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师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笑着点头，“当然啦，小雨仔细想想，姐姐以前是不是对小雨很好，那以后当然也会对小雨特别好。”

小雨歪着头想了想，“嗯，姐姐对小雨最好啦。”

叶老师摸着小雨的脑袋，附和道，“嗯，姐姐对小雨最好，小雨一定要快快乐乐的。”

看着小雨接着玩泥人，叶老师站起身，看到了白雪父亲满脸愁容地站在一旁，白雪母亲捂着嘴差点哭出来。

“叶老师，小雪她……”白雪母亲和叶老师走到一旁，有些为难。

“她不愿意出来见我们，是吗？”叶老师心中了然。

“叶老师……”

“没事，我能上去看看她嘛？”

白雪母亲犹豫了下，终是妥协，“好吧，我带您上去。”

“白雪她，这几天还好嘛？”虽然知道答案，但叶老师还是顺口问了出来。

白雪母亲忍不住抽泣起来，“小雪她，她一直都不愿意治病，也不肯吃什么东西……”

这种时候，再多安慰的话语总归都是无用的，叶老师抚了抚白雪母亲的肩膀，轻声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叶老师上了二楼，走到白雪的房间门口，就示意白雪母亲先下去了，叶老师敲了敲门，“白雪，我是叶老师，能进来嘛？”

等了半天没人应声，叶老师轻轻推开门，阳光从窗口洒进来，照的整个屋子里都明亮亮的，白雪倚坐在床头，偏头看向窗外。

如果抛去残酷的现实，任谁看到，都会觉得这是一副极美的画面，身穿白衣的小女孩沐浴在窗口的阳光下，像个天使一般。

叶老师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来，柔和地看向白雪，“白雪，还记得我嘛？我是你们隔壁班的叶老师。”

白雪转过头，呆滞的眼神看了看叶老师，又看向窗外。

叶老师接着说道，“陈老师的孩子住院了，走不开，特地委托我来看望你，还有几个关心你的同学，也一起来了，不想见见他们嘛？”

“老师。”

“嗯？怎么了？”

“你说阳光多温暖啊。”

叶老师顺着视线看向窗口，笑着回应，“是啊，今天天气很好，最适合出去踏青了。”

“老师，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嘛？”

叶老师心中一窒，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癌症，中晚期了，治愈的几率很小，就算是真的能治好，也一定会拖垮这个家。家里的存款已经没有多少了，老师你今天来的时候，看到那对夫妻了嘛？他们是来买房的，买我们家的这房子，我和弟弟从小成长的房子。”

叶老师闭上眼睛，一行泪水从眼角滑落，侧头擦拭干净后，看向白雪，女孩的脸庞依然那么平静，眼神仍旧呆滞无神，就像是刚才诉说的不过是件旁人的小事。

过于懂事的孩子总是那么让人心疼，可这世界就是那么残酷，即使是在中产阶级，一场大病仍旧可以毁掉一个家庭。

“所以你就想要自杀，因为你不想拖累家里人？”

白雪低下头，“我现在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明明痊愈的概率那么低，又为什么要搭上一家人的未来呢？”

叶老师握住白雪的手，“你是个好孩子，就算是走过生命的尽头，依然会有天堂的大门为你敞开。但既然在这世上一日，就该珍惜生命的美好，你还有时间可以尽情地享受阳光的温暖。”

白雪抬起头，看向叶老师，“我真的可以嘛？”

“当然可以，既然死亡注定来临，为什么不把握好这最后的时间，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又快乐的事呢？你现在可该算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无敌存在啊！”

对视许久，白雪终于笑了，“老师，你能出去一下嘛？”

“当然可以，我和你的家人、同学都会在楼下等你。”

叶老师走下楼的时候，阿四他们正在院子里和小雨玩游戏，小路在一旁嫌弃的不行，“都多大了还玩过家家。”

胖妞看都没看他，捏着泥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不像有些人，想玩还不会呢。”

白雪母亲看叶老师下楼，忧心忡忡地走上前，“叶老师，小雪她……”

“白雪妈妈，家事我不便多说，但你们毕竟还有一个儿子，今天和白雪心平气和地聊聊吧。”

白雪父母闻言都怔了怔，不自觉看向院子里的小雨。

阿四率先注意到下楼来的白雪，扯了扯胖妞的胳膊示意，没想到那天在厕所见到的“女鬼”还挺漂亮的嘛。

白雪父母看到收拾好的白雪走下楼来，激动的差点哭出来，叶老师也很是欣慰。

“姐姐！”小雨放下手里的泥巴，兴奋地跑到白雪身旁，就抱起了大腿，雪白的衣裙上就这么沾染上了泥巴。

叶老师想开口提醒，却被白雪制止了，笑笑没说话。

“小雨，你又玩泥巴不洗手了，看把姐姐裙子都弄脏了。”

“啊？”小雨看了白雪脏了的衣裙，才意识到错误，赶忙松开了手，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小声嘟囔着，“对不起，姐姐。”

“下次再不玩泥巴不洗手，姐姐可就要生气了，这次，姐姐就原谅小雨了，赶快去把手洗干净。”

“好。”小雨咧开嘴笑着跑去了水龙头。

白雪父母欲言又止，白雪笑着上前说道，“爸，妈，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白雪母亲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不辛苦不辛苦。”

阿四他们几个人在一旁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叔叔阿姨就突然哭起来了呢？

叶老师走到院子里，对他们解释道，“白雪和她爸妈正有事要说，你们也先去洗洗手吧。”

“妈，白雪她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小路第一个没忍住好奇心。

叶老师敲了小路脑门，“就你问题多。”

胖妞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小路有些尴尬，小声抗议表示不满，“妈，你老这么敲我脑门，变傻了怎么办！”

“你还能变傻？我看你比谁都精着呢。”

过了一会，白雪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阿四和胖妞，上前道谢，“那天，多亏你们俩了，谢谢。”

阿四率先反应过来，这是说厕所割腕事件呢，“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同学，应该的。”

小路在一旁好奇心泛滥，“哪天？发生了什么事啊？”被叶老师一个白眼给怼的不再出声。

宋扬站在一旁若有所思，自己记得有天晚自习，是有听到隔壁班有什么动静的，貌似是胖妞在喊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