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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云飞天下》第3章 打谢家公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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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第三次抢球开始了,这次彩球却是抛到了赵旭附近。

赵旭无心抢球,站着不动,突然觉得有人在他怀里塞了个球。

抬头一看,见张顺朝他淡淡一笑,低声道:“三弟,好好提个愿望,谢家公子兴许能帮你实现。”

赵旭本想拒绝,却不忍辜负哥哥的一番好意,拿起彩球,走到台上,递给谢运。

谢运笑道:“小兄弟,你要实现什么愿望?”

赵旭道:“我想要自己一个房间,跟我两位哥哥一起住。”

“啊?”谢运神情尴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完全没想到这小孩这么不懂礼数,竟然当面提出如此荒唐的想法。

好一会儿,才平复心绪,微笑道:“这,我只怕做不到。小弟弟,你还是换个愿望吧!”

赵旭奶声奶气道:“世家公子一诺千金,既然达不成,何必先前把话说得这么满?”

说完躬身行了一礼,走下台去。

谢运脸色更差,旁边一个身穿金丝锦袍的少年冷冷道:

“这小孩子,怎么说话这般无礼,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贪图这么多?”

朝着一位身穿官府的中年人,冷冷道:

“刘大人,这位小孩怎么称呼?这…这慈幼局的管教还是差了点。”

刘姓官员躬身道:“谢公子,吴公子,这位小孩,下官也不认识,只怕是新来的,还没有办手续呢。”

吴家少年公子脸色一喜,低声道:“这么说来,倒也不一定是临安慈幼局的小孩,兴许换个地方会好点。”

刘姓官员躬身道:“下官也有此想法。”

“谢公子、吴公子,两位莫要见怪!”台上一直不吭声的王大人此时站了起来,哈哈笑道:

“今日是孩子们的节日,孩子们最大,还望谢公子海涵。”

张顺本来神色紧张,此刻见王大人出面,立刻走上前去,低声在王大人耳边说了几句。

王大人默默点头,朝谢运道:

“听闻谢公子才学惊人,老夫最近一直想整理一些典故汇成简单诗句,还请多多指教。”

谢运脸色大变,先前不满荡然无存,满脸都是受宠若惊神态,躬身道:

“不敢,不敢,王世伯乃是当世大儒,侄儿学识浅薄,如何敢指教世伯呢?”

王大人呵呵笑道:“只是痴长几岁吧了,你天资聪颖,很多见识只怕在我之上。”

谢运继续推迟,旁边吴家公子道:“谢兄乃是江南文道第一麒麟儿,不要推辞了。”

谢运这才躬身道:“那谢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大人微微一笑,先讲了一个‘东汉人黄香替父亲暖被窝’的故事,接着又讲了一个‘孔融让梨’的故事。

谢运听到是前辈先贤的故事,神情立刻变得恭敬无比,说了一些心中所想,但大都是七言、五言的诗句形式。

他的诗句都优美工整,但王大人却是连连摇头,总觉得差了一点。

谢运听着对方的评价,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

赵旭听了心中却是激动起来:

“这似乎是三字经里面的故事,难不成现在的三字经还没有问世?哈哈,兴许我能记起来,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哇,我岂不是要出名了?”

赵旭心里乐开了怀,不禁发出几声笑声。

刹那之间,整个场地寂静无声,赵旭回过神来,见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暗暗奇怪。

却见台上的谢运走了下来,朝他深深一揖,笑道:

“小兄弟,你适才发笑,想必一定有更好的答案,还请不吝赐教!”

赵旭一听,心中大爽,脸上会心一笑,却没有应答谢运的问话。

他两声发笑,皆是无心之举,但他忘了,这可是理学盛行的南宋末年,他无意之间已经犯了理学大忌,不敬长辈,不敬先贤!

谢运当即脸色一沉,肃容道:

“小兄弟,慈幼局乃是官家之所,谢某虽然不才,却是代表着陛下,你无故发笑,若是怪罪起来,将你逐出慈幼局,想必众位大人也不会有异议。”

几个官员打扮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连连称是。

赵旭还没有反应过来,张顺已经噗通一声,朝着谢运叩拜下去,着急道:

“阿旭初来,不懂规矩,还请谢大人见谅。”

谢运学着大人模样长叹口气,低声道:“这位小兄弟的去留,谢某可做不了主。”

说完,转身走回台上。

张顺又向旁边的中年官员连连叩拜。

赵旭见‘性格刚毅的张顺’此时为了自己卑躬折腰,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气愤,抢上前扶起他,大踏步走到台上,朗声道:

“谢公子,我刚才发笑,不是不懂规矩,而是觉得谢公子所言词不达意,离题万里,当真可笑之际!”

