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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女子都爱我香蜜润玉》第3章 血色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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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湖,娘亲故地。鲤儿昼夜修炼,不敢停息。

闲暇时鲤儿抬头看见偶尔天边金麟光闪现,鲤儿听水族长老们说,那是天帝在校场练兵。想象着润玉气定神闲地指挥十方天军,那是怎样一种恢宏气度。

鲤儿仰卧在太湖边的草地上,看着每日星辰变化,美轮美奂,鲤儿坐在湖畔,琢磨着润玉布星之时的心境。看着排星布局,有时候鲤儿会猜测,天帝陛下又在谋局思定了。

一日,鲤儿从洞庭湖往返太湖,刚至太湖边,突然听见凤凰翔鸣,乌云翻滚,之间开出一道裂缝,有魔率一队黑风甲兵军临湖畔。黑云压城城欲摧,一时间妖风阵阵,声如哀嚎,令人不寒而栗。

站在魔界甲兵之前,冷傲于世的便是是昔天界二殿下,火神旭凤,也是现任魔尊。

彼时旭凤仍在魔尊之位,听说他甚少外出,政事早已不顾,终日只为锦觅神伤。今日一来,应是因鲤儿在天界亵渎了两位先天神,他来找鲤儿算账了。

鲤儿料到早有今日,只得硬着头皮作揖。

“你,就是润玉义弟?”他居高临下扫了鲤儿一眼冷笑道,单凤眼之处尽是冷到极处的嘲讽。

只见他以天神之姿,双手负立,须臾便飞落到鲤儿跟前。黑色披风扬起一道寒风,好不威武。

旭凤道:“就你低等精灵身份,也敢在九霄云台之上亵渎上仙锦觅?”

他两手握拳,须臾双手便使出烈日净火,那飞奔而来火势虽不大却澄光净透,灼灼其华,鲤儿的胸口很快就被火苗灼伤,狠狠撞倒在地。

魔尊冷道:”锦觅已去,我不允许任何人亵渎她的身后名!”

只见他很快要使出滚油之火,鲤儿连忙拖延时间:“殿下可否听我一言!”

“我今已非神非人,你休要用法度纲常来说与我听!”旭凤睥睨愤然道。

“你杀我可以,可是有三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反复思考,方可原谅我。只是这三件事不可为外人道。”

他高举着手中的弓箭,大手一挥,屏退众人。他尚留有一点耐性继续听,只待鲤儿废话完毕便要惩罚这多嘴的精灵。

鲤儿见那些魔兵片刻便撤退光了,方才开口:“第一件事,是你母亲杀死我娘亲,也就是润玉生母在先。这件事,望你仔细判断!第二件事,你在我大哥润玉丧母不久你便寻得他的未婚妻,甚至,甚至灵修!我虽知两情相悦固然重要,但是也不应在此时罔顾人伦啊。”

鲤儿愤而加重灵修的语气:“你可以无视长辈定下的婚约,但是你如果真是他的兄弟,你真做得出这种为世人所不齿之事?如果在人世间,像这样子的人会为人诟病。任谁都知道,朋友妻,不可欺!重点是,你们既然灵修为何就不能要在解除婚约之后?”

鲤儿认为自己点到重点了。在婚前抢走大哥未婚妻也就算了,还非要灵修,是个凡间男人也不能忍。其实只要正式解除婚约,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的。锦觅不懂,但是旭凤不懂这人伦便说不过去了。

“第三件事,润玉丧母失妻之后,你竟然提着一壶酒便要化解恩怨。昔日火神公然抢妻,你一切都以爱为名,你对昔日袍泽尚且以命相护,对于兄长的名誉,你却未曾考虑!那天在天庭,我只不过说出真相。”

旭凤气急败坏,灵修的事这鲤儿竟然知道!定是魇兽无疑了,庆幸鲤儿知分寸,未将锦觅婚前与未婚夫以外的他人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你牙尖嘴利,难道还要我感谢你在大殿之上,只谈及锦觅仙上未曾尽职,未曾涉及我二仙隐私么!”

