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来源于真实事件改编，改编于谭总2015年5月22日于湖北第二师范学院洗车时口述故事。

故事发生在湖北省s市一农村，那时是市场经济刚刚复苏，人民的生活水平依然紧紧巴巴。农村的基础设施还没有开始建设，部分年轻人出外就业，有做保姆的，也有在工地上做工的，其中也不乏一些刚初中毕业或者没有毕业的穷学生。

就是在这样的国情环境下，发生了一件令人愤怒的事情。这件事情说明了一代人的思想意识，同时也对人们心理活动做了一个说明。

为什么写这个故事？源于对人性的探索，故事主人公的悲惨命运让人惋惜，同时也感概农村人惜命的意识薄弱。

张文出生在湖北省s市香樟村，这个村庄不是很大，大约有10个小队，不到200户人家，每个小队地理位置基本上都链结在一起，都有各自的名称，村庄大体上是和谐的。

张文生的白净，五官端正，12岁的他俨然已经长成一个帅小伙，165公分的他在同学中算佼佼者，唯一不足的是他家的经济条件，他爸去年跟随村里人到武汉工地做小工，由于工地安全措施不到位，被一车砖头砸死了，他爸尸体运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成样子了，村里人对这个家庭倍感同情，可大家的经济情况也很拮据，自然不能帮助张文家。

张文的爸爸叫张一山，是一位很老实的农民。背靠黄土，自然长相也不能用帅气形容，当然也不能形容枯槁。张一山只有160公分高，左眼睛有点畸形，不能正常看东西，经常穿一件很破旧的中山装，这件衣服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件有价值和纪念意义的对象。张一山不喜欢洗澡，但他喜欢换衣服，不过衣服经常要隔几天一起洗。那一年18岁的张一山跟随叔叔到城里打工，张一山叔叔张立有点文化，很快在一位当官的家里找到了一份购物的工作，可张一山找了半月还是没找到工作，无奈回到了老家。

张一山回到家后，他的母亲托人为他找了一门亲事。这段亲事之所以能够促成，源于“门当户对”。女方家里条件也不咋好，人长得也不貌相，可谓是丑到一家。张一山母亲买了一只手电筒当做聘礼，很快他们俩人就结婚了，婚后不久就生下了一个女儿。

对于这个女儿的到来，张家人是不怎么欢迎，农村人都想要个男孩以继承香火。这二年张一山随村里人到山西挖煤，挣了几个钱，回家和老婆一商量决定再生个孩子。这二年国家政策紧，计划生育政策虽然上头的计划很好，可下头实行起来就变样了，因此没点钱想生孩子是很困难的。张一山买了一些烟酒送给了村主任和计生办，第二年他们的孩子就出生了。

是个男孩，取名叫张文。张文小时候很灵心，见人来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有欢迎客人的意思，村里人都很喜欢这个孩子，也有人在背后议论，这孩子完全不是他爸妈亲生的，他爸妈长得那么丑，这孩子却生的漂亮。

又几年，张文上小学了，村里的小学离他家就一二里路。张文读书很用功，年年考第一名。张一山死那年，张文读六年级，他的死对于当时的张文来说只不过是随着大人们一起流眼泪而已。又几年后，张文从同学们的眼光中，逐渐感受到没有父亲的痛苦，同学们都瞧不起他，甚至有人说他是个有爹生没爹养的，张文心里很痛。这些年，张文姐姐张慧在家帮母亲种地养家，他奶奶这些年帮别人家插稻田补贴家用。又到了交学费的时候了，张家人确实拿不出这几百钱，张文妈没办法只有去求亲戚帮忙，可亲戚不是挪不开就是不愿借，最后还是奶奶把自己的祖传手镯当了才换来学费。这一年天气格外炎热，年系干旱，田地颗粒无收。9月份开学了，又面临交学费的难题。张文奶奶去学校找老师，求老师宽限宽限，学校领导知道这个情况后，筹钱给他交了学费。不幸的是张文奶奶在回家的路上被疾驰的摩托车撞死了，骑摩托车的是个上初中的男孩，家里也穷的叮当响，摩托车还是从别的地方借着骑的。

张文奶的死，使全家陷入了绝境，村里人想帮忙可还是有心无力。第二年春，隔壁村媒婆李姨来张文家说亲了。16岁的张慧出落的水灵，被隔壁村王二看上了，王二家央求媒婆来说亲。聘礼1000钱，猪肉50斤，就这样选了个日子，张慧嫁到了那家。张文读了几年书，知道姐姐还没到结婚年龄就嫁人了，吵着闹着要把姐姐迎回来，最后还是母亲好说歹说，才让张文打消了念头，还是一个穷字，他家需要这个钱。

第二年张文读初三了，马上要中考了。这天张慧计划回娘家为弟弟祈福。不料在回家的路上被警察逮住了，下午丈夫也被关进了派出所。第二天他们被遣送回家了，张慧又回到了娘家。面对张慧的回家，张母愁了，多一口人多一口饭。张慧知道母亲的心思，在家做事更加卖力了。张文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中学，张家人很开心，村里人也很高兴，可是这学费还是凑不齐，最后张文去了职中，职中是国家重点培植技术人才的摇篮，对成绩好的学生实行减免学费和补助生活费。这年村里一位大姐在城里找到一家需要保姆的人家，后来一个人忙不过来就需要再添一人，村书记听说后考虑到张家的困境，把这个机会给了张慧。这年张慧18岁，对城里的一切除了奇怪还是奇怪，但他做事认真，主人家很喜欢。张慧每月的薪水都寄回家，这才为家里缓解了大部分财政压力。

