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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生欢》第8章 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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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昨日的凶险,只是一场梦魇而已,如今,总算是结束了。

肖琴笙目光微烁,忽略掉心底的异样的感觉,一回头,见众人皆神色复杂地望向自己,暗自大呼不妙,脚底跟抹了油一般正欲溜走,却被胡不喜拦下。

“萧长寅跟你什么关系?”

他一反之前的笑意,森然闻到。

“萧长寅是谁?妙儿困了,去小憩一会儿。”肖琴笙打了马虎眼,想转移话题。

“我说她就是个妖女!你们不是看见她方才跟厉鬼一样吗?赶紧把她抓起来就地征法了!”邓虎见危机解除,开始挑拨道。

邓虎的话,胡不喜充耳不闻,继续正色到,“那好,我问你,你是如何习得琴修术法的?”

他不相信甄西村如此小的荒山僻壤,还有修习名家术法的。

方才琴音婉转连绵,如鸣佩环,其中又夹带琴修术法的玄妙,绝非一朝一夕就能炼成。更何况,这肖琴笙之前装疯卖傻,言谈更不似一个小孩子,处处透露出古怪。

肖琴笙见混不过去,只好摊手道,“那妙儿便实话实说吧,你们都知晓我是五阴盛体,容易邪灵上身。因此我自小体弱多病,本该早早夭折,小时候爹娘带我去四海神洲求医。机缘巧合之下,拜了寰娘为师,在妙音山修习了两年术法。归来后,父母意外丧生,悲痛欲绝之下,犯了疯病,如今才渐渐好转。”

“哦?那寰娘是何方高人,道号为何?”胡不喜追问道。

“寰娘师父乃隐世高人,道号不清楚,只知道世人皆称其为赤炼仙。”寰娘的确是存在的,并且她当年欠了琴笙一个恩情,如今,就当是还了吧。

“竟是她?”胡不喜讶然不已。若是赤炼仙,那便说的通了。她当年在修真界也是声名显赫的,赤炼仙也是琴修,不知什么原因,拒绝了各仙门的盛情邀请,独自修行,为人狠辣厉行,却又貌美如花,修行更是早些年便到了大乘,因此被世人称为赤炼仙。

若真若此,能带出琴笙这样的徒弟,他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这么个远离尘世,矜傲冷浚,眼高于顶的散修,怎么会带一个五阴盛体?虽然极为罕见,但是根本不适合修仙,五根皆废,无法聚集仙法灵力。

胡不喜挂着伪笑看向邓虎,“可有此事?”

见他们谈及肖琴笙父母,邓虎也是心虚不已,讪笑道:“仙师,我与邓妙父亲虽为同胞兄弟,却极少联系,更别说两家走动。他们一口也是前几年才搬回甄西村的。之前发生的事,我也是不清楚的呀。”

不过邓妙疯病的事,倒是整个村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胡不喜觉得还是有些蹊跷,继续问道,“那萧长寅,那个出现在你面前的人,跟你是何关系?”

“妙儿都说了,不—知—道!”

“妙儿这体质,本来就容易招惹这些个邪物,哪能一个个都认识过来的?若真如此,还能活到现在吗?”

肖琴笙装作一脸不耐,甩了甩破旧的袖子,哼然离去。

“呵,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胡不喜笑道,“师弟,在场众师弟妹中,你俩关系最为不错,不如扬师弟去跟她说说,愿不愿意去玄门阁拜师。”

陈扬听完,一脸不解,有些犹豫道,“师兄......这...恐怕不妥吧。”

“这小不点的根骨,并不适合修仙,怕是连入阁考验都过不了......”

