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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狐媚狐有理》第四章 白家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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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士有这么好?她可是只狐妖,别的道士捉了她,都是想法设法放进法器里化成脓水,这道士却很不一样,居然去厨房做个饭么,他莫不是想捡只狐狸当小狗养吧。

不过她对寄人篱下的日子没什么兴趣,她好歹是一只品行端正,以降妖除魔,伸张正义为己任的狐狸。这会看那人在灶前和面,姝月眼珠子转了转,蹑手蹑脚往外走,出了厨房,回头看,那道士似乎还在低头做着手里的事,姝月心里暗喜,没有注意到沧戒投来一个笑意浓浓的余光,姝月自个儿快速跑出两步,依然没有人追出来,姝月便撒了欢的往外跑,准备庆祝这场有惊无险的境遇了。

“叮铃铃……”

什么……什么声音。

姝月停了会脚,往周围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可这声音又那么近,她警惕的原地闻了闻,踱步了一会,确认是没人了,便向前迈步。

“叮铃铃……”

哇!是自己脖子上的铃铛,姝月气急败坏,早不响,晚不响,却在这个关头响,她就快走出院子了,这时候响起来,被厨房的沧戒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姝月低头用下巴夹住铃铛,心想这下应该没事了,再往前一步,她立刻就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不是吧,这铜铃根本就没有动,哪来的声音。

“嘿!这城里居然有狐狸,打回去做衣服!”

什么?姝月惊慌的抬头看,面前是一个男子,看装束是对面大院的仆人,姝月看他往这边来了,叫了一声往回跑。

“得了吧,老吴,狐狸哪那么好抓,精着呢。”看门的小厮这时调侃到那个试图抓姝月的仆人。

老吴哈哈的笑:“我看那狐狸站那像傻的一样,心想是不是可以试一试。”

姝月的逃跑计划失败了,她看着自己脖子下的铃铛久久不能平静,若是这铃铛一直这般,那她可如何行走江湖,恐怕想躲着潜行救个哪家姑娘,还没开始,这铃铛就要将她暴露。

姝月回到厨房,锅里冒起了烟,咕嘟嘟的声音将这厨房充满,热气袅袅的升起来,萦绕在房梁。

沧戒看她回来,不动声色的在眼底抹开笑意,揭开锅盖,将腊肉放进去,这时姝月跳上灶,目光如炬的看着沧戒,沧戒摸了摸她的头,说:“等一会才好,我得将上面的盐煮了去,否则,吃了要掉毛。”

掉你个大头鬼!她有说她要吃吗?

姝月围着灶台转了两圈,发现自己脖子上的铃铛又没了声响,便再次试图跑出去,出了这宅子,铃铛又适时的响起来。经过姝月的反复实验,她终于明白,这个铃铛今天是非要成为她的绊脚石了。

姝月回到厨房,跳上案台,坐在菜板旁边,盯着沧戒切菜。

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但狐狸眼睛本就没什么眼白,姝月的这个白眼一点也看不到。她用爪子碰脖子上的铃铛,沧戒好像没看见,姝月便叫了两声,狐狸的声音本来就有些像撒娇,姝月这一声简直娇到了骨子里,沧戒才把注意力投过来。

看沧戒终于看到了自己,姝月猛地挠那铃铛。沧戒这会明白了:“你不想要这个?”

点头,猛地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表达着自己强烈的愿望。

沧戒粲然一笑:“不行哦,戴着吧,这样你跑远了它就会响,如此我就能来寻你。”

姝月气急败坏地冲沧戒一声嚎叫,露出她白花花的牙齿,向沧戒表示她有多么生气,突然却有一块肉放进了她嘴里。她就那么顺势一咬,嚼劲非常,带着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咸,显得恰到好处。

