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丹鼎至阳传》第九章 太子坡上评诗句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陈博楚四人正要上太子坡的山坡时,忽看到坡上走下六个人来,这六人刚从复真观中走出,笑语连连,轻松自在。为首一人正是飞鸿帮帮主上官飞鸿。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身形瘦长,面色稍黄,穿杏黄色衣衫的人,此人便是路东山。二人身后的四个人分别穿着青、白、赤、黑四色衣衫,都是三十左右岁的精壮汉子。穿青衣的是左辛平,穿白衣的是何啸林,穿红衣的是飞鸿帮中朱雀堂堂主妙趣横生武定邦,穿黑衣的是玄武堂堂主金背灵龟林洋。

六人从山坡上的几株松树后转出,看到坡下陈博楚等四人,上官飞鸿和路东山两人都是一怔,面上笑容顿时收敛,显出尴尬之色,此时欲转身避开,无奈两拨人相距不远,已然来不及。

此时,陈博楚等四人站住了脚步,凝立在当地,面上都现出愤怒之色,陈博楚虎目圆睁,瞪视着六人,默不作声。

六人欲避不能,上官飞鸿强做笑容,走向近前,向陈博楚抱拳道:“原来是陈庄主,陈庄主也是刚到此地吗?”陈博楚左手按住腰间剑柄,怒视来人,尚未答话,身后陈瑶已是按捺不住,骂道:“无耻之徒!”吴明轩也骂道:“奸贼!”

上官飞鸿听到骂声,双眉一蹙,目中凶光一闪,随即隐去,并不理会,又向陈博楚道:“陈庄主,你我来此,都是为参加观鼎盛会,至于其他事情,还是待到以后再做商议。”陈博楚道:“上官飞鸿,你我两家之仇,终究要做个了断!”

路东山道:“陈庄主要了断恩怨,我飞鸿帮自当奉陪,这武当山是陈庄主本派师门之地,今日在此正好依仗众多师兄弟,向我们几个人发难!”好个路东山,正是断定陈博楚耿直侠义,决不会仗着身在师门之地,以众欺寡,以势压人。自己一方身在武当,处于不利之境,所以便说出此话,意在逼陈博楚迫于道义,不能在此动手。

陈博楚其实心中十分明了他的意图,但此时观鼎盛会举行在即,确实不能横生枝节,对师门盛会造成干扰,而且在此地即使战胜飞鸿帮众人,报得仇雠,也会被人说成胜之不武。

陈博楚带女儿和徒弟上武当山参加师门所办的观鼎大会,不意在复真观外遇到了飞鸿帮众人,想到陈瑛至今尚未找到,不禁满腔义愤,对他们怒目而视,陈瑶和吴明轩更是出口痛骂。

上官飞鸿和路东山等人看此时身处武当山,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只好隐忍。

正在双方对峙,都不知如何收场之时,那边山道上又走来了三个人。

前面一人,身穿殷红色四合如意云纹袍,唇红齿白,修眉凤眼,二十多岁年纪,轻摇折扇,满面堆笑,春风得意,是个富家公子模样。在他身侧有一人,穿鸭黄色忍冬纹袍,三十岁左右,对那位公子俯首帖耳,不住地陪笑拍马。二人身后,是一个身穿鸭青盘螭纹袍的人,身材高大,英武威猛,面目略显凶横之色,左边耳前面颊处还有一个铜钱般大小的圆形伤疤,身后背着一把杉木硬弓,肩头挂着鹿皮箭囊,内装数支雕翎箭。

三人来到陈博楚等人近处,那富家公子模样的人看到有两拨人对面站立,面上神情似乎并不友善,好像还有争斗之意,不禁大感兴趣,此人是个最爱看人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此时看到有戏可瞧,怎能放过,站立当场,笑脸轻松地望着众人,他身边那个穿鸭黄色袍的人说话细声细气,不咸不淡地说道:“哎呦,爷快看,好像要打起来了!”

陈博楚此方两班人听到他们如此轻浮放肆,不禁具是大为恼怒。那两人身后脸上有疤的人,对年轻公子道:“爷,不可多看。”年轻公子道:“不妨,不妨。”依然饶有兴致地看着众人,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武林大忌,就是如果两方有恩仇打斗之时,绝不可有人闲看热闹,或是从中挑拨,否则,那争斗的两方就会同时找此人的麻烦,众人不知道此人是不懂规矩,还是有意如此,但大家都是怒火难抑,同时转头怒目而视,但看到他的穿着模样,好像不知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并未把他放在眼里。

只有白虎堂堂主何啸林忍不住,上前问道:“小子,你是何人,哪个门派的,师傅是谁?”