鲤儿忍痛言:“如果没有你的血气之勇,凡人之情,锦觅本可以平安顺遂,享天伦之乐,和我大哥即使无爱也至少能平稳过度仙生。是你和你娘把我大哥逼上绝路在先!”

他手中的箭慢慢消失,只留下道道金光,他一个八尺男儿勉力忍住哭道:“说到底,我才是锦觅的情劫。是我对不住大哥。是我对不住锦觅。”

鲤儿总算是侥幸逃过一劫。撑不过此时,他眼前一黑。

过火神殿下留一道重创,已经令鲤儿卧床辗转难以恢复。

“二哥,求您不要把此事告诉大哥。这是我应该受的。”鱼精们把鲤儿安置在太湖的子非洞内,并知会二哥彦佑。鲤儿卧在床榻,对着彦佑求道。

“你为他在天界被瞩目,得罪月下,太巳,火神等一干仙等,你这是何必啊。”彦佑对鲤儿无可奈何。

“不想让大哥看到我逞能反被害的丑态。”鲤儿顾左右而言他,近乎哀求。鲤儿自小便为泥鳅真身而自卑,也不想让润玉见到他的狼狈。

夜里,鲤儿抵挡不住伤口带给身体的重创和疲累,昏昏睡去。只是到了子时,鲤儿努力支身想喝点水。恍然看见鲤儿的卧塌外有两人坐在八仙桌边言谈。

隔着天水碧石和珍珠交织而成的流苏帘,鲤儿认出那二位仙人是润玉和彦佑。

“鲤儿这几年,变化许多,竟是我这做大哥的没有留意。”润玉的声音缓缓的,如山间清泉。

“不是变化许多,而是变了一个人。原来无忧无虑,单纯明净,现在平日小心犹豫,又时时为你出头,他看着你到底学了什么。”彦佑重重放下酒杯。

“学着算计人心,学着步步为营,全然泯然孩童之天性。”彦佑总结道。

彦佑看着润玉,他的这位大哥,做的事情,所思所谋,是他彦佑一辈子也不敢去想的。

彦佑甚至逃避,不敢参加润玉的大婚政变。他深恨润玉轻而易举地看穿他。又恨润玉总是轻而易举地原谅他。

鲤儿听到他们的对话,不敢动弹,缩在一旁。其实,这三年的变化,皆因为润玉的宠物,魇兽。

鲤儿的记忆仿佛回到三年前。

早先,鲤儿只知道大哥为亡母所伤。并不知锦觅仙上。鲤儿只知大哥素喜在水潭发呆,魇兽为伴。白天里,大殿下除了施凤布雨,还会去也经常去花界。白天鲤儿便和魇兽一起玩。

那日鲤儿偷了大哥珍藏的桂花酿:“我还没见过小鹿醉是什么样子,魇兽来来来。”不顾魇兽抗拒逃跑,鲤儿就给他灌上。

“哈哈哈!”看到小鹿迷蒙跌跌撞撞的样子,无辜大眼水汪汪一片,摇头晃脑,笨拙迟缓,憨态可掬,鲤儿跌在草地上大笑。

“大胆!你这无知小童。”只见魇兽倒地蹬腿,旋即变身出一个和鲤儿身高年纪相仿的白衣小娃。

鲤儿大惊,旋即想,魇兽陪大哥千年了,应该也是道行很深的神兽,鲤儿连忙向魇兽赔礼。

“孩子,”那白衣小仙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你是夜神大殿在世界上不多的亲人了,虽然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知道,在殿下心中,除了锦觅,剩下担心的就是你了。今日趁着酒醉我现出真身,我便把话挑明了,我希望,你能尽早成长,助殿下早日脱离情劫。”

“何为情节?是月下的话本情节吗?”鲤儿显然不通情劫与情节。

“锦觅是先花神之女,夜神殿下未婚妻。这你知道罢。”魇兽徐徐道来。

“我要如何帮助大哥脱离情劫?”