沧戒看她认真的嚼了一会吞到了肚子里,面上带笑,转身将少许油倒进锅里,很快冒起了一缕缕轻飘飘的烟,姜和蒜往里一放,略微翻炒一会,香气四溢。姝月打了个喷嚏。

锅里接着就呲呲的滚了一锅水,肉放到这锅水里,缓缓地煮起来,油放进一些简单的绿油油的菜叶,一些切成片的白嫩嫩的茭白。方才和好的面此时被刀子切成一块块的滚进锅里,在烧开的水里起起伏伏,不一会边缘就变得半透明了。

起锅了,沧戒拿了个小碗,将肉都盛了进去,放在了姝月面前,姝月看了看沧戒,最终没有抵过诱惑,低头咬了一块,入口比刚刚吃的第一块多了许多清香,这清香还没有吞下去,就先一步贯穿到了胃里,滋味非常。

这时外面探了个头进来,江老道狐疑的看看厨房,了然的说:“徒弟,你又开小灶。这要让你师娘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我开小灶师娘不会生气,你吃我开的小灶,师娘可就会生气了。”

“你这孩子,我还没说要吃你就这样对你师父。”江老道不满的叹口气,他夫人做的饭菜确实几十年都不对他口味,徒弟开小灶,夫人会语重心长的说,孩子还在长身体,的确应该多吃,到了他这,可少不了一顿打。

他斜眼一看姝月面前的那碗肉,突然哀嚎起来:“我的徒儿诶!哪有你喝汤,狐狸吃肉的啊!”

姝月的耳朵瞬间被惊得一颤,沧戒赔笑着将姝月连同碗一起端走。

第二天一早,外面突然人声鼎沸。

白家布庄是这江城里最大的布庄,也是江南最大的布庄,在布庄里工作的工人就有几百人。江城这个地方水路和陆路都十分发达,南来北往的络绎不绝,布庄的生意一直做到京城。

但是说起白家,人们首先想到的却不是它的生意,而是这白家唯一的女儿,白凉。这姑娘为二房所生,她的美貌十二岁就名动江城,到了出阁的年纪,画像更是传到了京城那种美女如云的地方,惊艳了一干才子,这些人用丹青将她绘入画中,用笔墨将她写到词里。

可惜再美的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实在,白凉的生母病倒,至今缠绵病榻。大夫人后来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江城里一直在暗处传言白家有鬼怪作祟,白家后来迎娶了几个妾室,都疯的疯,死的死,一直没有嫡子。

今天的江城分外热闹,这是第五个妾室。

白凉坐在自己布庄对面的卖符纸的小店前面的台阶上,面对着大街看着热闹非凡的自己家,脸上的表情却全是惆怅。

“白丫头,今天是你家做喜事,跑我这做什么?”

“早晚也要来,谁知道这次是喜事还是白事。”白凉说。

这话要是被白家老爷听到了,估计是要被打个半死,好在她一早就跑出来了,她是太阳都没出来就被家里忙碌的仆人吵醒的,摸了几个园糕就溜了。

糕点被她包的相当严实,现在还有些烫手,她打开来,奶香味冲到鼻子,飘了好远。

江老道捂住鼻子喊:“哎呦呦。”

白凉疑惑不已,闻闻自己的糕点,疑惑的说:“怎么了?不臭啊!你捂鼻子做什么?”

“我怕闻了这东西,吃不下等会我家老大做的早饭。”江老道一脸无奈。

白凉哈哈哈的笑起来,心情稍微愉快一点,这时她的眼睛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东西,咦?狐狸?

其实她是不惊讶这个地方会有狐狸的,那个人对什么都不关心,却对狐狸情有独钟,他的身边总是有一只狐狸,普通狐狸也好,狐妖也罢,最后或是放归,或是度化,来来去去的狐狸都不同,唯一不变的,就是每年见他的这寥寥几面,狐狸这种生物总是不会缺席。

姝月是闻着糕点的香味出来的,现在她呆呆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如果她能说话,那她惊讶的叫喊简直能把这房顶震破。

这白的反光的小脸,这鼻子,这嘴巴,这不是…….这不就是鬼差白娘吗!