张慧在主人家做了4个月后，发现身体不舒服，主人家带她去医院检查才发现她怀孕了。那年警察把张慧送回家后，王二家向张家索要当初的聘礼，张家由于没有男人，不得不把家里的一头猪给了王二家。现在知道孩子怀孕了，王二家肯定是不会照顾的。确实，王二家得知这个消息后，认为这孩子不是他王家的，拒绝照顾。张慧脾气倔强刚强，决定自己养活自己和孩子。张慧回到张家，母亲尽心照料，可是由于没有经济来源，张家连生孩子的钱都拿不出来，母亲也责怪张慧，这天张慧由于琐事和母亲吵架，母亲甩了她一巴掌，张慧决定离家出走。这天夜里提着行李出发了，由于时值深夜且没有月光，张慧不小心掉进了路边的水塘，张慧呼叫不力，淹死在水塘，尸体还是几天后发现的。

张慧的一尸两命给张家增添了不少压力，也给张母的精神造成了困扰，不久张母中风偏瘫了。张文不得不辍学回家照料母亲，可张文啥农活都不会做，虽然偶尔村里人支持点，终究还是难以维持生计。隔壁几个村对他家的遭遇都略知一二，王家村有个单身老汉，结过一次婚，但由于女方生不出孩子最后离婚了，多年来一直盼望能再组个家庭，可他太懒不愿意挣钱，没人愿意跟他。虽然张老汉为人不咋样，但他对张文家的遭遇很同情，王老汉主动找到村长，想和张母结合，当然王老汉的目的我们不得而知，不过最终他们还是结合了，没有办婚礼，两人住到了一起。王老汉对张文很不好，有时会打他，张文读过书的孩子肯定不愿意被打。

张文在村里算有文化的，其他的玩伴都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这天玩伴张金从工地回来了，张金爸承包了一块工地，需要小工，张金这次回来就是办这事的。张金知道张文家的情况后找到了张文，张文二话没说就和张金去了工地。据张金后来回忆说，当时的张文一心只想离开家。

张文到工地后，起初做事很认真，但这孩子吃不了苦，毕竟读书的伢，工地上的活又脏又累，张文想打退堂鼓了。工地食堂有个女孩也是由于家庭贫困，高中没毕业就随父母出外打工了。女孩叫倩倩，是城郊的，和张金是亲戚。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文和倩倩渐渐暗生情愫。这件事很快被倩倩父母知道了，最后不得不活生生地拆开了两人。张文是个痴情的人，对于这段感情他很是不舍，他哭了也大声喊了，可心里的痛还是难以消除。第二天张文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可他一起床发现他的几百块钱不见了，这可是他这段时间的辛苦钱，张文问工友，可工友都不承认，张文急了，最终还是张金给了他一些钱，他这才回到了家。

这半年来，张家来了个男人，张母的精神负担也松了些，王老汉对她的照顾也算尽力，不几个月她的中风突然好了。张文回家不久就病了，开始说胡话，起初人们以为是中邪了。但时间过去一个多月，张家人也请人做了法事，还是不见好转。队里有个闲话中心，专供人们聊天聊骚，这天王老汉穿着个短头裤进入了妇人的队伍，这些妇人都是40多岁的老女人，喜欢开玩笑，恰巧王老汉又有点二，妇人们聊骚他不穿内裤，他嘚瑟地表示是故意传给大家看，逗得大家捧腹大笑。正在嬉笑时张文冲了过来，抱住了一位妇人，这是张文发疯的第一次出格举动。

张文这次惊人的举动，让大家好多天不敢去闲话中心了。张文好吃肉，可他家穷，老母亲偶尔炒个菜里放点肉，都被这孩子抢光了，王老汉看着不爽，责怪张母。有一天张母决定不炒肉菜了，可张文实在是太馋了，为此打了母亲。王老汉知道后决定将张文送出去扔了，可张母不肯，这事只好作罢。

张一山的叔叔在武汉大官家里当了管家，这天回家省亲，发现张家如此境况，倍感痛心，便决心带张文去省城治疗。在省城治疗半月后，张文有所好转，张文喜欢上了看电视，而且喜欢看言情剧。张文的二奶奶受不了这傻侄孙，但又不好意思赶他走，但面对着这侄孙她又气又恨，这天张文不小心将一只摆放在桌台的青花瓷给碰地上了，这可是只价值百万的宋朝青花瓷，二奶奶发脾气了，张文虽然傻但还是能看懂目前这状况，趁二奶奶没注意，他跑了。

省城街上，寒风刺骨，冬月的天格外寒冷，张文只能蜷缩在一银行旁。他很饿，开始和乞丐抢食，经常被打。是日张金带着女朋友倩倩路过，遇到了瘦弱嶙峋的张文，两人心生怜惜，倩倩更是心疼不已，得知张文变傻，他们将他送回了香樟村。

香樟村的天比省城还要冷很多，王老汉虽然有些二，但上山砍柴是把好手，过冬准备了好几担柴火，预备过个红红火火的年，不料张文的回来打破了家里的清净。张母给儿子买了肉，可儿子不吃了，张母心想这次王老汉应该不会讨厌张文了。不幸的是张文的电视瘾又惹怒了王老汉，大约过了一个多月，王老汉终于提出了当年的那个想法，张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同意。

王老汉跟张文说带他去城里买液晶电视，张文很开心。到城里后人们都在吃早餐，王老汉给张文点了一份热干面，跟张文说他去别的地方上个厕所，可张文左盼右盼没有等到王老汉，餐馆老板看到张文有点傻，主动联系了民警，就这样这次计划没有成功。

两年后，张文和母亲吵架，端起农药瓶喝了一瓶农药死掉了。

作于2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