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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乡》第十章 讳莫如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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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夜歌轻吁一口气。

有些事真不能言,一提起往事,虽然鲜有人知,知的人如今荣辱异状,不知何方,她还是觉得有些没面子,因为容楚也知道这件事!

但她忍受不住想去触碰,偷偷地想起--

她先前也因秦楼月,和姐妹们与容楚有数面之缘,那时她觉得他才貌出众,又不似流铮那般过于冰冷,当然,听惯了“父母之命”的乖巧的她,“慎重地考虑”了来路和家世的问题,然后,羞涩又不舍地,让容楚屈居她的“良人第二”。

在此见到容楚,她不禁奇怪容楚与流铮怎么认识,她不知道容楚的来路,原以为同在京城待过,如此看来应算旧识,可听了容楚的那句话,她才依稀辨出那人的影子。

他竟然是那个使君。

八年前,韩湘茨不答应出嫁里成。皇家选中了十一岁的她,册封公主,条件是代嫁里成。

公主是封在她的名下,而对外是冒了韩湘茨的名字出嫁。于名声无损,册封公主光耀列祖列宗,何况皇帝之命,她苏家没有韩家那般有实力且不顾后果地拒绝,好在家里姐妹不少,不差她一个。于是父母同意了。

她觉得里成是个新鲜地方,于是答应了,在京城整装待发之际,却听随行的人说,特使先行回里成,吩咐先等一天再出发。

这一天,她听到了到韩湘茨拒嫁的原因--里成帝可能会大她许多。

她想想也是,里成的实力足以与中原大国对抗,大江山的人,肯定是要在岁月洗礼中成长,何况成长到足以收整河山,意气风发,需多少岁月的积淀的汗水?

她顿时害怕,可临行前父母有万般叮嘱不能抗命,第二天她只能偷偷抹眼泪,离开了京城。

韩湘茨抗旨,因她有流铮,她抗旨,又有谁在她身侧?小夜歌顿时觉得自己好可怜。

直到她看见那个传说中先回里成的使君,一个年龄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他见到她,有那么一瞬的震惊,随即不发一言,自行回帐。

小夜歌一时忘却了自己的凄惨未来,一边惊叹小少年的俊朗帅气,眉眼精致,收敛了所有情绪,稳重淡定,一边又有些奇怪--

他刚才手里的一个大包袱,难道不是给自己的?怎么又拿出去了?还是说,他一到就来看自己了?不对不对,包袱不会有人接吗?随行的人都对他恭敬有加的样子。

小夜歌一边痴想,一边疑惑,想了半天,她发现了安慰自己的最佳理由。

以后在里成,可以见到他就很好啦!

后来。

她又被送回了中原,据说使者面见里成帝,里成帝收回了联姻的意愿。

她有点失望,但对他有感激。她从未问过使君的名字,以为言语不通。可没有想到使君就是容楚。

回到岳阳,只有册封的荣耀,韩湘茨承担了出嫁被拒的闲言碎语,可韩湘茨不在乎,韩家也不在乎。因为苏夜歌和苏家都做不到。她还听说,里成特使似乎喜欢韩湘茨,她很羡慕她。

他忘了当年的她,她清楚。毕竟多少年蹉跎,多少次面目全非,修修补补,改头换面。

苏夜歌是感慨良多,只是不知,不以为意的很快会忘记,可在意的,良久难忘。

容楚低眉敛首,一丝情绪微澜,也要用力抚平。

就怕集聚起来,他无力抵挡,纵使回天。

洛湘疑一口一口抿着茶,适才看见容楚,对他眨眼的俏皮神色尚未不见,融着,对岁月静好的安定与舒适。

如此无忧无虑,几时为终?

众人皆知使君常居京城,道是故人,往事,虽是忌讳,现在提起,无人不知。

当年韩家株连,洛家不知何故幸免于难,韩家独女逃走,拒说来了岳阳。

也有人说见过疑似韩湘茨的人,她的画像,缉令满城都是,人人见过。

而五年前的今天。

一个满身满脸血污泥泞女子被问斩,据说是韩湘茨本人,那天,鲜血淌下的那瞬间,人潮涌动,天地寂静无声,有人想--

那人眼里的温顺与绝望,矛盾得让人不忍再看,还有仅一瞬不知何人崩裂的哭声……

他想,她想,他们在想。

虚幻了吗?敢抗命拒嫁,敢在株连时逃命,敢……眼里的神色是为何?那哭声,更是极不可能。

洛家被禁足。又有谁敢为她而哭。

他们至今不忘,却也不敢言。

传说陆家与韩家在五年前,政见突然极其不和。

容楚看一眼洛湘疑,越发觉得她与流铮之前所说的愿景一致,换作几天前,流铮对她来说倒是很好的夫君人选,何况他专注于自己的事都不够了,向来不在意他人的事。而且流铮的实力与际遇又禁得起考验。

好比这场素宴。

容楚举杯示意流铮:“容楚有幸获允参观大场面,陆公子文韬武略,运筹帷幄,虽自谦小宴,场面宏大至此,人才汇集,某无以为叹。”一番话肯定主家,也使来宾听着受用,皆大欢喜。

洛湘疑抬头看容楚一眼,眼底戏谑之意容楚看得清晰,不多言语,两人全然明白。

云挽裳呆呆地说道:“姐夫就是这样的人啊……”

她说得大声,众人一呆皆笑。洛湘疑愣怔,狠狠忍着想把云挽裳丢到台下去的冲动,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表情温婉语气恶劣地怒道:“说话注意点,挽裳!”

陆流羽觉得树立形象的时候到了,他扭头,语声郑重:“嫂,以后别欺负我家挽裳,她还年轻。”

众人又是一呆,云挽裳后悔莫及,得罪了她姐,又让陆流羽占了便宜。洛湘疑正想如何补救,可好戏连台,又有流铮开口,语声淡漠冰冷:“陆流羽。”

陆流羽瑟缩一下,惜命地开口:“哥哥,我错了,嫂嫂,云裳是我惯的,您要是受了委屈,流羽绝对认罪!”

云挽裳被苏夜歌和秦楼月死命拉着才没有冲上去教训某人,而洛湘疑绝望地想--

完了。

这场面……

控不住了!!!

容楚看着转眼热闹的场面,低头。

流铮打得好算盘。选于此地,不仅是彰显自家权势以震慑他人,白云山曾有贤才隐居,君王苦苦求访,终成一段佳话,曲水流觞如文士择贤而往的宴会,而凤凰台上,让人想起前人曾筑起高台,黄金百两招纳贤士……

那是他们自己的天下,才会如此鞠躬尽瘁。

陆家称帝的心思已不是一日之寒了。

又来如此一出,陆家两人的两桩婚事更为牢固。

他想起那人的眉眼。

谁有意放她走,却不放手,又有谁愿意屈就?

一次次原谅,一次次伤害,不得善终。

他落寞地想,他承认。

他也不想放弃,何况,他对那人,于心无愧。

ps:下章流铮要正式与湘疑互动啦,还会有京城的关键人物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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