说的难听点,就是根本没有修仙缘,并不适合人才济济,钟灵毓秀的玄门大宗。

胡不喜听后,摇了摇头,狭长的眉眼涌动不明的情绪,“曾在赤炼仙门下修习琴术,这个消息一放出,各名门仙派哪个不趋之若鹜,争着要她?她即使通不过玄门阁入门试炼,我也自有办法说服虞尊师伯的,扬师弟大可放心。”

她若颖悟绝人,必然不会拒绝这次邀请。要知道,若无门派佑身,她这迥疏的体质,极易引来杀身之祸。五阴盛体,假以时日必会成为撼动修真界的砝码,而在此之前,修真界不会放任这个心腹大患自在逍遥。

这一番话,也让陈扬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他点点头,朝肖琴笙追了上去。

撒丫子狂奔的琴笙,片刻功夫就被陈扬追上了,她莫名觉得这个场景很是熟悉。

她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得来。

“小不点,你随我们回玄门阁吧,反正在这你也是孤单一人。”陈扬清秀的脸上满满的认真。他心肠软,见甄西村民如此欺辱邓妙,心下也是大为不忍,玄门阁虽珂律清严,但对仁义礼法极为重视,强调修真修德,严于律己,同门和睦。

邓妙前去玄门阁修仙,虽前途黯淡,但也比呆在甄西村,要快乐得多。

肖琴笙见被追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索性全然不顾形象地躺在地上,任凭眼前的陈扬拿捏。方才跑的急了,忘记她还是个身负“重伤”的伤患,剧烈狂奔使得刚愈合不久的伤口撕裂,豆大的血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你们玄门阁也不过如此嘛。”她的小脸满是忿忿,她可没忘记被血魔追的狼狈不堪的时候,他们正在那看猴戏一般泰然自若,津津有味。

“妙儿要拜入云宗的白离仙人为师,他可厉害了,腾云跨风,出神入化!”肖琴笙一想到师父,大大地眼睛就晶亮有神,眉飞色舞地夸耀着师父。

陈扬忙撕了身上靛蓝的长摆,动作轻慎地给肖琴笙包扎好了伤口,听她那么一说,诧异道,“入云宗?五年前就被萧长寅削平了呀!他们那好些活下来的都迁入玄门阁了。白离长老出关后,不知是何原因,愤然离开入云宗,逃过一劫。如今也不知在何处仙游。”

惊的琴笙从地上一跃而起,蹦跶出数尺高,“什么?萧长寅屠戮入云宗满门?为什么?”

陈扬摇头,也是满脸疑惑,“不知,不过世人都在传萧长寅是为给心爱女子肖琴笙报仇,世上还将此编排了诸多戏文呢。肖琴笙本也是一代天骄,就如此堕落与魔有染,真令人惋惜。”

他是四年前进的入云宗,还是一名打杂弟子,并未看过韶光卿的风采她便陨落了,倒是在她死后听了颇多关于她的传闻,真是个传奇女子。

“放屁!”琴笙破口大骂,栽赃陷害她都忍了,被带了绿帽她也认了,但是传她跟萧长寅是一对,这不是毁她清白吗!虽然在那些个庸人眼里,她早就跟清白这词没有瓜葛了。

萧长寅屠戮入云宗满门,肯定只是为了拿回封天印。当日她本盗取了神器凯旋而归,哪料遭人暗算,封天印不知去向。萧长寅定以为封天印在入云宗,索性侵入宗内打算夺回封天印,这才出了这场惊天动地的屠戮。

还好师父在此前便离开了入云宗,并没有殃及到他。入云宗虽然不分青红皂白,授以刑法。但毕竟她从小在那长大,终归还是会感到有几分黯然失落的。

见陈扬骇惊地看着自己,肖琴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韶光姐姐怎么可能和那大魔头是一对,妙儿不信!”

“我本也不信,不过韶光尸首悬挂于五行殿门口,本要挂七七四十九日。你猜怎样,在她死后三天,她尸体被萧长寅盗走了,入云宗觉得脸面无光,将此条消息层层封锁,往外宣称是被狗叼走了,你还坚持他俩没什么吗?”

肖琴笙颇为震惊,萧长寅为什么会那么做?因为不解恨,所以想鞭尸吗......“反正就是不信!”

