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铮也只是笑了一下，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掀起了回忆的尘土，劈得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颤抖。

掌心一道道发红的痕迹，男子皱紧了眉头。

…

白云山，水云轩。

陆，洛两家摆宴相邀，加上有皇帝的圣旨要到，众人皆沐浴一番，赴了宴席。

亭中不似外面冷，坐了陆家从京城来的陆父，流铮，陆流羽兄弟，陆家重要的女眷。还有洛太尉，洛夫人，洛二夫人等洛家的人，案上的檀香炉中，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香气溢出，饭食未上，众人把盏言欢，但算不上热闹，都静静等待着…

侍人上前，在陆父耳旁说了些话，陆父忙起身，请洛太尉出亭。流铮也起身，走了出去，亭内廊中，众人皆肃穆起立，静候着。

“圣旨到！”

读旨，接旨，谢恩，锦书上端端正正地言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太尉洛伊之女洛湘疑，今以弱冠，贤淑大方，温良敦厚，才貌双全，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陆相长子流铮，是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洛湘疑待字闺中，与其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与其。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女子特许面覆面具，倾身接旨，只是身旁的流铮盯着女子的背影，蹙眉，低头若有所思。

接旨后，众人欢饮，饭食上桌，腾腾冒着热气。

皇帝的御史正在祝贺陆洛两家结秦晋之好，忽闻流铮闲闲散散地问道：“我听闻洛小姐善歌舞，今天可否施展才华？”

洛伊皱眉，洛二夫人担心地拉住女子的手，女子只是坐着不动。

御史喝了几杯酒，因陆家是京城的大家族，又洛伊常在京城，话语中有期盼的意味：“是啊，圣上看好洛小姐，洛小姐何不施展施展？”

洛二夫人正要开口，女子起身，也不说话，施了一礼，正要有所动作，洛伊沉沉道：“湘疑！”

女子顿了一下，对着洛太尉，似在道歉，随即起舞，洛太尉还要说什么，洛大夫人轻轻止住。众人没有理会这边的情况，亭中女子身姿曼妙，旋身，慢展，引得众人点头称善。

几千年后，有人赋联凭悼当年的名将，但有大德行地而称颂，千载兰陵享春秋！

只不过…

流铮暗暗地想到，洛家女以代面舞名满岳阳，本该在闺中学女红，为何偏爱于这种舞曲？

宴罢，女子舞毕，弯身一礼，正要离开。流铮手中把玩许久的银针，终于脱手而出，破空飞过，铮铮作响，直扑女子面容，众人皆惊，仓皇四起，大呼：

“有刺客！”

“当！”面具落地，众人暗惊于素未谋面的岳阳第一美人的略微平庸，加上惊慌，没人说话。

陆父不悦，正要看向流铮，却见陆流羽怔了怔，然后幸灾乐祸地上前，声音低低的：

“云挽裳？”

…

洛湘疑坐在酒楼的窗边，看着人们躲闪华贵的马车，然后看对面的人。开心地笑。

那人也报以微笑，声音温柔：

“你为了见我，让挽裳替你领旨，心够大的呀！”

湘疑微笑，骄傲地炫耀：“要不是我的魅力吸引了挽裳，又用我的才华与天赋教会了她代面，恐怕这次大家要看舞剑，会露了破绽，容楚，你说我聪明不聪明？”

容楚失笑，刻意敷衍道：“是，小湘最聪明了。岳阳第一大美人今后要靠脑袋吃饭了。”

湘疑佯怒道：“一见面就损我，容楚，你是不是欠打了？不过…”她细细地“思索”了一回，大大方方地说，“好不容易找到你，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所以，我就不计较了！”

男子颔首：“谢谢你。”

也终于谈到了正事。

“湘疑，流铮此次请婚，用意何在，你应该知道吧？”

对面的女子狡洁地笑：“我大概知道一点点，他对常驻岳阳这个要地的洛家有所想法，对了容楚，你是不是因为认为我会被楼月那一群傻丫头给带笨呀，本小姐会吗，会吗？”

容楚看了她一会儿，摇头，言语直白：“不会，我看你笑得像只狐狸，就…”

少女气冲冲地打断他：“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我像狐狸？你跟云挽裳她们说的话一模一样，你才是被他们带的！”

男子笑着任她吐槽，一会儿，湘疑气馁，过了好一会儿，小声说：“其实，我觉得，狐狸，也挺可爱的。”

“是。”容楚笑着打趣，“你不怕他要吃你。”

湘疑彻底服了，半晌才气愤地说道：“偷听别人说话，真闲，败坏民风！”

“哦？”男子看她，似乎有些惊讶，但最终没说什么。

…

陆府。

陆家父子正刚谈完事情，流铮送父亲回京，陆父赞许地望着他，说道：“铮儿，皇上特许你不冠陆家的姓氏，是要让你能施展才华，你如此，为父就放心了。”

流铮恭敬道：“是。”

一骑尘沙而过，流铮无言，目送父亲离去，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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