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羽刚刚回到自己口袋外的破烂家，正要去仓库找到自己昨天骑的那个摩托，就听到大眼睛扯着嗓子喊上了，“哎！人呢？你不吃饭了！”

项天羽对这虚空瞪瞪眼睛，急忙答道，“来了，我在仓库呢。”

项天羽拍拍自己身上的土，从仓库里走出来，看着大眼睛冲自己笑眯眯的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挺着胸脯，把保温桶举在胸前，“给你！这么大人了，还要我给你送晚饭。”

项天羽鼻子都快气歪了，结果保温桶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不送我就自己去学校吃了，再说了，我也没说让你一定送啊？”

大眼睛噘噘嘴巴，最后嘴巴斜着没有说话，自是又向前递了递保温桶。

项天羽接过保温桶，抬头一看大眼睛还没走，“你怎么不走啊？”

大眼睛郁闷的说道，“我就只有一个保温桶，你不给我腾出来，我明天怎么给你送啊？”

项天羽嘟囔着，“真是麻烦，一个保温桶也要计较，我给你腾去。”

“什么叫一个保温桶也要计较啊？那可是我自己的保温桶，给你送饭我回去就要吃冷的了！不知好人心！”大眼睛气呼呼的小声说着。

项天羽没有听到大眼睛小声说的话，因为在大眼睛心里，给这个大城市来的男人做饭一个月也就花个8o块钱，过去他给老赵做饭一个月也就是1oo块钱，多挣了1oo块呢！加上之前项天羽多给小白音的2oo块钱的作用，今天对项天羽算是格外的客气了。

不过等项天羽气乎乎的从房间里冲出来，将她做到饭当着她的面倒到门口的泔水桶里的时候，她忍不住了！

“你干什么！那都是吃的！”

“这也是吃的东西！”项天羽如同被斗急了眼的狮子一样，指着泔水桶里的饭，“我家的狗吃的比这个都好！”

“你骂人！”大眼睛眼睛里挂上了泪，指着项天羽浑身哆嗦着。

“是！我给你的饭钱不多，才2oo块钱！不够你就不能说吗？是你说2oo块的！”说着项天羽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人民币，冲着大眼睛丢过去，“给你！我不吃猪食！以后也不用你给我送饭，我自己去你那里吃！哼，过份！”

“咚”项天羽把门关上，自己气哼哼倒床上躺着去了，“实在是太过分了！”越想越气的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呼的一声坐起来，“我得去看看，她到底搞什么鬼！就是剧组的破盒饭都比她弄得好！”

项天羽披上大衣，推门出来，想起大眼睛做的饭就火大，看了一言泔水桶，却现泔水桶旁边的地面上是用砖头压着的几百块钱。他拿起来数了数，“8oo块？”又从大衣口袋里掏了掏，现里面还有14oo块。

项天羽有点愣神，“她把那2oo块生活费也还给我了？”

项天羽把钱揣进口袋，带上手套，到仓库去骑了摩托就奔学校去了，距离学校老远，他就停了摩托，摸着黑，偷偷摸进了学校范围。因为他骑着摩托，所以比靠走的大眼睛快了不少。

待项天羽埋伏好了，就看见大眼睛摸着眼泪，踢着脚下的土到了学校，很是郁闷的把学校伙房的门打开，然后又狠狠的关上了。

项天羽蹑手蹑脚的走到伙房的玻璃窗下，透过有些毛的玻璃，他看到自己不敢相信的一幕——大眼睛从大锅里盛出来的东西——还不如给他的保温桶里装的！那是如同糊糊一样的面食，里面漂着几个黑糊糊的菜叶。说它是饭都是过分的，那也就是北方人家里的刷锅水，只不过里面打上了点面粉的样子。

项天羽看着大眼睛瞪着自己的饭碗愣了一会，然后就找了一个勺子呼噜呼噜的吃了下去。在项天羽眼里，那绝对不是偶尔吃顿粗粮的酣畅淋漓，那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食物的表情。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看清了什么，似乎那颗早就有些沉的心被什么触动了。

项天羽扭头坐在窗子根下，掏出口袋里的钱，“啪！”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用手反复蹭了两下鼻子，找了一块石头在伙房门口比较明显的地方压了2ooo块钱。然后头也不回的噔噔噔跑开了，哪怕后面大眼睛听到动静出来喊他，哪怕一个看着有些面熟的小孩叫他都没有停住，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骑自己藏着的摩托，只是飞的跑回家。

是的，他心里堵的慌，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穷人，他一直认为自己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可是今天他看到了一个让人不敢相信的事实，在这个时代，还有人吃着上个世纪的农奴才吃的东西，而那个人就距离自己这么近，就距离自己的天堂这么近！

躺在床上的他，听到咚咚的敲门声，抬头一看，居然是大眼睛。项天羽强打起精神，打开门，“你……”