何啸林虽出言毫不客气,那名公子却并不在意,继续笑道:“你问我吗?在下名叫朱寿,江湖人称玉面无敌小达摩,我的门派叫做天下无敌派,我的师傅是唯我独尊老掌门。”他摇头晃脑,胡编乱造,说得好不痛快,听者众人都已不怒反笑,甚至猜想此人或许有癫狂之症。但有这么一个人插科打诨,刚才的僵局已有所缓解。众人都看向他,不知他还会说出什么怪诞言语。

那朱寿身旁穿鸭黄色袍的人撇着嘴说道:“说得好,我们帮呀,是天下第一大的帮派,这位朱爷是我们的帮主,啍!你们怕不怕呀?”何啸林听他说得虽大,但柔声细语,毫无气概,自己想生气也生不起来,又问道:“那你们帮中有多少人马?”朱寿抬手伸出三根手指,笑而不语,何啸林问道:“三万?”朱寿答道:“三人。”

何啸林顿感意外,道:“什么,三……”又感对方似乎是在有意调侃,不禁怒气又起,喝道:“我灭了你的破帮!”说着便立右掌向朱寿当胸打去,但他发掌,只是意在教训对方,不想伤他性命,故未用大力,忽有一人转到朱寿身前,出右掌接住了何啸林打来的一掌,双掌相交,二人力量相当,各自退后,何啸林看时,见阻挡自己进攻的,正是和朱寿一起的那个脸上有伤疤的大汉。

这时,从何啸林身后走上一人,此人身穿赤色衣衫,脸庞瘦削,两撇八字胡,一双绿豆眼,看面相就知道是一个诙谐爱打趣的人,此人正是飞鸿帮中朱雀堂堂主绰号妙趣横生的武定邦。武定邦过来向何啸林道:“老何,稍安勿躁。”又转头向朱寿满脸堆笑道:“这位什么什么,叫什么来着?”朱寿道:“朱寿。”武定邦道:“哦---,这位猪手(朱寿)猪(朱)------帮主,好名头,佩服佩服。”他说话一口吴地语音,故意把朱寿说成猪手,又在说朱字的时候把声音故意拉长,明显是在打趣对方,听者众人都差点儿笑出声来,可是朱寿仍然并不生气,只以为这是他的方言口音,抱拳笑道:“好说好说,不必客气,不知阁下叫什么名字?”

武定邦道:“在下无名之辈,不值一提,只是听闻朱帮主说话气势如虹,非同凡响,在下甚是敬佩,为表达对朱帮主的崇敬之情,在下现在赋诗一首,献给帮主,请帮主笑纳。”朱寿一听,心中甚喜,笑道:“好!好!读来听听。”

正在此时,从复真观内又走出一人来,此人头戴儒巾,身穿青袍,面容清秀,一身儒雅,是个书生模样,本要从众人身边走过,但听到武定邦说要作诗,便驻足倾听。

武定邦轻咳一声,背手踱步,故作姿态吟诵道:“是猪不是狗,畜牲遍地走。数我脸皮厚,吹牛不怕丑!”飞鸿帮众人笑不可支。陈博楚也不禁莞尔。

朱寿略做沉思之状,向身边那个穿鸭黄色袍的人问道:“钱宁,他这是在说我们好吗?”那叫钱宁的人虽怒,但仍是扭捏道:“爷,他这是在骂咱们。”又向武定邦道:“哼,小子大胆,放肆。”武定邦也不理会,一步三晃的走回本队。

那个刚过来的书生原本要听武定邦做诗,谁知他说出这么个不伦不类的顺口溜,觉得此人实在有辱斯文,他也不管对方是何等样人,便向武定邦道:“这位先生,诗辞之道,最见学问才气,不经反复推敲斟酌,怎能有佳句妙言,况且做诗,第一要讲求文采辞藻,第二必有境界精神,第三还要合乎平仄韵律,似阁下这般,胡拼乱凑,尽是俗词俚语,如何能称诗文,在下虽才疏学浅,也觉阁下所做不成体统,还有……”

他自顾自地在那里长篇大论,说个不停,这边武定邦早已听得心烦肚乱,断喝一声:“住口!”那书生还要往下说,被他这声大喝吓得一怔,呆在当地,武定邦问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大爷。”那书生也并不怕他,说道:“更是胡说,子曰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阁下怎可出言不逊,这与君子之道,似有不合。子又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

武定邦已听得实在不耐烦,吼道:“你再不住口,我便拔了你的舌头喂狗。”那书生虽已有些害怕,但口中仍不认输,接着又道:“谦谦君子,应该温润如玉,阁下这样粗鲁,实在有负圣人教诲。”武定邦已是忍无可忍,身形一晃,已欺到那书生近前,抬手就要煽他耳光,但是手未打下,已被一人挡住,待看时,见挡他的是和朱寿一起的脸上带疤的人。

原来,朱寿被武定邦做顺口溜奚落,心中已感不快,后听到那个书生出言教训武定邦,武定邦被气得暴跳怒喝,妙趣横生变成了七窍生烟,甚觉快慰,对那书生顿生亲切之感,看武定邦发怒之时,朱寿已经先对那名脸上有疤的大汉低声道:“江彬,保护书生。”江彬听到吩咐,便预先做了准备,看到武定邦要煽书生耳光,他当即拦住。

武定邦被江彬拦挡,未打到书生,转过脸向江彬怒道:“怎么,阁下要多管闲事吗?”江彬向后稍退,道:“这书生年幼,且不会武功,可是阁下武功高强,又何必欺负他呢!”

武定邦不服,怒道:“我愿意欺负谁就欺负谁,凭你也敢管我?”江彬也是秉性刚强之人,看他叫板,也大声道:“今天这事我偏要管一管。”两人怒目相视,眼看就要打斗起来。

此时,从山上方向走过来一个人,身穿黑袍,腰间系黑色丝绦,足蹬黑鞋,最奇特的是他头上戴着一顶帷帽,帽沿处有黑纱垂下,遮住了头颈,看不到他的面目,只看到他身材高瘦,腰背挺拔,走路时脚步轻盈,毫无声息,陈博楚和上官飞鸿等人已知道此人内功修为非同寻常,当下都望向他。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