“你尽力安慰他罢。现在你灵力太为低微,年纪甚小。我倒是有办法帮你尽快赶超时间。”

鲤儿摇头道:“可我不想,都说人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童年,我距离成人还有一千岁,还那么漫长。我不想那么快长大。”

“孩子,”魇兽冲鲤儿白眼,鄙视不得不了,“你怎么也有几百岁了,你在凡间还嫌玩得不够?你该长大了,也早日为你大哥分担。你看你这样子,怎么和那锦觅比?”

“我我我,我为何要和仙女比。”鲤儿感觉莫名其妙。

魇兽慷慨道:“今日,我将把我的灵力和年岁凝结成灵梦果子分享给你,让你拥有五倍加乘的灵力和慧识,你的身量也会随之相应增长只要天界两三年,你也能稍微独当一面了。这是你能助力你大哥的唯一办法。”

天上掉馅饼,有人送我加乘灵。鲤儿简直狂喜。他想,如果自己能稍微增加武力值,到时候也能助大哥在天界干一番事业。

但鲤儿转念一想,没有无故的好事,必定是等价交换。于是鲤儿探寻地问:“小鹿仙人,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事。”

魇兽道:“关于夜神殿下的过往,待会你多喂我一些吃的,我睡着以后,自然会打嗝,我打嗝就会吐出梦珠。你且好好记下。”

鲤儿乖巧道:“嗯,我记下了。”

“锦觅是夜神未婚妻。她去凡间历劫却因火神纠缠,跟着跳下凡间。在凡间与火神有段情缘。现在是陛下守孝,大仇未报最痛苦的时候,夜神死守为洞庭水族代受天刑的事,锦觅对比一无所知。神仙的感情,我虽不懂,但是希望你的兄弟之情可以缓解他的痛。所以你必须迅速理解这些事,成长成为真正懂事的孩子,你才能成为你大哥的得力助手。”

“至于说,要什么交换嘛,我拿走你最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这就是交换了。”

“没关系,反正娘亲走了,我的童年也早该结束了。”鲤儿对自己下了狠心。

鲤儿又与小鹿仙人吃了不少下酒菜,小鹿仙人把他珍藏已久的,用他的千年灵力凝结成的灵梦果子赠与了鲤儿。稍后小鹿仙人便倒地,口吐梦珠。

鲤儿蹲在小鹿旁边,慢慢掰着灵梦果子,慢慢地看着。

在所见梦的梦珠里,鲤儿看见了锦觅在璇玑宫对润玉提出的婚姻欲拒还迎,犹豫不定。鲤儿看见了火神凤凰与锦觅在栖梧宫凤凰树下的纠缠和情话。鲤儿看见了二殿和大殿下关于锦觅的口舌之争。

日日夜夜,鲤儿看见了大哥的梦中一直在重复的那些场景。

终于鲤儿知道润玉的心,有多痛:丧母之后却要认仇人做母,心爱的女人爱着仇人之子,自己的弟弟。

大哥润玉当年保护两位义弟,他自己却受三万道天刑,痛如凌迟。

那时候为着洞庭水族生灵,润玉宁可自己忍受天雷地火和荼姚的莲台净火!

哥哥受刑后,鲤儿就在身旁。鲤儿惊恐地唤着他:“大哥哥,你还好吧?”,看着他清秀的脸庞有着伤痕,几乎是奄奄一息,鲤儿倍感难过。

那时候鲤儿不懂,如今却明白,他对旁人的爱,温润如玉,细水长流。

先水神说他是能推己及人,小怯而大勇,这就是鲤儿心目中的侠之大者。

可是鲤儿不知道该如何做。鲤儿自知人微言轻,灵力低微。

润玉哥哥受天刑后几乎不能活。

鲤儿感到莫大恐慌,巨大的孤独感和无力感扑面而来。他害怕娘亲走了,润玉哥哥要是也走了。他该怎么办。

那个虽和鲤儿毫无血缘关系但愿意为鲤儿代受天刑,甚至不惜自己生命的夜神大殿下,那么美好和温和待人的少年,为何天道也要欺凌于他!

