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臻是紧跟着沈琰下车的，沈琰看到的他自然也看到了。见妹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地倒在车前，脑袋里轰的一声，什么都顾不上想，只急得冲上去用爪子轻拍妹妹的脸，一迭声地叫妹妹的名字：“小晴，小晴！”

司机本来还算镇定，正拿着手机在给120打电话，猛然看到一只狗开口说话，顿时卡壳了：“……”

电话对面的急救中心接线员“喂喂”两声：“说话呀。是长南路的哪一段？”

司机咽了口唾沫，声音发虚：“……狗，狗……”

急救中心的接线员：“啊？？？”

“不，不是，是东……”司机话没说完，手机被沈琰抢了过去，“不好意思，我们打错了。”

沈琰把挂断的电话扔回司机手里，走到方臻身边拍着他的背让他冷静一点：“你冷静点。我们送她去医院。”

方臻满眼惶然地看向沈琰：“小晴她，不会有事的对吗？”

沈琰抿了抿唇角，发现那对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自己，他觉得，他不能让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狗子失望，也不想。

他点头道：“对。”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方臻提到嗓子口的心落回了原处。他退开一些，让沈琰把妹妹抱到车后座。

沈琰直起身，看了眼还愣在那里的司机：“需要我来开车吗？”

司机下意识摇了摇头。

沈琰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开门上车：“那就赶紧上车，我们掉头回医院。”

司机游魂一样坐回车里，系好安全带，从后视镜看了眼正看顾着被撞女孩的大黑狗，一边想刚才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一边换挡踩油门。

“专心开车，你总不想再撞到人吧？”沈琰在一边提醒。

“哦哦！”司机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训练要求他们在任何突发状况下都要保持冷静，他很快重新镇定下来。还好他们原本就从医院出来没多远，路上又空，司机一路压着限速，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把车开回了医院。

在路上沈琰就给雷医生电话简单说了一下，当车门打开，担架和医护人员都已准备就绪。方晴被送往急救大厅，沈琰去解决司机的问题，方臻则不肯离开，守在急救大厅门口。

司机站在急诊室一角，局促不安地搓着手：“沈先生，对不起，要不是我失职不察……”

沈琰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发生在人力所能察觉的范围之外。我想你受到的惊吓也不小，先回去休息吧，我会另外叫人来接我。”

“这……这怎么行……”司机涨红了脸，吞吞吐吐说出自己真正的顾虑，“顾先生问起来……”

“顾先生那里我会解释，你放心。”沈琰见司机眼神发飘，还是一副踌躇的样子，摸出自己手机，“还是我现在就给顾先生打电话说一下好了。”

“不不，不用了！”司机忙连连摇手，最后一咬牙，说，“沈先生，我相信你。”

“那你先走吧，不用留在这儿了。”沈琰说着转身就要走。

“沈先生！”司机叫住他，“你，你有没有听到你的狗……”

“嗯？”沈琰一脸疑惑的挑眉，“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司机笑了声，摆着手自言自语，“可能是我当时太紧张幻听了。”

沈琰不在意地点点头：“今天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等司机走了，沈琰站在原地呼出一口气，他看着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渐渐消散，心想，现在该轮到达达了。

方晴还没出来，急救大厅门口空荡荡的，就方臻突兀地站在那里，焦虑地转着圈圈。

“达达。”

方臻听到沈琰叫他，停下转圈的脚步，他刚要张口，想到现在的场合，又闭上嘴。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沈琰明白他想说什么：“方晴没有被车撞，她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我想问题应该不严重，大概过会儿就能出来了。”

听了沈琰的话，方臻冷静下来想了想，发现似乎正如沈琰所说，妹妹身上没有血迹，他也没有闻到血腥味，只是乍然看到妹妹躺在车前，就下意识觉得妹妹是被车撞倒的。一冷静下来，方臻顺便想起自己当时情急之下叫了妹妹的名字……竖起的耳朵顿时耷拉下来，心虚地看了看沈琰的脸色。

“放心，司机以为自己幻听了。”

哈，太好了……也不知是庆幸司机没当真还是庆幸男神没怀疑自己当时的态度，总之方臻松了口气。

这时急救大厅的门打开了，雷丽思先行走了出来。

方臻立刻把注意力转了过去，沈琰顿了顿，才过去问：“方晴没事吧？”

“嗯……”雷丽思表情凝重地沉吟片刻，“小姑娘的情况还挺少见的，在此之前，我们从没遇到过。”

沈琰眉头一皱：“很严重？”

雷丽思努了努嘴，摊手道：“anyway，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所有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睡着了。”

沈琰：“……”

方臻：“……”

“没错，就是睡着了，至于为什么做了这么多检查都没能弄醒她，有可能是因为她太累了，检测显示她体内乳酸值超标，像是此前做了大量无氧运动。”雷丽思的表情有些啼笑皆非，“我先安排她到病房住下，我想明天天亮她就会睡到自然醒了。”

“……好，谢谢。”沈琰的表情有点难以名状。

方臻更是满脸黑线，亲爱的妹妹这是干什么去了，竟然能累到睡着……太乌龙了吧。等她醒了一定要好好问问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