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花喜》进城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突然水中出现了另一个倒影,看不清表情,却让花喜打心眼里觉得恐惧,花喜急忙将水面搅乱,花喜看着陶昕月端坐在月桂树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怎么了?”陶昕月说道。

花喜使劲摇了摇头,“没事”,她还好好地坐在那里,怎么会出现在这水面中呢。

第二日,花喜天还未亮便起来了,起的太早人还未清醒,朦朦胧胧地看见一道人影坐在床头,吓得她从床上滚到地上,“你,你……”,待看清坐在床头的是陶昕月,便皱着眉头,用着责怪的语气说道,“你坐在床头是想吓死人吗,我快给你吓死了”。

陶昕月看着她生活的神色,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她是花喜还是婉君,只是直直的看着她,想要分辨个清楚。

花喜看着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自己,突然想起来那可是个千年厉鬼,不是一个可以任人说的平常女子。

就在两个人对视良久之后,陶昕月开口道“没有床”。

花喜看着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没有床?一只鬼要什么床,从未听说过鬼睡什么床的,于是花喜说道“是我的不是,今日我就去给你做个长生牌位”。

“床”,陶昕月固执的说道。

以花喜现在的财力根本买不起什么床,尤其以这鬼的挑剔程度,更是买不起,无奈之下,花喜唯有让出这个屋子唯一的一铺床,“您若是不嫌弃,那就睡我的这张床吧”。

陶昕月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睡这张床吧”。

花喜出了屋子之后开始准备今天中午要吃的烧饼,花喜手上揉着面团,心里却在诅咒着陶昕月,越想越气,又不能找陶昕月算账,只能将这面团当成陶昕月,恨不能将其砸成十块八块,自从遇到了陶昕月,她的生活里就只剩下了倒霉,怪不得大家都说鬼是晦气的脏东西,只会给人招来不幸,她的口粮被抢走,衣服被抢走,现在连床也要被抢走,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每次当她抓狂到要与其同归于尽的时候,抬头看见陶昕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那股怨气不能忍也要拼死忍住,就算倒霉她也要活下去,绝对不能死。

花喜揉着面团,抬头撇见陶昕月,只见她坐在灶台前烧着火,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一片红晕,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一个活人,花喜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爷爷去世后,她的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人,虽说这与世无争,安静的生活挺好的,就是有时有些太过寂寞了些……此刻她竟然觉得这样也挺好,我做饭她添柴,若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

陶昕月抬头看见的就是花喜的这副呆样,不过是看自己看呆的,从前她最是厌恶别人这样盯着自己看,可是现在看来,这张脸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或许她也该打扮一下自己了。

花喜看见陶昕月突然笑了起来,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低下头后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不过是一个女鬼对着自己笑,自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脸上那抹嫣红还是慢慢的蔓延到了耳尖。

待做好干粮,吃完早饭,屋外照进来阴沉沉的日光,花喜走出屋外一看,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真是出师不利,好不容易出趟门,竟然还下雨了,真是连老天爷也要和她过不去,花喜抱怨的嘟起了嘴。

陶昕月撑起一把油纸伞,走到花喜身边说道,“走吧”。

花喜看到家里那唯一的一把伞,一瞬间有骂人的冲动,一时间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可是看着陶昕月看着自己,那双丹凤眼倒影出自己此刻纠结的表情,花喜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捕捉不到一丝踪迹。

雨渐渐地大了起来,豆大的雨滴打在伞上,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密结的雨声。花喜偷偷看着陶昕月,她好像一直未曾发现花喜在偷看她,她只是一直安静的撑着伞,目不斜视的看着远方,她在看什么呢,花喜从来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可是这一刻她冲动的想要去了解陶昕月,到底是什么样的怨恨遗憾能让她在这世间孤苦的徘徊千年。

“你走吧,我在这里等你”,陶昕月突然停下来说道。

“怎么了?”花喜一时间有点踌躇,难道她发现自己偷看她,所以生气了吗?

“城中有术士,你自己去,我在这里等你”,陶昕月将伞柄递到花喜手中,她往后退了一步,雨滴落在她的身上,沾湿了她的衣裳。

花喜走了几步,她回头看见陶昕月站在雨中一直看着自己,雨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一时间花喜竟分不出那是雨还是泪。

“你快去快回,我等你”,陶昕月还是那般的面无表情。

果然是自己的错觉,一个心中只有怨恨的厉鬼又怎会有泪,可是看着陶昕月孤寂的一人站在雨中,花喜的心中竟生出几分不忍,总觉得胸口闷闷的,于是她鬼使神差地冲陶昕月点了点头。

花喜快步朝着石原镇而去,她掰着手指,心中暗暗将自己今日要买的东西在心中数了一遍,首当其冲的当然是陶昕月要的东西,然后才是她自己的,想到这里,花喜又将陶昕月在心里骂了百八十遍,骂了百八十遍仍是不解气,她一时不注意,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路人,地上是石阶,下雨了打滑,花喜一时不注意,从石阶上滚了下去,头撞到了一户人家门口的石狮,一瞬间天旋地转,晕头转向,脑中像是有无数道声音同时响起,花喜只觉头痛欲裂。

偏偏那人是个地痞,不肯轻易饶了花喜,大声的骂骂咧咧道,“你没长眼睛是吗?大爷我这衣服是今个儿新做的,你这穷鬼赔的起吗”。

花喜脑袋嗡嗡作响,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一道声音,那人居高临下站在自己面前,温柔地叹气道,“你怎么总是这般毛毛躁躁的”。

那个地痞骂了一会儿,看花喜倒在地上仍不解气,狠狠地朝花喜踢了几脚,那有力的拳脚落在花喜身上,打碎了她眼前的幻影,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到处都疼。

旁边有路人经过,大家只是冷漠的看了几眼便躲得远远的,唯有那户人家出来一个家仆,将那地痞骂跑,“我家主人在办法事,你们有什么事滚远些,不然休怪我不客气”,那家仆卷起衣袖,露出里面精壮的肌肉,一看就是练家子,地痞本就是个欺弱怕强的主,此时也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我呸,这次先绕了你,别再让我看见你”,那地痞踢了花喜一脚,在花喜这挽回了一点颜面便扬长而去。

那家仆走到花喜面前,用脚尖踢了踢花喜,“不要在这里装死,快走”,家仆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花喜手撑着石狮,想要依附着石狮站起来,突然那家仆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是你,妈的,快从这里滚得远远的,晦气”,说着那家仆竟是跳出了三丈远。

花喜连忙用手遮住脸颊的那块红斑胎记,步履蹒跚地想要快点从这里消失,可是身上不断传出的疼痛感让她的步伐变得沉重。

“我呸,天煞孤星,克死了家人不说,还想出来克我们”,花喜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身后的骂声却不绝于耳。

过往的路人也纷纷远远地躲着她,不知从何时开始,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