当润玉向杀母仇人下跪之时,年幼的鲤儿第一次有了一种深恨天命的感觉。

因此鲤儿昼夜随侍在大哥身旁。尤其有些事邝露女孩子不便服侍,鲤儿便会代劳。大哥很瘦,鲤儿和邝露经常准备滋补的汤药,鲤儿为此还学习了不少医书,可是大哥总是跟他说,不必费心如此。

有一日听说润玉的生父太微要来探视璇玑宫,鲤儿慌忙化身泥鳅躲在床榻底下。

大哥哥在太微面前,温柔恭顺。太微挑明,天后施加天刑那天,自己是故意迟到,就是为了考察大哥。

天帝太微又要求润玉对代母族受过之事按下不表。

这些话听得鲤儿在床底下直生气,庆幸自己不识生父。

太微在大哥润玉的床榻前,为其医治,他告诫大哥戒急用忍,又暗示大哥是牵制鸟族和荼姚的力量。

鲤儿才明白帝王的制衡之道,无关父子情。

从那以后,鲤儿开始涉猎天史和兵书,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鲤儿发誓他要为大哥和娘亲报仇。

由于鲤儿的孩子心性,终究藏不住太多秘密。鲤儿与天界的玩伴司雪书童无意说起自己苦守的秘密:大殿下代母受天后私刑,整整三万道天刑。

却没想到天界的人竟然如此八卦。这件事,终于是纸包不住火,在天界传开。

有好事仙人私下问雷公电母,他俩含糊犹豫,众人更深觉天后独断专行,杀戮慎重。

鲤儿唯恐大哥因他吐露天机受到连累,鲤儿依稀记得似乎大哥曾经和先天帝达成共识,只要守住秘密便能保水族太平。

于是鲤儿便到大哥跟前坦诚一切,唯恐延误,令大哥被太微荼姚误会。

那日,润玉正与鲤儿下棋,鲤儿忍不住还是向他坦白了他把代受天刑的事泄露出去了。

润玉的衣袂轻扬,一时间挡住了他的听到此事的神情。

“鲤儿,大哥不喜欢多说闲话之人。”润玉平静地继续落子,眉宇间有浩然之气。

“大哥,我错了。”

“对亦非错,错亦非对。你看这颗微不足道的黑棋,便影响了整个局势。”润玉仍然平心静气地教导鲤儿。

“破局之道,一颗棋子,一句话就够了。”他用修长的手指捻起一个棋子,迅速封死了鲤儿全部的退路。

很多年以后鲤儿才知道,大哥润玉的代母受责,为洞庭水族生灵求情之事,因为鲤儿无心传开,而令他在天界积累了更多的贤德口碑。

鲤儿也暗自开心,至少自己为大哥的贤名做了点贡献。

那似乎模糊了记忆,其实鲤儿也分不清自己是有心或者无意说给仙童听,鲤儿只是替大哥哥分说,当时不过想看看这偌大的天界,是否有人愿意看见大哥的委屈和大义,想不到却换来的众仙的恻隐之心。

慢慢地,大哥变得更为沉默寡言,眼神也由原来温润变得更为明犀,洞若观火。后来,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而贤德之名,甚于太微。再后来,他便一举封帝。

这三年,除了夺嫡前几个月,大哥把鲤儿送回太湖的泥潭,以保护他平安外,多半时候鲤儿伴驾在大哥身旁。

仙人们以为鲤儿是懵懂孩童,长相略显老成,却不知道魇兽赠鲤儿灵梦果子,鲤儿的思量和身量早已有了非同的变化。

他已经不是无知孩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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