‘啊,啊,啊!’场上立刻喧闹声音一片。

谢运旁边的一个书童打扮少年指着中年官员大怒道:“真是无理取闹,来人,把这小孩轰出慈幼局!”

这少年书童说完话,抢先一步来抓赵旭,旁边另外一个吴家公子的书童也一并跟了上来。几乎同时,张顺和张贵也跑了上来,将赵旭紧紧护住。

一时之间,场上乱成一团。

忽然,一道嘹亮温润的声音响彻四周,“都给我住手!”

只见台上一直不语的王大人霍地站了起来,眼神扫了一下四周的官员,冷冷道:

“王某已经答应阿顺,收养了这位小兄弟。根据大宋律法,要赶走这位小兄弟,这世上只有陛下一个人有资格。”

又朝赵旭笑道:“小兄弟,你刚才说谢家公子的答案可笑,不妨说出你心中所想。”

赵旭朝着王大人作了一揖,学着私塾先生摇头晃脑得念道:

“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

王大人蓦然呆住,过了好一会儿,又开始手足舞蹈、举止若狂,疾步将他抱住,哈哈大笑。

过了许久,才将他放下来,激动道:

“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对呀,为什么要用七言和五言呢?对小孩们来说,三个字更能朗朗上口!

小兄弟,你…你是如何想到的?”

赵旭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吓人,低声应道:“学生也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只是听了大人的故事,心有所感,便喊出来了。”

王应麟瞥了谢运一眼,抚掌大笑:“好一句‘心有所感,脱口而出’,这才是真的麒麟儿呀!

昔日曹植七步成诗而名扬天下,老夫觉得你比曹植厉害多了。”

说完仔细端详起赵旭,连连赞叹道:”小兄弟,你刚才说要一件房间,老夫替你办到便是!”

“王世伯,万万不可!”

赵旭与众人一起瞧了过去,只见谢运脸色肃然,沉声道:“王世伯,此举可不合朝廷规矩!”

王应麟冷然道:“谢公子的心意王某心领了,但我是慈幼局的大人,虽然官职卑微,但安排一间房间的权利还是有的。”

谢运劝道:“王世伯,慈幼局乃是陛下恩赐,公家之物,你这样公财私用,不怕被言官弹劾?”

王应麟哈哈笑道:“有劳谢公子费心了,我王应麟为官三十年,从四品官被弹劾成七品,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回家卖红薯去。

再说,陛下爱才,倘若知道如此奇才出现在慈幼局,定然欢喜不已,哪会责怪呀?”

谢运叹息一声,朝王应麟作了一揖,道:“谢运还有家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别过。”

王应麟微微颔首道:“慈幼局这种寒门之地,谢公子能屈尊在此如此之久,王某在此谢过。”

这时,台下许多小男孩喊道:“谢公子,不要走呀,我们还要听你讲故事呀!”

谢运摇了摇头,指着赵旭道:“有这位真麒麟儿在此,自然能给你们讲更好听的故事,谢运就不献丑了。”

几个小男孩喃喃道:“他一个小屁孩哪会讲什么故事?刚才应该是瞎蒙才对!”

谢运朝着赵旭喊道:“这位小兄弟,你就讲一个故事吧,否则这群兄弟可不让我走。”

赵旭心中冷笑几声,朗声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试试看吧!”

于是学着说书人的样子,干咳两下,朗声道:

“话说三国时期,诸侯纷争…仁主刘备…赵云等盖世英雄纷纷追随,于是演绎出一曲曲英雄的传奇。

我今日要讲的是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救后主阿斗的故事。”

赵旭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瞧了瞧旁边的小孩,发现他们神情渐渐缓和,眼珠子转向自己,似乎被自己故事所吸引。

当下心中暗喜,继续说道:

“刘备虽有关羽张飞赵云等无双猛将相助,但终究势单力薄,敌不过曹操的百万大军。

在新野的战斗中,刘备的妻儿被大军冲散,危在旦夕。

这时候,赵子龙挺身而出,一人单枪匹马,视曹操百万大军如无物,冲入敌阵,解救刘备的妻儿……”

待赵旭说到“赵云连人带马陷入敌人的陷阱”之时,故意停顿了一下,

刚才嚷嚷听故事的小男孩们都异口同声催促道:

“小兄弟,后面怎么样了?后面怎么样了?”

赵旭得意一笑,朗声道:

“正在这危机关头,忽然一阵红光乍现……”

等赵旭讲到‘赵云飞跃而起,手执青虹剑大杀四方’之时,众多小孩连声拍手叫快起来,显然已经忘了刚才要让谢运给他们讲故事。

谢运脸色越来越冷,终于忍受不住,与吴家公子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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