟大姐姐告别。”
“卷卷是啥玩意,老变态你是萝莉控么?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我把你腰子都抠出来。”
“啊哈哈哈,小孩子不懂事,就知道瞎说,你别见怪啊,那个……今天就先到这,我们回家吃饭去了,改天好好聊。”
再一次拎着叶卷耳离开了,代价是腰部受到了强烈的打击,虽然腰子没被挖出来,从感觉上来说,大概也碎在腹腔里了。
一上午的时间基本白费了,垂头丧气的男人带着小姑娘慢慢往回走,佝偻着背,捂着右腰的位置,一脸生无可恋。气鼓鼓的小女孩跟在他后面,慢慢享受自己的糖糕。
叶卷耳吃的很慢,好吃的东西不应该一下子吃完,慢慢吃才有更长的幸福感。
离家较近的十字路口,撑起了一个算命的小摊,高高挂起的布帆,像模像样的小桌子。桌上放有测字的纸笔,一男子端坐于后,执笔不知写下哪家生辰,哪些传说。
男人身披深蓝道袍,上着太极图案,乃相生相克之说,似已长生之讲。
两仪葫芦挂上腰,桃木避邪剑无锋。束发端坐恨天高,只取一卦待君瞧。
看着挺像回事的,如果不是那张熟悉的脸,吴悠差一点就信了。
那托么不是林梓虚嘛,穿个道袍忽悠谁呢。
想到自己一上午的曲折和心酸,吴悠咬牙切齿,不管跟在身后的小女孩,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把抢下男人手中的笔,墨水飞溅,落在洁白的纸上,滴下三两墨晕。
“歪,你是哪来的大忽悠,你不知道这条街归我管么,敢在这摆摊?”
男子忽的一惊,抬头看到熟悉的脸,听着熟悉的声音,勾唇轻笑,带着点嘲讽:“这里是扬州,自然归巡抚管,本座初来驾到,不懂地头蛇的规矩,还请见谅。”
“你才地头蛇呢!”吴悠气的鼓起了脸,跟河豚似的:“还本座,你恶不恶心?你从哪整的破葫芦,是装的酒啊,还是装的水啊?”
“我这是宝葫芦,叫你一声,就能把你吸进去。”
“呕——”吴悠做出夸张的呕吐动作:“那你快吸吧,把这些凡人的灵魂都整进去,最近国家人口太多了,把妖魔鬼怪也都整进去,你就拿个破木剑,妆模作样的做一个驱魔少年。”
说话间叶卷耳也走过来了,见到举止怪异的两人完全不为所动,秉承着做一个良好的吃瓜群众,带着自己的糖果围观。
“妖魔自在人心,本座是很忙的,这位道友可否闪开啊。”
“能不能说人话,还本座本座的呢,信不信我一屁股坐死你,本蛇现在就把你这个破摊儿掀咯!”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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