大眼睛也不进门，站在门口，把2ooo块钱推倒项天羽面前，脸扭着，“你的钱。”

项天羽并没有接，“这是我四个月的生活费，先给你了。”

大眼睛看着项天羽，眼睛里都是泪，“我不要你的钱！一个月5oo块的饭，我做不出来！”

项天羽的声音有些嘶哑，或者是有些无力吧，“没事，你先拿着吧，你还要教孩子呢。”

这句话似乎对大眼睛有点用处，大眼睛看了看手上的钱，又看了看项天羽的眼睛，似乎看到项天羽的愧疚和鼓励，缓缓将钱收在手里，嘴上还是说着，“我做不出一个月5oo块的饭……”

大眼睛的女孩收好了钱，在项天羽的劝说下一个人回去了，项天羽甚至都没有送这个女孩的愿望，或许是没有胆量吧？

一夜，项天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他就听到敲门声，打开后现是一个有些面熟的蒙族小孩，他一打开门，小孩就急切的用蒙语说着些什么，项天羽傻乎乎的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不过却认出了这个小孩，“你是小白音啊？你在这里住的？”

小白音并没有因为他认出来自己高兴，而是急得脸都红了，指着学校的方向，说：“老师，病了！”

项天羽一听这个，连忙披上大衣，跟着小白音向学校跑去，摩托此刻还在学校后边的避风处躺着呢！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项天羽跑到学校，现几个小孩已经守在一间房子外面了。项天羽扶着墙一边咳嗽一边问他们，“你们老师在里面？”几个小孩点了点头。项天羽一看门对，那就进去吧，现在是救人要紧，别的都回头再说吧！

项天羽推了几下门现门在里面用什么顶住了，“找把斧子去！”项天羽告诉走为的小孩子们。小孩们急忙四散去找斧子去了，过了没几分钟一个看起来刚6－7岁的小女娃费力地拖着一柄大斧头，累的脸通红。

项天羽急忙跑过去，将斧头拿起来，“哎呀，可真够重啊！”这可不是内地那种小手斧，是必须两个手一起抡的大家伙，专门用来砍大木头和牛、马的脊椎骨的，这玩意足有4o斤的分量，这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咋给它拖过来的。

项天羽抡起斧头就门上就是几下，随着砰、砰的声音，门一点点的破开一格洞。项天羽顺着这个洞，将手伸进去，将顶着门的棍子推开，拨开插销，进了房间，小白音和几个小孩在门口露头看着里面，却并不敢进来。可能觉得这是老师的房间，自己是她的学生，不能随便进我们小时候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吗？）

项天羽来不及仔细观察大眼睛的闺房，几步走到大眼睛的炕前，看了看炕上的大眼睛。大眼睛的脸上通红，可是看着她抱着被子的样子，应该是还很冷——典型的烧的样子啊。摘下来手套，哈了哈气，又使劲搓了搓，然后将手背贴在大眼睛的额头上，“嘶！好烫啊！”

项天羽扭头对小白音说，“你们几个进来看好她，小白音去找点东西把门堵上！我去把摩托弄好，待会把你们老师送到市里看病去！”

项天羽于找到摩托出骑会仓库把那个破破烂烂的挂斗给装上，又给油箱里装了些油，就急喉喉去学校接大眼睛去了。

停稳摩托，项天羽就冲进大眼睛的房间，此刻门上的洞已经没小白音用破布毛毡一类的东西堵上了，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风。

项天羽把几个小孩轰了出去，然后把大眼睛放在窗外侧的衣服顺了一下，撩开被子就药给她穿衣服，给她套毛衣的时候因为大眼睛迷迷糊糊的一点都不配合，项天羽只好将她托着她的后背把毛衣套在她的头上，却透过乳白色的背心隐隐看到一对樱桃……

项天羽咽了下口水，快的给她穿好了衣服；又用被子给她裹好，抱起来将她塞进了摩托车里。

出门的时候项天羽听到女孩子说了一句话，“爸爸妈妈，我想走了，这里很苦。”

到了鄂斯市第一医院，项天羽抱着她就冲进了医院，碰到第一个医务人员就问，“急诊在哪里？”

将大眼睛送进了急诊科后，项天羽总算喘了口气，看着护士推着她去输液，项天羽擦了把汗。

“随是病人家属啊？”一个护士喊着。项天羽连忙回到，“我是，我是！”

“病例怎么写？名字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啊，我是西二场的！她是那里的小学老师。我前天才认识她！”

“啊？她就是西二场小学的老师啊？怪不得你这么紧张，没事没事，她没啥大事，有些营养不良造成的贫血，加上可能这几天劳累过度说白了就是累病的！住院休息一周就好了。”主任大夫好像知道大眼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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