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色照着季如妆的小脸，太过于沉静的她瞬间让那些兴致盎然的说不出了话。

李姚长似乎被蒙了奇耻大辱一般，一股充上心头的怒气直接染红了她的脸颊，从前她用这些招数的时候哪个不是对她赶紧跪地求饶，可这季如妆，怎么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儿。

“是与不是，问问皇兄便知！”冷哼一声，她的眼神犀利，她的皇兄一向疼爱她，总不会帮着这个穷酸的丫头就是了。

谁知李斯年却是勾了勾唇角，紧接着摇了摇头：“我没看见季小姐脱衣裳，况且，她好像也穿不起这么好的肚兜吧…”

一语道破了真相，绣着金丝的肚兜确实不像她这种人能穿的起的。

愣了愣，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佯装发怒的瞪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皇兄，一瞬倒是说不出来话。

季如妆也不见外，索性在这冰冷的天儿内直接掀开了她月白色的小棉袄，里面的肚兜就那么展现在众人面前。

在众人压抑的眼光中慢慢的将衣裳系好，季如妆慢条斯理的抬起了头，又从李姚长手中抢过了肚兜，淡淡一笑：“我可没什么穿两个肚兜的癖好，公主殿下，这是谁的，怕是您最心知肚明。”

人群中闪躲着湖蓝色衣裙的妇人，季如妆余光撇去，却见那余氏悄悄的退出了人群，李斯年说的也没错，她根本穿不起这样绣着金丝的肚兜，她今日穿成这样再加上这些达官贵人的七嘴八舌，恐是已经敲响了她心中的警钟。

人群中一阵议论纷纷。

“那么…这个肚兜是谁的呢？”微弱的女子声音传了出来。

冷眼眯着，能将人吸进去的眼眸忽而变得深不可测，她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不变的笑意，似乎是在告诉她们，你们就要死定了：“公主殿下，可否还臣女一个公道。”缓缓开口，季如妆可真是一点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

既然都开始游戏了，又怎能轻易中途结束呢？那岂不是要扫了看戏人的性质了。

慢慢的瞧着，李姚长的脸色开始变得铁青发黑，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可一向嚣张跋扈的她怎么可能就此吃瘪熄火，就算是输，也要是她碾压这别人，因为她是公主殿下，天之娇女，尊贵的不是这种贱丫头比得上的。

冷哼一声，李姚长居高临下的的望着季如妆，明明也是个孩童，但却硬要自己散发出那种逼人的气息，她嘲讽：“别本公主给你点脸你就开始蹬鼻子了，告诉你，你个粗鄙的女子，本公主还不将你放在眼里，今日之事，本公主全当没发生过。”

“哦？”季如妆笑了笑，手摸上了下把，一副若有所思好笑的样子。

美丽的眸子微微垂下，盯着自己的脚尖，季如妆颇有些冷意，不过却没人看得清她脸上的情绪，只听她清冷的声音传出，无比摄人：“您全当没发生过，那么臣女可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难道公主就可以无法无天？”

“本公主给你脸，你别不要。”李姚长跺了跺脚，头上带着耀眼的流苏也与之晃动。

似是有些慵懒，季如妆冰冷的眸子扫过围观的人群，收回眼神，她不紧不慢道：“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叹了口气，颇有无奈般：“即是公主殿下非要给臣女这份脸，那么臣女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好了。”

某时，潜着看戏的李斯年终于抬起了头，俊逸无双的脸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儒雅笑容，上前了一步，薄唇轻启：“姚长，道歉。”

李姚长的瞳孔猛的一缩，很不可置信一般，说起的话儿也有些磕绊：“皇兄…你，你说什么……”

眸子一瞬沉了下来，儒雅的笑意随着一丝燃气的怒气逐渐消失，他的声音变的严厉，似乎实在呵斥，李斯年道：“本王说道歉，还不快些？只要错了就要道歉，父皇的教导你都不听了吗？”

这话儿说的这么圆滑，也是听不出来他在帮谁了，即使这个晋王殿下在与世无争喜欢糟蹋女子，也不由得让人多看几眼。

毕竟是那么耀眼，此话一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倾慕与他了。

湿润的泪水瞬间就淹没了精心修饰的眼睛，刘姚长的眼眶微微发红，咬紧了牙关，她是不敢反驳生气时的继斯年的，那如同猛兽一般，让她打心底的害怕。

“是…”她垂头，细小的声音如同蚊子一般细不可闻。

可是这种生性的高傲早就刻在她的骨子里了，她怎么可能低头认错，可怜的望着李承乾，哽咽道：“道歉可以，不过…不过要她跪下听。”

一滴眼泪就能解决问题的话，她也不必要在这里浪费这么久的口舌之争，垂下眸子，看起一副委屈的模样儿，实则早就已经算计好的心里不知道是如何嘲讽这些无知小儿的。

“公主殿下的歉意臣女可承受不起。”

季如妆勾起淡淡的笑意，桃红的脸颊看起来如此不染凡尘：“臣女只是个老实人，不知何故让公主如此凌辱我，即是如此的话，那么臣女宁愿在不入宫，常伴古佛，为我大元祈福一生。”

看看吧，这是受了多大的折辱，都愿意出家当尼姑了。

李姚长跋扈，这么多年没少给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千金施压，现在一个个巴不得的看着她吃瘪呢，只是可惜了，季如妆现在没有什么收拾她的心思。

前世也是一样，她惹怒了这皇帝最宝贝的女儿李姚长，余氏为了吊着她这条命带着不大的季如樱在皇宫门贵了一晌午，最后她还是被送去了寺内。

那个时候的季如妆真是不知道有多感激，现在想来，都是为了给她那女儿登上后坐做的准备。

季如樱也真是有个好娘亲，从她刚出生就开始为她谋划，这一算计，就是十五六年。

“你！”李姚长气的跺脚，从小就被含在嘴里的她哪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眼泪就掉了下来，“季如妆，你别小人得志！”

转过身，李姚长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用力的向湖中扯去，只听水花溅落的声音响起，两颜色不同的女子双双入水。

最先反应过来的应该是李承乾，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这个惜命的妹妹会如此做，叹了一口气，脱下身上披着的大氅，随之跳了下去。

“来人！快来人！”

瞬间，人群开始变得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