姝月惊得下巴都掉了,白娘怎么会变成一个凡人呢,她至今还记得白娘在炼狱看着她的生态和说出的每一个字,她说:“啧啧啧,这么漂亮的狐妖,被烧成灰了多可惜啊,不如你就在这呆个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以后,去人间赎罪吧!”

这个看起来脸上全写着“我很有故事”的小狐狸认真的看着自己,白凉心里有些疑惑,难道这狐狸和她有什么前世牵绊,今生姻缘?她的脑袋里已经脑补了一出绝世狐妖和凡人小娇娘的话本了,从开头到结尾,都有了个大概。

不过也许,这只狐狸只是想吃她手里的糕点呢。

“诶,道长,这狐狸是公是母?”白凉问。

“贫道如何知道,昨天还没有这狐狸呢,估计是昨天晚上沧戒那小子不知道上哪捡的。”

白凉心里一动,她终于意识到了重点,沧戒回来了!

姝月看着白凉激动的站起来,把咬了一半的园糕喂给姝月就跑进了后院,姝月很是意外,却也不嫌弃,白娘嘛,她怎么会嫌弃,嚼了嚼,这东西还真好吃。

沧戒还在院子里找她的狐狸,一个身影“咻”地冲了过来,谁知道这么快的速度,这姑娘是怎么刹住脚的,白凉站在沧戒的不远处,两手捏在胸前,看着沧戒。

沧戒想了想,估计这女孩就是师父口中所说的布庄的女儿,可他又拿不准,毕竟不是身上衣服好就是布庄的小姐,他拿不定主意,小声的问:“你……”

白凉也是聪明,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只是她不知道,并非是沧戒不记得了,而是他根本就没记住过,这番白凉有些神伤,说:“江小道长,我是白凉啊。”

噢,白凉,那是那个布庄的小姐没错了。

“你去年跟你师父到我家做法事,你见过我的。”

沧戒想了想,说:“嗯……你长高了。”

本想是假装自己记得来让这位姑娘有点面子,白凉却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我根本就没长个子。”

姝月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副尴尬的不行的画面,这时脖子上的铃铛响了一下,沧戒腰间穗子上的铃铛也响了,这频率和声响都是一模一样,姝月心里想这是什么怪东西。

沧戒顺着铃铛的声音看到了姝月,走过去伸出双臂想要抱她,姝月见状,灵活的一蹿,跑到了房顶上,冷冷的看着沧戒,好像一只高冷的猫。留沧戒在下面无可奈何的站着,虽然扑了个空,沧戒却很有耐心,笑着看她。

白凉注意点一人一狐身上一模一样的铃铛,问:“这是什么。”

沧戒低头将那铃铛看了看,说:“捉妖的铃铛而已。”

姝月心里将沧戒从头到脚数落了个遍,果然这道士不是给她挂着好看的,而是要禁锢她,当然这东西也不好看,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狗,别家的大黄狗看着她脖子上的同款铃铛都把她当做同类,她为此很是神伤。

白凉却觉得沧戒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敷衍,但他看铃铛的表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她心里打起了鼓:“你养过那么多狐狸,却从来没有这个。”

很多狐狸,果然吧,这个道士就是有养狐狸的怪癖好!

“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沧戒笑了笑:“她特别能撒泼。”

白凉从来都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沧戒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又是在撒谎,更何况沧戒根本没有认真的去撒谎。她觉得有点像春天里被老天浇了一头雨,凉凉的,很不舒服。

这时候江老道在外面喊了起来:“白丫头,你家来人找了!”

姝月往门口看去,一个中年的女人站在那,看装束是白家的侍者,白凉走过去,侍者的眼神却倨傲的很,注视着白凉:“今日是白家的喜事,小姐还是不要到处乱走的好。”

白凉从那侍者的身边走过,向她说:“刘妈妈说的是。”

姝月心里为白凉不平,白家也真是奇怪,一个小姐却要和下人毕恭毕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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