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黑奥义》第十章:绯色交际线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无论在孩童时期许下多么崇高的诺言,无论那时天真的人们立下过多么伟大的梦想,那都不会是真的。因为人是会变的,当然,是变坏。

这就是曾经也像其他孩子一样梦想着做什么拯救世界的大英雄的秋时此刻的想法,不,是他一直以来的一贯想法,自他加入冬至这个犯罪团伙以来,他就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呢?谁知道呢,大概人就是这种多变的生物吧,我们不是万能的上帝,不可能对所有东西都了如指掌,别人的故事有时候我们无法得知,即便得知也无法感同身受,因为他只是他,而我们也只是我们。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种理由,总会有一种适合那些坚持不懈努力奋斗的人,也一定有一种适合那些误入歧途无限堕落的人,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

被凌厉且不间断的攻击来回骚扰,纷杂和迷乱的攻击,同样是纷杂迷乱的世界,生活,生命,方向。剑刃每一次舞动都会有土棒断裂四散而去,间歇传来金属间清脆的撞击声,但不管秋时挥刀多少次,那土棒却从未停止过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次又一次,粉身碎骨,从头再来……

从村内一步步迁移到后山,战场的地形开始复杂,地面不再是平整的水泥面,开始变成了每走一步都会有沙尘扬起的土层面,虽然像房屋一样的大型建筑物开始减少,但树开始增多,这对于狮子狙他们这些耍棍者非常不利,这意味着活动范围受限,现在无受限的他们倾尽全力的车轮战也未能在短期内结束战斗,如果场地因素又出现某种变故,他们不敢想象这个冷静的男人会干出什么事来。

崩坏,碎裂,是土棒无休无止的缠击。

格挡,斩裂,是寒刀游刃有余的反击。

“切,搞毛啊。”左侧少年一击抽身,口中念叨着什么,他已经开始乏力了,手中的木棍也不在显现能量饱和时的温润光泽,握在手中让人觉得它缺乏真实感。

看了眼正在挥斧奋战的大叔,狮子狙舔了一下嘴唇,说到:“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拖得越久我们越危险,速战。”

“一起?”白一问。

“嗯,就像我们当初组合练习时一样。”

“听起来不错。”

四人横棍,站位略微分散,待到大叔一记漂亮的板斧劈的秋时举双剑抵挡,两位少年再次包剿而去。

“厚土棒——抡月!!”双棍夹击,硕大无比的土棒须臾一前一后的砸过去,遮蔽了视线,伐木大叔赶紧避开战场的波及范围。

“长风破歌。”宽阔的剑气把来者斩个粉碎,土屑横飞。

“还没完呢。”狮子狙从高空一跃而下,手中的土棒力如千钧的猛砸而下。

秋时举剑抬手抵挡,两翼的少年见机立刻上前,手中凝聚出一根短棒,一端握在手里,另一段迅速的从秋时的臂弯下延伸到其胸前的活动空间,另一只手从上方握住,然后,死命一拽。

对方的目的是压制。

这并不是单纯想要攻击,然而当秋时意识到的时候,狮子狙早已转势来到他身后,土棒挡在其脖颈下方向后仰,他已经完全被束缚了手脚。

“快!”

“走你!”倏忽间一超巨型的土棒如蛮牛般破空而出,直径一米的圆面猛砸而来,硬生生砸在了秋时的胸膛上,白一吃力的拖着这根巨型的土棒向前推进,顶着对方疾驰向山坡,只要用这根棍子把秋时捣进墙壁里,那么他就只剩下挨揍的份儿了。

风景在后退,撕裂,消失,一心只有前方,秋时的脚划破土层的声音很清晰,他没办法还击,或许这一击就能了解对方,或许吧。但愿如此,不过只有坚持才能看到结果。

咬紧牙关把秋时不断击退着,没人知道对方此刻的心里感受,被土棒子压在脸上,那种感觉就像是脑袋要被压爆了一样。

一行人压制着秋时不断的后退着,脚后跟磨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在山丘间回荡。大叔紧跟其后,随时准备对还没有完全丧失反击能力的秋时一击重击,白一咬紧牙关继续推进。每个人都渴望胜利,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胜利,要不然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不公了。

这沉重的窒息感,那令人胆寒的压抑感,多么陌生,又是多么的熟悉啊。闭着眼,秋时脸贴着粗糙的泥土面,又一次亲临这绝望的深渊,多么痛苦,多么不公啊!紧了紧手里的刀,不管身处多么绝望的境地也要誓死反抗,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是他的意志,也是他们的意志,更是……她的意志啊!!这片土地上的人啊,没有谁是毫无目的开始挥刀的,去掠夺,去杀戮,去缔造,去守护!

