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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爱情》忆往昔·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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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被一阵动静吵醒。

直觉告诉我,我的房间里潜入了什么人。

不会是他的人。毫无必要。

难道是小偷?几乎可以肯定,应该是了。

那便任他偷吧,我只要假装我还在熟睡,他偷完所需,必然会离开。不然我难道起床和他打个招呼,问他为什么偷东西,然后不让他偷,和他搏斗吗?

装睡,是最省事,最安全的办法了。

我继续沉沉睡去。

一觉到天亮,竟然无梦。

想到昨晚小偷曾来光顾,我仔细检查了一下,还好,只不见了两个lv包包而已。

接下来,只要重装门窗防盗系统就可以了。我刷着牙,懒懒地想。

今天,可是我去远山公司上班,成为他正式助理的第一天。该穿什么呢?

打开衣橱,一溜烟儿黑色的衣服浩浩荡荡地出现在我面前。

黑色永远是我的保护色。

当然也更因为,15年前,他曾说过,我穿黑色最好看。

的确是好看的,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皮肤下的暗光,都因为黑色衣衫的遮蔽,而更加光彩夺目了,这些光彩,和我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透出来的亮光,遥相呼应。

我的眼珠就是我的首饰,我最美的宝石。

我对着镜子完美一笑,走出门去。

当然,没忘记对墙上他的照片招一招手。这招手提醒着我,我每天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始终只是他。他就像我卧薪尝胆的胆。

是这苦苦的力量激励着我去呼吸,去吃早餐,去到办公室。

他还没来,于是我便有了时间去整理他的东西。

与其说是整理,不如说是窥视。就像他安装在我家客厅的摄像头一样。而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真正的双眼去窥探。

这是一张到处粘满了他的指纹的办公桌,桌上的所有物体,都隐幽散发着他的气味。时隔15年,他早已从当初的少年长成了现在的中年人,但,他的气味,或者,我的犁鼻器所记住的他,丝毫,没有改变。

循着这气味,我不由得像是也回到了17岁,我依然是那个名字叫做余悸悸的少女。眼前的办公桌,也似乎叠化成了他高二的课桌。只见那少女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小心翼翼翻看着他的草稿纸,循着数学演算公式间凌乱的只字片语,推测着他心中所思。也许从那时起,就已注定了她以后的命运将是成为一名高级心理博士——她太渴望抵达他的内心。

她曾经抵达过。在他的吻中。

此时回想起来,只觉得,他曾用一个吻,画出了她一生的命运线。

我仿佛又看到高二时候,那个寻常的下午,她跟着他逃掉厌烦的政治课,到郊外散步,他牵着她,走过麦田,走过田埂,仿佛这样一直走下去,就能到达世界尽头,而他们终将在那里白头偕老,她还拔掉他的一根头发,和自己的一根头发一起,交织缠绕,仿若他们的情感。然后他们一起将其埋葬于一颗枫杨树下。这后来,每每听到风刮过树叶的声音,她便条件反射地想到他们白头偕老的情景,她固执地相信,他们的头发会在泥土里像枫杨树那样一直生长,直到变白——即便他和她后来会走散,但他们的头发,仍会代替他们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白头。正是这白头的力量,支撑她坚信,他总会在15年后,再次爱上她。而他们分离的这15年,将穿插在他们今后的生活中成为一种神秘的连接剂,成为他们对彼此的爱更深一个层阶的坚实基础。而那天,17岁的她,尚不知这白头的力量,甚至不知初吻何以发生。那天,后来天阴了,他们跨过枫杨树边的小溪,在溪边,他拥抱她,麦田拥抱着他们,世界拥抱着他们,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怀抱更安心的地方了,她沉溺在他的臂弯中,恍惚间只觉那副沉重的肉身业已消失,只剩下轻灵的魂,自由自在。直到,他低头吻了她,她才惊觉。但直到那天结束,她才后知后觉,确认自己和他接了吻。确认了,初吻的发生。

而直到此刻,我才确认,他早在那个吻里,画下了我一生的命运线。

我轻轻将他桌上的文件叠整齐,弹去他水杯上看不见的灰尘,这是他日日夜夜吻过的水杯,我不由得一阵嫉妒。

“别碰那杯子!”忽然,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一惊,手中的杯子慌乱从桌上跌落下来,而说时迟,那时快,我另一只手,及时地在杯子落地前,握住了它。

“还好,还好,”我慌乱地将杯子摆在原来位置,“也许天注定,它不会在今天碎掉。”我胡乱说着,调整着自己的思绪。

“哈哈哈哈哈哈……”他欣赏着我的窘态,大笑起来,“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吓一吓你,真好玩,哈哈哈哈哈……”

我该气恼吧,但我怎么会气恼呢。虽然步入中年,他的某些少年习性,也从未改变。我们曾经接过的吻,也一直、仍然在他的血液中。

就像此时,在我和他之间的空气中,那些往昔,一直都在。我只是已经习惯了它们的存在,习惯到它们就像空气一样。

“今天你第一天上班,希望活泼的气氛可以缓解你的陌生感,让你快速熟悉环境。”他正经起来。

他哪里知道,只要有他在,我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我还是听到自己对他说:

“我该生你气呢,还是谢谢你呢,毕竟你故意吓唬我,但这么做竟然却是为了我好,”我故作俏皮地歪着头,“还是谢谢你吧,毕竟你是老板。”

这样一来,他会觉得我可爱可亲吧。

果然,他怜爱地拍了拍我的头,示意我去工作。

我的工位就在他办公室的一个里间。平常,他都会待在另一个里间。一墙之隔。

最安静的时候,我能听得到他如海般的呼吸声呢。

忽然,我听到他摔东西的声音。

赶忙跑去看,只见他焦躁地坐在沙发里,头发蓬乱。见我走进来,示意我看他的手机。

那是高董事发来的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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