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诚？！

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羽清面色一凛，宫慕哲眉头微蹙，晔璠大吃一惊，李乐之则啧啧叹息起来。

看见众人奇怪的反应，采萧心里迷惑又着急：“你们怎么了……你们认识他是吗？”

“这叫什么来着？”涟无奈地摇着头，向玄懿揶揄道，“人生如戏是吧。”

“此言得之。”玄懿深表赞同。

李乐之一边砸着嘴，突然想起什么，忙问道：“你方才说何时定下了约定？四年前？那不就是……奉俞十六年吗？”

“是啊，”采萧忍不住叹气道，“想我在鸟族隐居多年，向来不关心世俗，如果不是为了能和他……又怎么能记住这些时日年份呢？”

涟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具体的时间？至少，大概是几月？”

“……关于他的事，我一件也不会忘。”

那张甜美小巧的脸庞上，原本有些落寞的神情渐渐被怀念和神往所替代，“那年冬天，迢山山顶的雪刚刚开始融化，我和他就在迢湖边结识了，我对他一见钟情……他离开的时候，迢山山脚下的树叶刚刚变黄，我们就在一棵巨树下许下了约定……”

玄懿问道：“在此期间，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嗯！”

羽清又道：“你先前从未来过潋滟。”

“是啊，”采萧无奈道，“我们一直在中原东南一带游历，从未到过腹地周围的地方，他是仙家子弟，对门派外面的了解也不算多，不然我怎么会连潋滟这两个字都不——我是说先前我真的没听说过这里，所以这次找到你们费了老大力气！求你们啦！一定带我去灵山啊！”

见她如此情真意切，羽清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忍，但犹豫片刻，还是道：“你明知道他是灵山派弟子，为何还要寻他？”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采萧不解又讶异地道，“至少在我们两个看来，彼此都是平等的，既然我们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涟道：“你从东南千里迢迢赶到灵山赴约，不仅没有见到他，还经受了这么多磨难……其实，不必如此的。”

“那我应该怎么做？”采萧反问道，“……这四年来，有很多人劝过我，但是，我不是傻子，冷暖自知，我既然认定了他，就绝不会轻易放弃，这次我可以跑到潋滟来求你们，下次——我也一样可以跑到灵山再去找他！”

“然后再被结界所伤，被弟子们追杀？”羽清冷冷地道，“你如何能确保自己有上次那般的运气，被世外高人捡走救助？”

“我——”

闻言，采萧一时语塞，思索半晌，才慢慢吐出一句话，“吃一堑长一智，我总得比上次进步些吧……”

“我还是劝你放下此等执念。”

“为什么？”采萧望着羽清冰雪般的面容，微愠道，“你们可以不帮我，这没人会逼你们，但是也请不要干扰我的意愿！”

“唉……”晔璠有点心疼，扯了扯羽清的袖子，小声道，“别再说了吧，如果你真的不想帮她，我们就让她走吧。”

羽清却定定地望着采萧，道：“你可知仙家弟子若想踏入红尘，便会被逐出门派，终生再无翻身之时？”

采萧的身子猛地一颤。

“你可知修仙之人的使命是什么？便是，除妖。”

“这……我……”

采萧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我……我不知道……我从没听说过……”

“那你今日知道了，”羽清的眉毛紧紧蹙着，手指也因握得太用力而微微泛白，“如果你执意去找他，去追寻你想要的爱情和幸福，他便会失去现在的一切，沦为凡夫俗子，甚至身败名裂。”

她的话音刚落，采萧便呜咽着哭起来。

“哎你别哭啊！”李乐之忙想去安慰她，说了几句，却丝毫不顶用，她反而哭得更加梨花带雨起来了，他只好手足无措地退到一边，看了看羽清，语气里隐含了几分埋怨，“羽清姐你……”

羽清道：“我所说句句属实。”

“真话假话暂且不论，”李乐之叹气道，“你们是观念想法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彼此都没有对与错，可能你确实不认同她，但也没必要这么反对打击吧。”

羽清的脸色愈发冷淡起来。

“你说的不错，我和她是两种人——她代表着他们自由的鸟族，而我，则代表着刻板的仙家。”

她的话说到这里便罢，但言外之意众人心中都已了然，羽诚……也多年生活在刻板的仙家。

玄懿的脸上隐隐浮出几分失落，轻声地叹了口气。

采萧渐渐停止了抽泣，抬起红红的眼睛，坚定地道：“我还是要找到他。”

羽清蹙起眉看向她，但神色里的讶异远远多于不满。

“这是我的心愿，更是我的执念……哪怕真的要放弃，我也要亲口告诉他。”

羽清有些发怔地看着她，半晌后，缓缓道出一句：“那你随意。”便转身离开了。

玄懿忙起身跟着追上去。

……

羽清不疾不徐地穿过池塘的长廊，玄懿若有所思地跟在后面。朱红的走廊里回荡着利落的脚步声，微暖的风萦绕在两人耳畔。

走到池心的亭子里，羽清停下来，转头道：“你有话要说？”

“是啊，”玄懿笑道，“不仅予有话要说，予更觉得你有话要说。”

羽清沉默片刻，道：“她确实不该来这里，这让我很是为难。”

“满足别人的要求不是你的义务啦，你怎样想便怎样做就是了——你若是觉得她心意真诚，不妨捎她一程；若是觉得带上她会有不必要的麻烦，那就别理她予们自己走。”

“我不应该参与到别人的感情事里，但是……”

说话间，她漆黑的眸子里隐去几分光亮：“很多年前，我有一位师叔，她为了心上人，毅然与门派决裂，嫁为人妇。”

“啊？”看她神色，玄懿心中已大概明白结局，但还是问了下去，“后来呢……”

“……后来，她的夫君又爱上另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背叛了她……她举目无亲，也无颜再回门派，便，自尽了……

“那位师叔，对待我和羽诚师兄都极好，我们也绝不会轻易把她忘记。”

玄懿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走近了一些，摸了摸她乌黑的发梢。

“怎么说呢……发生这样的事，予很遗憾……但是，一件事情的失败，不能代表这一类事情都是不可行的呀……更何况，现在那个羽诚身份特殊，身边多一个认识他的人，不是也能为我们查明真相贡献一份力量吗？”

闻她此言，羽清愈发心烦意乱，几番开口几番犹豫，才低声道：“……在我的印象里，羽诚师兄一直是一个不苟言笑、自律端方之人，可如今这两件事，却让我越来越迷惑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