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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黑白键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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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叔。”她轻唤。

褚沈言微微低头,凝视着小姑娘被冻得红红的耳垂,把她往身边紧了紧:“车上开了暖气,靠着我,再坚持一下。”

“对不起。”

散落的雪花定格在黑色的伞上,大手中包着小手,传递的温暖停在了十指交握处,呼啸的风静止在了半空。

褚缨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指尖恢复了原来的冰冷:“我......我会回来的,你等着我。”

她蹲下身,掬起一捧雪,围在褚沈言脚下,将他护在圆圈之中:“这样你就逃不走了。”

滴!三秒后将传送门将开启,自动将233号系统传送到使用者一号所在的地方,请系统做好准备。

灰色旋涡凭空出现在地面上,所有光线都被吸了进去,留下一地的暗,唯有他的脚下闪耀着光洁的色彩。

褚缨回头,最后望了一眼立在雪地中褚沈言,纵身一跃,跳下了传送门。

*******

“二十万不知道够不够,这次的比赛比较大型。”

“败家娘们,我没有更多的钱了,要出你出。”

“目光短浅。这几年小逸大大小小拿了不少奖,不是渐渐的就有赞助商找上门来了吗?你不也从中也获利不少!登上更大的舞台,就意味着有更多的资本,今后的回报可不是一时的金钱投入能衡量的。”

“也是。最近手头紧,我最多出五万,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他垂下眸子,手放在门上,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最终还是放弃将它敲响。

行尸走肉般地回了房,他躺在床上,放空大脑,睁着眼睛煎熬到了天亮。

定好的闹铃准时响起,林逸走下床将它按掉。

他走到衣柜前将最珍爱的那套西服拿出,细细地用熨斗将上面的褶皱熨平。脱下身上的睡衣,将西服认认真真地穿好,对着镜子戴好领结,光鲜亮丽就像是初登台的样子。

林逸走到钢琴前,一一抚过琴键,对它们做最后的告别。

我的□□,我的罪恶之火。我的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故友。

林逸趴在琴键上,钢琴发出凄厉的悲鸣,他拿起掌心中小刀往手腕上一划,手臂松了力,耷拉在裤子上,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小逸,你起床了吗?妈妈跟你说一件事。”

冯玉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有回应,打开门发现林逸背对着门趴在钢琴上,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她走过去推推他的肩膀:“怎么在这里睡?会着凉的,妈——”

冯玉推了他几下,林逸都没有回应,她握住他的手,发现有着不同寻常的粘腻质感,细看之下惊恐的发现他手上有一道血线,流下的鲜血将黑色的西装染成了暗紫色。

“救、救命!”

*******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四处都是没有生机力的白,叫人感到十分的无力。

医生步履匆匆地穿梭在各个病房中,护士推着车,发出细微的声音,成为了这空间中唯一鲜活的所在。

“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你们做父母的是怎么搞得?自己的儿子都看不住!那孩子不只手臂上有伤痕,大腿和肚子上也有多处淤青,看着像是不久前留下的,你们这都不知道?还有手腕上那道伤口,得是下了多狠的心才能,看着都叫人后怕!”

冯玉双眼红肿,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五天后就要参加比赛的人,奖杯唾手可得,怎么就......”

想起比赛一事,她急忙问医生:“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来,比赛前能好起来吗?这对他来说很重要,如果错过的话——”

医生听不下去,打断了她的话:“为人父母,不要太自私。”

旁边的林正拉拉她的衣袖,对医生说:“是我们的错,没有照顾好他。尽管用最好的药,多少钱我们也认了。”

医生长叹一声,摇摇头转身走了。

冯玉用手帕捂着嘴,强压住呜咽声:“老公,你说是不是那些事情被儿子知道了。”

“你这个疯女人!叫你适可而止,现在把儿子弄成这样你开心了?”林正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靠在门上脸色铁青。

冯玉死死拉住他的衣袖,双目充血,脸扭曲成:“我是为了谁?你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回过家几次?小逸是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我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就等他一朝直上云霄,我就可以从这无边的地狱中解脱了。”

林正毫不留情地扯开她的手,一巴掌扇了过去,重重地将她扇倒在地:“那就离婚,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给谁看?”

