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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吟风尘》第五章:黑衣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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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叶青已在翠竹峰度过了第三个年头,此时他已经长成半大小伙,比落雪高出半个头来。

按入室篇中所说,资质高者三年有成,资质差者十年有成,若十五年仍未练成,须从此停止修行,否则轻者修行全失,重者走火入魔,性命堪忧。

自落雪传授他太极明清决入室篇后,他修行一月后,虽然觉得比初窥篇深奥了许多,但不知怎么,他隐隐觉得,反而比初窥容易。他哪里知道入室篇讲究的是化气为精,控制全身孔窍大开,令天地灵气在经脉化作精气,而叶青第一年修炼初窥篇时已是窍门大开,精气运行颇有火候,竟进步神速。

只是叶青自己不敢相信自己,当初旁人练了三月自己却要练上一年,而入室篇就连师姐都用了四年,而自己两年就练成了?这多半是错觉,所以他也不在意,反正每日按时修习,也无人前来打扰过问。

这日正是八月十五,是叶青十五岁的生日,痴愚真人已多日不见身影,而落雪师姐也闭了关,虽然师父让他不得向外人提及生辰,可他每年这个时间都会爬上翠竹峰的峰顶,自己过一个独特的生日。

叶青上得山来,来到一片片熟悉无比的竹林,但见满山青翠,层层叠叠,山风过处,竹海起伏,如大海波涛,极为壮观,心胸顿时为之一宽。

叶青继续向前走去,不一会儿水流声渐起,远处山梁上一道银白的瀑布挥流直下,在百丈高的地上汇聚成一个碧波荡漾的幽潭。但见水雾升腾,玉珠飞溅,宛如一副仙境画卷。

叶青站在碧潭边的山石上脱去衣裳放在石头底下压好,只留了一条裤衩便跳入潭中。此时天气虽然炎热,可潭中水温却不高,正是消热去暑的好地方。

这碧潭里有不少鱼虾嬉戏,叶青每年都要来一次,捕了好几条鱼饱饱美餐一顿。

他先舒舒服服洗了一把澡,然后一个猛子扎到碧潭深处畅游起来。正玩的开心,耳朵里忽然听见隆隆瀑布声里有一少女的声音:“李师兄,这里够安静了,你有什么事情便快说吧!”

叶青听着有些像是落雪的声音,心里一惊,觉得自己这个样子被师姐看见可不雅观。他悄悄游到潭边一块硕大的山石后隐身,就听见脚步响起,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在瀑布撞击山石的雷鸣轰响里常人本不能听见这等细微的脚步声响,更别说听清旁人的话语。但叶青太极明清决初有小成,耳目已远比一般人聪慧许多。

只听一男子道:“雨萱,小时候我们经常去湖边玩耍,你还记得吗?”

只听女子哼了一声,冷冰冰道:“师兄执意将来邀到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

叶青此时已经听清楚女子的声音,根本不是自己的师姐落雪。

那李师兄沉默半响才道:“当然不是,这次我们能够于翠微山上见面已是天大的缘分,此次离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李师兄顿了顿,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道:“雨萱师妹,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吗?”

叶青一奇,原来是有人表白,可听他们说话不像是我翠微剑派的人,不由小心的探出半个小脑袋朝两人望去。

叶青见那叫雨萱的女子站立在寒潭边上,一袭白衣,清秀的脸颊找不出来一丝瑕疵,仿佛与整个碧潭融为一体,真可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单容貌而言连落雪师姐比她也要逊色三分。

那名叫雨萱的女子神情有些变化,叹了口气道:“方今天下虽正道兴盛,魔教退让,但谁都知道他们在等待他们的魔君重回人间?八月十五,重回人间,届时天下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又岂是我辈想看到的?雨萱心中早已放下儿女情长,此生只求维护正道苍生,光大缥缈!”

李师兄嘴巴微开,脸上露出羞愧之情,摇了摇头,道:“师妹心系天下苍生,为兄自愧不如,今日之事,是愚兄唐突了,他日诛杀魔君,有用得到愚兄的时候,尽管吩咐,告辞!”

李师兄向雨萱拱了拱手,云气从四面八方迅速聚集,片刻在他脚下形成一白色云团,紧接着,整个人在这白云渺渺之中,缓缓上升,飘到半空,消失不见。

山风吹来,那洁白的云气如最柔软美丽的丝绸一般飘动婉转,雨萱衣衫飘飘,肤色如雪,清艳不可方物,宛如九天仙子落入凡尘,令人心中爱怜之时,竟还有几分敬畏。

叶青望着雨萱竟愣神起来,不是为了雨萱的容颜,也不是为了李师兄的神通,而是为了刚刚雨萱口中的“八月十五,重回人间”八个字,自己不正是八月十五出生,一个疑问冒了出来:难道都是巧合?