要知道,无论大地多么辽阔,风总会吹遍它的每一个角落;无论天空多么无限,风也会欣赏它的每一寸肌肤。

“盈盈暖春……”被压着脸的秋时突然低声吟诵着什么,无比平静的音调。

“炎炎灼夏……”一股无形的气流开始躁动,游走在秋时身旁,压制他的两名少年也感受到了那莫名的凉风开始肆虐。

“飒飒秋时……”金色流光镀在了秋时的双手上,然后蔓延到剑柄,剑身,剑刃,汇而成锋,聚而成风。

“搞什么……”狮子狙开始有些诧异,寂静中的某种异样开始侵扰他的心神,一种不详之感压从那金色的剑身上流泻出来。

“冷冷冬直……”

吟诵声未停,白一皱了皱眉头,加快了推进的力度。

秋时睁开了眼,直面那盖顶的土石。

“大风歌——绯色交际线!”

金色,银色,黑色,白色,青色,缱绻交织,变化无端,成龙,成蛇,成鸟,成兽。风怒吼着搏击着眼前的一切,把光切成了碎片,大风吹乱了秋时的头发,唯有那眼眸在多色的光辉中熠熠闪光,唯有那密密麻麻的锋芒织成了铺天盖地的大网要笼罩一切!

风是无所畏惧的!

大风瞬间摧毁了压在灵魂上的巨石,庞大的气流立刻把压制着自己的几人掀飞出去,碎裂的瓦砾中上白一惊诧的目光,是狮子狙放大的瞳孔,是大叔迟了一步扬起的大斧。这一切,在绽放演绎着的绯色涡旋中,风掌控着所有。

大网把全部都撕碎,凝聚成一道璀璨夺目的交际线,忍耐的结束,反抗的开始,绯色光芒猛的爆裂开来,是极度耀眼的白。

没有震撼人心的爆炸声,只有炫目的光,只有咆哮的风,只有悲鸣的剑。结束与开始,瞬间即永恒。风停止的地方,秋时双手握着刀静静的站着,目视前方,风远去的地方。

狮子狙倒下了,带着昏过去之前的一脸惊诧;大叔倒下了,陪伴他多年的斧头碎掉了;其他人倒下了,只剩被风重摔在杂草从里苟延残喘的白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难得的空气,血液染红的他的后背,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让他恨不得立刻就昏睡过去,但是,不可以啊!

艰难的侧起身子,脑袋贴着被血水浸透的粘稠的泥水,残存的土棒替他抵挡了大部分的冲击,但正面撞上对方剑技的白一此刻也已经瘫软无力,手臂微微颤抖着。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们才能感受到痛苦。”捂着麻木的不能抬动的右臂,大规模调动能量后产生的反噬也让他感到精疲力竭。摇晃着身子,扫了一眼被击垮的对手,拖着黯淡无光的寒刀,秋时缓慢的向村庄方向移去。风疲惫了,但即便没了方向,只要时间足够,风还会向前!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白一艰难的吞着口中淡淡的甜丝丝的铜腥味,那么现在呢?白一呆滞的目光望着远处被风撼动着的树林,该死的风,那沙沙的声音是对自己的同情吗?真该死!

呼,继续机械般的喘着气,白一的眼神里塞满了风。至少,他还活着,还没晕,足够了……

足够个屁!足够个球!还不够,还不够,这不算输,倒下了不算输,只有站不起来的人才算输!他,白一,此时此刻还不够,自己究竟是抱着怎样的觉悟才站到这里的啊!木然老爹,五行棒,大家,凭什么自己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人们只能像木偶一样受这个该死世界的操控,真是的,像这样子倒在地上真是难看啊白一!不够看啊白一!站起来啊白一!

他不断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忍着痛吼叫着爬过来,染血的脑袋死命的抵在长满杂草的粘湿地面上,口中的灼热二氧化碳吐在草堆上,带血丝的眼眸里闪过另一丝决然,露出了傲慢的微笑。

还不够啊白一,那绯色交际的终点,给他们以最狂热的璀璨终结吧!

只要有这团火,人就会爆发出无限的可能,在烈焰焚身中对这不公的命运发出最强烈的唾弃吧!

【情节补充】——“绯色交际线”

“呐,秋时,你听说过大海吗?”女孩儿对着年幼的秋时问,脸上写满了天真而富有希望的笑容。

“咕,大海,是故事里的大海吗?”秋时好奇的问,作为一个孤儿,他并不能享有太多的去领略世界的权利。

“嗯,就是那个大海啊,据说,大海是很漂亮的呢,就像,就像亮晶晶的蓝色夜空,在海的尽头,会是天与海缠绵的绯色交织,希望我们有一天也会在那里团聚吧。”女孩儿的声音渐渐远去,身影也渐渐模糊……

秋时醒了,醒在一片沙滩上,女孩儿的话被单调的海浪声所取代,女孩儿的身影也只能停留在浪潮卷起的泡沫幻影里,身边是永恒哀嚎着的风,和天与海在远处彼此融合而成的一道充满遐想的线,秋时在夕阳里眺望他早已失去了的一切。

那一次,他第一次斩出了大风歌绯色交际线,然后精疲力竭的把刀抱在怀里倒在沙滩上,一种灵魂被撕裂的痛楚如尖刀般扎进了心脏,秋时喝着那悲鸣的海浪在风中低泣着:

“这是,献给你的歌声……”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