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儿果然不负众望。

向柳大人和大夫人禀明了一切。

话语间一副神气十足，亦然觉着自己是柳府的大功臣。

却不知引得柳大人勃然大怒。

“平日里你们这些婢子胡言乱语也就罢了，今日竟如此大胆！”说着便吹胡子瞪眼，猛的把手里的铜鎏金拐杖扔了出去，砸在了娥儿的脸上。

吓的娥儿急急的跪下。

一旁的四小姐柳慕寒上前福了福声道:“爹爹哪有什么空穴来风的事情，不如听听娥儿有何解释，再罚她也不迟。”

说完便捡起了那铜鎏金拐杖上前顺了顺柳大人的背。

柳大人缓过气来，脸上依旧有些不悦。

坐在一旁的大夫人张氏瞥了一眼柳慕霜，眼底仿若生出一些寒霜。

平日里周姨娘和这庶女还算安分，今日不想竟起了这些心思。

大夫人张氏一向不喜这些妾所出的孩子，于是冷声道:“那就让娥儿来说说有何证据证明画儿不是柳府的小姐。”

娥儿这才跪着上前爬了爬，看了眼柳慕寒道:“今日娥儿本要为大小姐更衣，却没想无意撞见大小姐与她带来的婢女谈话，话里之间句句都透着大小姐并非柳府的嫡小姐。”

大夫人张氏倪了眼跪在那的娥儿，心知娥儿是那庶女柳慕寒的丫鬟，如今却成为了画儿身边的丫鬟，其居心不言即明。

谢嬷嬷从碧玉阁回来便道有二小姐柳湘喜和四小姐柳慕寒想塞婢女进碧玉阁，而画儿却表现的委实聪慧伶俐。

或许，留下这娥儿也皆是试探。

今日这所谓的谈话也不知是否是画儿的计策。

大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闺女委实是上天所眷。有一副眉眼如黛的好相貌，还有一个绝顶聪明的脑袋瓜。

于是便安心道:“这皆出自你一人之口，你让这众人如何信服。”

“不如滴血验亲。”柳慕寒在旁边悠悠开口。

“倘若血能相融呢？”

“那娥儿便任凭娘处置。”柳慕寒说完一旁的娥儿身子一颤。随即又安了心，这大小姐定是假冒。

大夫人张氏瞧了眼柳大人，只见柳列溯微微点头。大夫人这才允了。

能借此除掉娥儿也算是给柳慕寒和周姨娘一个警告。

随即谢嬷嬷便去叫来了柳如烟。

柳如烟福了福身，见旁边跪着娥儿，还有主席上站在柳列溯旁边的柳慕寒便一切明了了。

柳如烟看着自己指甲盖里的细微粉末，笑道:“不知爹爹娘亲唤画儿来所谓何事？”

大夫人张氏满脸笑意的拉着柳如烟的手道:“这不懂规矩的婢子说画儿是假冒的，画儿可否愿意滴血验亲，以证清白？”

柳如烟倪了眼站在柳列溯声旁不做声色的柳慕寒，眼底溢满了笑意。

柳慕寒瞧见柳如烟眼底竟有抹笑意，心里不觉有些忐忑。难不成，娥儿那蠢货被骗了？

还不待她细细思索，大夫人便唤谢嬷嬷端来了一盆清水和一盆碳火，从绣盒里取出一根细细的银针，在碳火盆里细细的烤了一盏茶的功夫。

然后取了柳列溯和柳如烟的指尖血滴进了清水盆里。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血液相融。

柳慕寒的脸色顿时黑了，娥儿颤着身子看着柳慕寒，眼里写满了求救。

而柳慕寒却撇开了眸子。

娥儿顿时心灰意冷，感觉周边散发着的寒冷将她冻的颤颤哆嗦。

她爬到大夫人的脚下，抓住大夫人的衣袍，哀戚道:“夫人饶了我吧，我也是受四小姐牵制啊！”

柳慕寒看见娥儿背叛她，心中一横，“我本想求娘饶你一命，你却反口诬陷我，实在是罪该万死。”

说着便要叫小厮将娥儿杖毙。

“放肆！”一旁的柳大人柳列溯瞧见柳慕寒的动作有些不悦，这丫头太让他失望了。

教唆丫鬟去陷害自己的姊妹，如今事情败露，却又要杀人灭口，如此歹毒心肠着实可怖。

“婢女的发落，什么时候由寒儿做主了！”柳慕寒瞧见柳列溯眼底的失望，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乖乖的退到了后面，不再自作主张。

“就将这婢女赶出柳府，发落给牙婆子。”娥儿吓的连连磕头，声声清脆，每一下都引出斑斑血迹。嘴里还不停地求饶。

被发落给牙婆子比杀了她还要残忍。卖出去的丫鬟再回到牙婆子那里，不是被截肢扔去街上乞讨，就是被贩卖进青楼。那她的一生就只能凋零了。

大夫人瞧见血迹蔓延出来，立即厌恶的唤小厮将娥儿丢出府。

整个柳府一路都是刺耳的求饶与尖叫声，直至瞧不见娥儿的身影。

大夫人瞧着低眉目光躲闪的柳慕寒越发的不顺眼，上前抬起柳慕寒那虚伪至极假装乖巧的脸道:“四小姐与四姨娘管教下人不利，并纵容下人，且心思歹毒，妄想迫害柳府嫡小姐，禁足三年，且三年内禁止参加一切宫廷宴会。”

柳慕寒这时那乖巧的脸上有了些许崩塌，嘴角那一丝微笑半挂着，笑也不是，止也不是。

她今年已经年芳二七，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而大夫人直接禁止她一切宫廷宴会，等解了禁，还有何人会记得她这位柳府的庶女。

她盯着大夫人和柳如烟的眼神越发的冷冽，大夫人如此歹毒，分明是要逼得她老死柳府！等到解禁她就成了老姑娘了啊！

“爹爹…”她刚想要向柳列溯求情，柳列溯便说:“一切全由大夫人定夺。”

柳慕寒瘫坐在地上，她此刻异常的后悔，她为何要为了那一点的宠爱去得罪柳如烟和大夫人。

四姨娘听闻事情败露，自己的闺女还被禁了足，想要去求情，走到半路却被谢嬷嬷拦住了。

“谢嬷嬷这是何意？”她不禁有些气恼。

谢嬷嬷也并未与她婉言委蛇，如实道:“四姨娘已被禁了足，请回落雪阁。”

说完不等四姨娘大发雷霆便差遣小厮送四姨娘回了落雪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