叶青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心中自嘲道:“自己要是魔君,魔教不知道已经覆灭多少次了!”,在他分神之际,竟不小心将山石上的一颗小石子拨弄到水中。

雨萱是何等人物,当即就发现石山后有人,她声音还是那样冰冷:“出来吧!”

叶青双手抱胸,羞涩从石背后走了出来,道:“道友,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在这里洗澡,刚刚你们过来,我怕不文雅,就躲到石山后面去了。”

雨萱本以为有人跟踪偷听自己,有些生气,准备好好教训下这些登徒浪子,可见叶青滑稽的模样后,不仅怒气全消,竟还莞尔一笑。

她瞪了一眼叶青后便转过身去,道:“你还不敢把衣服穿起来。”

“哦!”叶青应答了一声,然后慌慌忙忙的把衣服裤子穿了起来。

雨萱转过身来,一改冰冷的面容,笑道:“你是翠微门下?”

叶青听师姐落雪讲过一些仙林中的规矩,遂抱拳道:“在下翠微剑派痴愚真人座下弟子叶青见过师姐!”

雨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也抱拳行李道:“缥缈峰夏雨萱,见过叶青师兄!”

“咕咕”叶青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叶青脸色尴尬的如猪肝一般。

“哈哈!”夏雨萱竟大笑了起来,一时天地失色,仿佛世间所有的颜色都没有她的笑容美丽。

叶青望着夏雨萱,不禁呆住了,一丝口水也从他的嘴角滑落出来。夏雨萱也自觉失态,哼了一声,恢复冰冷的神态,道:“师兄,我也饿了,不知道这翠微山有什么美味招待我这个远方来的客人?”

叶青暗自摇头,怪不得她一直冷冰冰的,若是天天面带笑容,恐怕天下男人都会为她疯狂掉!

叶青从碧潭中抓了两条较大的鱼,在潭边不远处有一他之前搭的简易厨房,里面竟一应俱全,只见他独自一人杀鱼洗菜,忙的不亦乐乎,不一会,两条烤鱼就摆在了夏雨萱的面前。

夏雨萱举筷夹食,放入口中,此时仿佛整个翠霞山都安静了。

叶青紧张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上,额上冷汗涔涔而出,低声道:“那个,我、我做的不好,你、”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夏雨萱笑道,忍不住又夹了一片鱼肉放进口中。

叶青看在眼底,心中一阵满足。

叶青正要动筷,身后忽悠有人说道:“两位小娃娃,介不介意再多加一双筷子!”

两人大吃一惊,怎地背后来人,竟毫无察觉,急忙回头,只见说话的是一黑衣老者,他头发花白,脸庞仿佛置于黑暗中,任凭叶青如何辨别,竟看不清其脸庞。

夏雨萱望着来者,心生诧异,突然想到师尊上这翠微山的缘由,不由猜到老者的来历,恭恭敬敬的递了双筷子上去。

老者望着夏雨萱道:“小女娃子倒是内秀得紧,居然认出了老夫,老夫与你们正邪有别,难道你就不怕老夫心狠手辣吗?”

夏雨萱一脸平静,面露微笑道:“前辈不会杀我的,一来我听师父讲过前辈的事迹,前辈虽是邪道高人,却也并非善恶不分,滥杀无辜;其二前辈乃是一代宗师,今日杀我俩后学晚辈,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黑衣老者大声笑了两声,道:“我原本以为正道之中除了子燃那个小道士外再无其他杰出的人才,看来终究是小看了天下的英雄,缥缈峰不愧是正道砥柱!”

夏雨萱摇了摇头道:“雨萱何德何能,岂能与大先生相提并论!”

黑衣老者道:“你也别妄自菲薄,假以时日,你的修为未必在他之下,但若你还能再给我不会杀你们的理由,老夫就送一件宝物于你!”

夏雨萱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只见黑衣老者夹起一片鱼肉放入口中,大笑道:“哈哈,看来你终究不是七夕剑的有缘人!啊,味道不错!”

“七夕剑,莫不是那把九天神兵?”夏雨萱失声道。

黑衣老者道:“不错,小女娃子好见识,此剑与贵派无方剑齐名,同为天下十大神兵利器,老朽也是偶然得之。”

叶青见夏雨萱若有所失的样子,挠了挠脑袋,小声道:“前辈,若是我再说出一个理由,前辈能否将宝剑赠与夏师姐?”

黑衣老者才把目光转向叶青,及至此刻,方细细打量了下眼前得年轻人,不满道:“哼,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岂有反悔之理,只要你说的出来!”

叶青怯生生的道:“前辈吃了我们的烤鱼,已经承了我们的恩怨,岂能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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