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

看到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被无视得彻底的黎昕彤，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我也会对你很好的，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我会比她对你更好的。她只是一个村姑，一个平民女子，你是左相啊。她怎么配得上你，顶多会一些字，你们在一起，她既不懂你，也不能理解你，更没办法和你有共同话题，只能用美色迷惑你。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书五经也都烂熟于心，女戒女则我也认真学了，我一定能做好一个贤内助的。”

“我要的不是贤内助，而是一个能和我并肩而行的人。”这是白慕寒第二句回答黎昕彤的话，却又是一样的，对沈若汐的维护和宣言。

她是他要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是能陪他并肩而行的人。

“我也能啊！”黎昕彤不甘的喊着，“我也能陪你并肩而行！你擅长弓箭，我也努力的学，你看，你看我的手，这几个茧子，都是为了练箭磨的。”黎昕彤一边说着，一边摊出自己的手，白慕寒偏生扭过头去，根本不看。

强忍的泪水，“哗”的一下落了下来，说话也带上了哭腔。

“慕寒，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呢？我那么喜欢你。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付出了那么多，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呢。”

白慕寒没有波动，有人暗地里说，白左相也太过无情了。

但是沈若汐觉得，这样无情是好的。

不是她小气吃醋，而是这样不管对谁，都是好的，即使现在看起来，很是无情，对黎昕彤很残忍。

但是白慕寒如果给一点回应，即使是一点点，以黎昕彤的性格，肯定觉得自己有希望，更加纠缠不休了。

到时候，只会更残忍。

毕竟是没有可能的事，白慕寒也坚定了，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到底有什么好，足够你做到这份上。”

黎昕彤已经歇斯底里了。

她完全不能接受。

“你不懂。”

白慕寒看着桌面放空的眼神，抬了起来，看向沈若汐，眼底的柔情，快要溢出水来。

“你说的喜欢，喜欢什么？喜欢我的外表？喜欢我的能力？喜欢我的地位？那只不过是外表。”

白慕寒露出了一抹笑，“但是她不一样，她刚认识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浑身上下，只有一身衣服，一把普通的剑。她捏造身份把我留在她家，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柔姨早就发现端倪。只是可怜我一个人，才默许我留下，她的家人都把我当成亲人。我什么都不会做，甚至那时候，我还要他们反过来照顾生病的我。我笨到连烧火都不会，她笑话了我，又一点点的教会我。他们又顾及我会不自在，从不会用其他眼神看我，会照顾我的情绪。”

那是他从母亲过世之后，少有的温暖。

连欧阳老夫人他们，都未曾给过他这样的温暖。

毕竟，都是京城世家，欧阳老夫人也是鞭长莫及。也不可以太过关照，免得惹白家不快。

这让不少人觉得有些心酸。

“慕寒，倒是苦了你了。”

黎景阳都觉得心疼。

不过十几岁的孩子，这都经历了些什么呀！

“不，我不苦，起码，现在的我不苦。”

因为他有了能让他觉得甜蜜的人。

“你是左相，何必你做这些，她分明是把你当奴隶使唤！”黎昕彤面带憎恶的看着沈若汐，“堂堂左相，要什么没有，烧火这种粗活，怎么可以让你来做？你的手，应该是用来拉弓射箭，用来指挥兵马，用来写书画画的。”

“笑话！”沈若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是生来就该干烧火的事情的？又是谁生来就该干那些书书写写的事？难道出生富贵就一定会高人一等吗？”

“那是你们这种贱民，才会说出这种话。”黎昕彤擦掉泪水，扬起了头，一如往日的高高在上。“我们出生注定富贵，呼奴唤婢，而你们，此生都应该在地里耕田。这是我们生来的优势，是你们可望而不可及的。”

“生来的优势？难道一个人的出身，就能决定一切？”

“当然！”黎昕彤理所应当的回答，却忽略了沈若汐眼底的光。

“史书上记载，我们川陵国的开国皇帝出生农家，一开始只是前朝被强行带到军营的，而且做的也只是烧火的炊事兵。难道，开国先祖应该一辈子做烧火做饭的事吗？”

被沈若汐一反问，黎昕彤愣了一下，才涨红了脸道:“你这是瞎说！开国先祖英明神武，岂是你这种小人可比的？”

“可人不都是人？难道你比别人多生了什么？一时的出身，又岂能决定一切？如白尚书，据我所知，白尚书原是庶子。而如今，不也成了白家大族的族长。又比如，禄亲王的生母，原先只是宫女，一无家族，二无钱财。幸得被前先皇宠幸，生下禄亲王。成了嫔妃，才有了禄郡王这一脉不是？由此可见，没有谁的身份，是从生来，就注定的。同样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卑贱之分，其实不都是人。只是你有钱，他没钱，不得不被生活所困罢了。川陵国从开国到现在，能风调雨顺，日益繁荣，其实不单是官员和皇上的努力，也是历代皇上从来都不会忽视百姓。反而把百姓看做国之根本，才会让川陵国越来越强大。其实。说到底，还是四个字，人人平等。”

沈若汐这一番话，没有一个人打断，全都在静静的听着她说。

这些话，也在不少人的心里，扬起了轩然大波。

确实，很多出生低的人，从未觉得自己差人一等。出生高贵的人，有的即使不会看低人，也从未觉得自己应当和下人也一样。

人人平等这四个字，第一次进入他们的心里。

黎昕彤张着嘴，几次想说点什么，却都张不开口。

“人人平等，好一个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