“哦?看样子你很仰慕她?”陈扬觉得有趣,世人皆唾恨肖琴笙,谈论她时个个剑拔弩张,恨不得鞭尸千万遍,怎么到这小不点就不一样了。

“韶光姐姐十一年前曾救过母亲,虽然我身在襁褓,但母亲这份恩情从不敢忘,在我记事开始便时时提起。”肖琴笙撒谎时,脸都不红一下,张口便来,“母亲告诉妙儿,韶光姐姐生的仙人之姿,又有菩萨心肠,所以自小妙儿就十分仰慕韶光姐姐。”

夸起自己来,肖琴笙绝不含糊。

“哦?十二年前尚在襁褓,那你多大了?”

陈扬关注的点还真是清奇,令肖琴笙有点头疼,他怎么不继续问她是怎么英勇救她母亲的,她都编好了故事就等个时机如滔滔江水般夸耀自己了。

“妙儿昨日满的十二。”她有点有气无力,还是继续聊师父吧......“为了成为韶光姐姐那般厉害的人,我一定要找到白离仙人拜他为师的!”

陈扬显然有些不信,这么瘦小的丫头竟然只比他小了四岁,他心底泛着一丝心疼,但听了后面的话,他不自觉咳了一声,劝道:

“......韶光卿虽然天赋异禀,但终归入魔,坏事做尽,偶尔良心发现干些好事也很正常,你好的学去,坏的就莫学了罢。”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小不点朝着歪的方向发展呀。

“再说世道艰险,你一个小孩子要找到白离仙人到猴年马月去。玄门阁能人甚多,音修不少有些造诣的,都能教导你,比如像云灵儿,莫绾绾师姐,更是出类拔萃,你会喜欢上那的。”

......云灵儿比她出类拔萃?

“云灵儿也去了玄门阁?”肖琴笙神色转向幽冷,问道。

“是呀。她原本是入云宗宗主的孙女,所幸逃过一劫,后进了玄门阁,凭着天灵根,修为日进千里,已经成为内门弟子了!成为阁主亲传的关门弟子,如今修为,也应到了元婴初期吧。”陈扬并未察觉到琴笙的异样,提到云灵儿,一脸推崇。

“......”

见云灵儿过的那么好,她好像有必要让她过的更好一些。

“好,那妙儿考虑考虑。灵儿姐姐这么厉害,妙儿可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她呢!”既然老天开眼让她重生,她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见终于说服了肖琴笙,陈扬长长缓了口气,这小不点,还真是挺麻烦的。

“那便动身一齐回玄门阁吧。”

“不了,妙儿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走,待一年后,自会上门入阁拜师的。”她的确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邓妙的仇她不能不报,况且,她还有些事情要弄清楚。

“也行,一年后正是玄门阁四年一度招纳弟子的时候,到时你来参加考验,不用担心过不去的问题。”

“不过甄西村人都容不得你,你一人在这,会不会......”

“没事的!他们奈何不了我的。父母逝世不到两年,妙儿得在他们身旁守孝满三年才行。”

陈扬顿时有些心疼眼前的小人,清秀的脸上,双眉微皱,眼睛里数不尽的悲悯之色,微微屈膝,半蹲在肖琴笙的身侧,靛蓝的长袍拖在地上,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右手食指在她手上划了几下。

只见那几道在手掌掌心发出淡淡的金光,陈扬垂了眼帘,“这样,以后就没人再敢欺负你了,勿忘一年后之约。”

光华闪过,手心空空如也。

说完,想起郭府还有一些善后尚未处理,便起身离开了,一步一回头,一脸的不舍,看的琴笙啼笑皆非。

别说,这陈扬,虽性格毛躁,但人真的挺不错的,待人真诚,嘴硬心软。

暗自感慨一番后,她叹了口气,将护身符纹彻底从掌心消掉了。

她不需要任何施舍,更不奢求一切恩惠,上辈子如此,此生也绝不变更。

她会将她的心彻底封存,与三千尘世尽数隔开,没有人能伤害她,身上伤痕再多又如何,永远也比不上心如刀绞的痛苦。一个人的心若死了,活在世上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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