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阳先把杰瑞请到最里面的按摩间，关上门，所有的客人里只有杰瑞需要关门，别的客人即使再舒服，也会尽量忍着，只有杰瑞，本来正常的按摩，也要大呼小叫，跟一个智障的人除了哄，没有别的办法，哄也只能让他老实十分种而已.

刘东阳抱歉地和圆圆解释了一下，告诉圆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圆圆给他服务，圆圆没说什么，但是显然不是很高兴，跟一个夹缠不清的人打交道对任何人都是个挑战.

刘东阳回到接待室，跟托尼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自从和凯斯住在一起，跟托尼练习英文已经不那么必要了.但是托尼的耐心还是无人可比.而且如果想了解其他中国人开的按摩店的情况，问托尼最清楚，最快捷，每两天托尼会把这附近大约十家按摩店全部巡视一次.

但是托尼还是在刘东阳的店里呆的时间最多，刘东阳脾气好，待人诚恳，从没慢待过托尼和杰瑞.

刘东阳需要他们帮忙，从来都不会白帮，买包烟，或一顿快餐什么的，或者在店里煮饺子面条，只要碰上，总是有他们一份.

杰瑞出来，托尼进去.

刘东阳不敢跟杰瑞哈拉，怕他又犯嫉妒.

就拿出手机，上了保全公司的网站，查看另外两家店的状况，一切正常.

查看一遍短信，三个店的员工每做一个工，都要用短信汇报给刘东阳.再加上监控系统，基本上堵住了员工不报帐的漏洞.

刘东阳把今天的营业状况登记在本子上，丽萨今天做了五个客人，静姐做了四个，圆圆算上托尼和杰瑞已经有八个了.

圆圆第一次到这个城市来，三十几岁，性格柔顺，客人间一传二，二传四的，圆圆这个店至少会再热闹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才会慢慢淡下来.

喜欢的会再来，不喜欢的或专找新鲜的的就转到别的店了.到时候可以维持在每天四五个客人是正常的.

离关店还有两个小时，如果另外两家店再做一个，那么今天就算中等偏上了，去掉房租，水电，可以有小四百的收入.

闲下来，刘东阳又开始发愁.

到现在为止，刘穹和艾米还不知道凯斯的存在，她三番五次地鼓足勇气想告诉他们，总是开不了口.身为长辈，跟两个小字辈坦白自己的婚外恋清，刘东阳还真缺少勇气.

托尼出来了，跟杰瑞一起离开.

圆圆报帐结算，把店里正常收费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刘东阳，剩下的一半连同小费留下.

圆圆已经累的手脚酸软，刘东阳自己也经历过，告诉圆圆明天早晨再打扫卫生，就锁门上保全，和圆圆上车一起去另外两个店，一样的程序算帐收钱，静姐和丽萨已经收拾好卫生.

刘东阳接上她们回到她们的宿舍，就在她和凯斯住的公寓的楼下.

让她们把从落山矶买回来的大米和油搬进去，这是刘东阳该付的，圆圆她们每天十块钱的费用里包括这些，新鲜蔬菜瓜果每周刘东阳会带她们去一次超市，她们自己付钱买.

刘东阳租房付房租水电，基本上不赔不赚.

回到家里，已经快十二点了.凯斯已经睡着，看着凯斯满是皱纹的脸，刘东阳叹了口气.

白人老了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皱纹，晒斑遍布全身.穿着衣服绅士十足，现在精赤条条的摊在床上，有点触目惊心.

刘东阳想去洗澡，又怕吵醒凯斯，凯斯睡的早，但是一旦中间醒过来，就很难再睡着，会跟刘东阳求欢.

刘东阳睡的晚，刚进入沉睡被吵醒，又不好意思象以前和王家庆在一起时一样发火，毕竟刚刚住在一起，凯斯还会不停地抱歉，只好强迫自己进入状态，好在凯斯这个时候也是快刀出鞘，不像平时连舔带挠的。

但是第二天刘东阳整个一天还是会昏昏沉沉的.这时她便对凯斯多了一些失望，欲望上来和王家庆也没什么区别。

刘东阳以前都是晚上上床之前洗澡，温润的水流从头发经过身体的沟沟坎坎，一天的浮尘和那些咸湿客人留下的印迹从下水道流走，，是刘东阳难得的幸福时光.

自从和凯斯住在一起，这已经变成难得的奢侈了.她是真的怕了半夜三更精虫上脑的男人，自己在那个时候就是个工具，有情绪的工具，充满着恶劣情绪的工具。

她有时会被自己感动到，为凯斯做了这么多的改变，虽然有些并不是心甘情愿，但是也不是被凯斯强迫的。她有点迷惑，不知道是真的爱了还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变得更加包容了，或者象个溺水者一样抓到一块浮木，紧紧地抱着害怕它漂走.

凯斯是早晨洗澡，洗完，穿上西装，重新变成非常精致的小老头.

在加州很少有人穿正装，只有象凯斯这样的保险从业人员，还有汽车销售等少数几个行业的人才衣冠楚楚.

刘东阳喜欢看凯斯装扮整齐的样子，显得年轻，不象两个人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时那样的不协调.

刘东阳现在每天早晨都起的很早，给凯斯准备早餐.凯斯走了以后，再补一觉，洗澡化装送圆圆她们到店里，然后去成人学校上课.

刘东阳对学习毫无天赋，她只是有毅力，应该做的事不会因为难就放弃。

慢总比不做更早到达目的地。

她的英文不知不觉的进步着，别人以为是有个白人男朋友的关系，只有她自己知道凯斯除了给她心里上的安全感外，对其他方面基本上没什么影响，学习英文还不如托尼来的实用。

上午没什么人光临按摩店，圆圆她们也是打扫卫生，偶尔有早来的客人都是身体酸痛的病人，很少有需要刘东阳出面的时候.

刘东阳开始觉得在美国活出来了一点人样子，不再只是个赚钱机器了.

把小南接过来是她接下来的大事，却也让她六神无主，愁苦万分.

她悄悄的躺到床上，脑袋晕晕沉沉却难以入睡，她很少回忆，总是一往无前，但是现在那些往事不受控制地一幕幕的闪过脑海，也许她真的开始老了，要走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