她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捂住脸,呆愣几秒,止不住地仰头大笑:“我做了那么多,没想到,哈哈哈。儿子自杀了,老公出轨了,真精彩,我也做了一回万众瞩目的大人物了。”

“懒得跟你说话。”林正将卡摔在她的脸上,“拿着,里面有三十万,不够也别找我要了,这几天公司里有事,大家都加班加点的,我没时间,你好好照顾林逸。”

冯玉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将手提袋往他离去的方向一砸:“林正,你混蛋!”

褚缨被传送到的医院时候,病房里并没有其他人,林逸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左手打着点滴,右手手腕处被包扎起来。

褚缨轻轻抬起他的手,手的温度跟她的一样冰冷。

她望着他头顶那朵几近枯萎的梦之花,怜惜地碰了碰它泛黑卷起的花瓣。

高跟鞋,人类都是那么脆弱的吗?对于我们来说,他们的存在转瞬即逝,快到来不及去珍惜。

褚缨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双手交握时的温暖似乎还残留在指尖。

怎么样,才能永远地留住他们呢?怎么样,才能留住这份羁绊呢?

滴!此问题超过系统助手的权限范围,高跟鞋无从解答。

高跟鞋,这里真清净,比人类世界里的其他的许多地方都要清净好多,只是莫名让人讨厌。

他在这里会好很多吧?我感觉到他快醒了。

滴!据高跟鞋检测,使用者一号将会在五分钟后醒来。

给我一些糖果纸吧。

“你来了。”林逸转醒,气若游丝地说。

他呆滞地睁着眼,喃喃地说:“鲜血滴在地上的感觉,跟你在弹钢琴的时候差不多,都有韵律和节奏,都......一样地令人痛苦。”

“不对哦,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痛苦是不可以被遗忘的,死并不是唯一解脱的方法。”褚缨将发条交到他的手中,“你现在看着它,觉得它的名字叫做梦想。签下契约后,它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发条,仅此而已。”

他缓慢地转着眼珠子,看着她的侧脸:“是吗?忘到什么都不剩?”

褚缨调出档案,简略地浏览了一番:“是的。历届的使用者在梦想遗忘期间并没有出现过感情回溯的情况,系统所给予的遗忘是十分彻底的。”

“要么死,要么忘。”

她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是的,你可以自主选择,系统无法强制使用者做出与您的自我意志相左的决定。一切选择都出自于你,一切后果也将报在你的身上。”

“报应么?不是早就遭到报应了么?很脏。我的梦想......很脏。还是忘了好,忘了就不会痛苦了。”林逸失神地说。

那些曾经拥有的快乐,快乐后带下的更大的痛苦,都将付诸一炬。

褚缨看着他惨白的脸,第一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不明白,每天都有漂亮衣服穿,每天都有漂亮包包背,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要那么执着?”

林逸撑起一个微笑,语气中有着淡淡的羡慕:“有些事情,不明白是占了便宜。没必要非要去搞懂它,就算搞懂了也未必有个答案。”

她坐到病床边缘,调出遗忘契约:“签下它。那些曾经令你心悸、欣喜和痛苦的梦想记忆都将被漂白。一切困扰你的片段,都将和回忆海底那些最平淡的记忆无异。不在意,也就不会再痛苦。”

林逸眼角滑出一道水光,最终隐入雪白的被褥当中:“很好,这样就很好。”

最爱的,最恨的,都将不再留下印迹,一切都将回归平静。

“一年之期,会很快呢?还是很慢呢?一年之后,我会是什么模样?”

褚缨默默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自欺欺人是很重要的,不适时骗骗自己,直面残忍真相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林逸起身靠在床背上,看着玻璃窗外争吵的两人。

“这些送给你!”

林逸看着眼前的女孩笑眼弯弯,手里捧着用五颜六色的糖果纸折出来的千纸鹤,一束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他愣了愣,小心翼翼地从她手中接过这些小家伙们,抖着嘴唇说不出话,眼泪不受支配地倾泻着主人的情绪。

高跟鞋,你说,梦想......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呢?重要到愿意为此付出生命吗?我......不明白。

滴!此问题超过系统助手的权限范围,高跟鞋无从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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