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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行者》第三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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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插播一条重要新闻,近日,我县接连发生几起人口失踪案。经调查,这些失踪案件都集中发生在夜里十一点至凌晨一点,目前,公安部门已经成立专案组,并呼吁市民最近夜晚不要独自外出……”

我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手中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几枚铜钱:“这种破事还需要上新闻?什么失踪人口,直接去网吧找,准能找到!”

前阵子转了几个偏远的山村,木材没收到,反而收了一些破铜烂铁,还有几枚小铜钱。谁知刚回来,便看到黑妹坐在店门口,手里握着一把砍柴刀。

这个姑奶奶,这哪是开店的动作啊!还有哪个顾客敢上我这店里买东西了?不曾想她老远看到我,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过来。

黑妹是这个县周边的农村人,家里姐弟五个,她排行老大。因家境贫寒从小就帮父母下地干农活,所以皮肤晒得黝黑,外号“黑妹”。我是在集市上第一次遇见她的,当时看到这个女孩正挽着一筐鸡蛋在卖,不仅口齿伶俐会讨价还价,而且心算也特别快,模样还挺可爱。

正好我那时店面刚开张,需要一个机灵点的店员,便过去问她愿不愿意来我店里工作,工资肯定比卖鸡蛋赚得多。

于是第二天,她便来我店里上班了。在我心里,她就是一个不怕天不怕地,心地淳朴的姑娘。

所以当我见到黑妹哭着向我跑来的时候,自然被吓了一跳,赶紧问她出什么事了?大白天的一个姑娘家这幅模样打扮,还以为是被地主老财欺压的白毛女回来了!

黑妹一边抽泣,一边说我出门后没多久,就来了一帮凶恶的地痞子,流里流气地说要找我。她说我出门去了,他们不信,便闯进店里一通打砸,打坏了好多家具。

后来她扑上去咬了他们一口,他们才走的。走的时候警告说还会再来,所以这几天她就一直这样拿着柴刀守在门口,直到等我回来。

我怒火中烧,赶紧冲进店里,发现里面一片狼藉。

妈的这帮畜生把我的家具刀劈斧剁,弄得破烂不堪,还怎么卖得出去!到底是什么人,老子跟他们无冤无仇,居然这样欺负到头上来。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胆大妄为的人吗?大白天的打家劫舍,还有没有王法?”我气得破口大骂。

我怕这事情连累到黑妹身上,于是决定让她先回去避一避,等我报警抓了那几个匪徒之后,再让她回来。

接着我又清点了一下店里的损失情况,急忙拨打了报警电话。

过了半天,来了两个警员,问我什么事。我把情况向他们反映后,他们拿出一个单子,说会帮我备案,也没再问什么,然后就走了。

无缘无故被人砸店,我心里一直难以平复,眼看着一天的生意没了,干脆关上店门,走到夜市摊借酒浇愁。

一直喝到月上中天,街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

“小伙子,别喝了,早点回家去。你没看新闻吗?这几天晚上不太平,我要打烊收摊了!”老板娘一边收拾座椅,一边下着逐客令。

我又要了一瓶啤酒,拿了几串烤肉,边走边吃。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闷酒,特别容易醉。

走着走着就感觉脚底打软,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一路扶着电线杆,不知不觉来到了山脚下。

山风一吹,我的酒醒了一半,打眼四下一瞧,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这儿是县城附近的一座橘子山,后来变成了坟山,荒山野岭的平时根本没人来,跟我的店完全是相反的方向。没想到我喝得大脑短路,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我拍了拍额头,准备朝来时的原路返回,走了半天,发觉有些不对劲。我好像根本没有走出去,越走反而离县城的灯光越远。

我心里慌了,想起鬼打墙的事情。

听老辈人说,遇上鬼打墙要破口大骂,骂得越凶越好,俗话说鬼也怕恶人,你骂得越难听,鬼越怵你三分。

想到这里,我也不管什么温文尔雅君子六德了,从国骂一直骂到对方的后辈十八代,怕本地鬼听不懂,又换了方言再骂了一遍。还别说,不管这招灵不灵,起码我的胆气壮了不少,没刚开始那么害怕了。

正在这时,前面的草丛里发出声细微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朝我走了过来,我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牙关也开始打颤,好不容易骂出来的勇气立刻土崩瓦解。

我紧盯着那处草丛,手里拎着空酒瓶准备随时扔过去,可是那里突然又没了动静。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心想也许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突然,从刚才的草丛里蹿出一头浑身长满黑毛,像狼一样的怪物,对我龇牙咧嘴,眼中放出凶光。

我吓得跌坐在地上,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则新闻,大呼不好,我怕是要变成下一个失踪人口了!

那怪物腾空而起,带着一股腥风朝我扑来。

关键时刻,我居然很没出息地被吓晕过去,眼睛合上的一瞬间,好像看到一个人影挡到我面前,一掌拍到那怪物的头上……

冰凉的露珠滴到我的鼻尖上,我缓缓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棵树下,四周并无任何异样,昨晚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我心里清楚,昨晚发生的一切根本不是幻觉。

我赶紧起身,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店里。

我刚把店门打开,便围上来了一帮混混,应该就是黑妹口中的地痞子了。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家伙上来就是一巴掌,扇得我眼冒金星。

“等你好几天了,妈妈个鳖的不给面子,还敢报警!”

我刚准备抄起凳子甩他,谁知另一个家伙抽出一把西瓜刀,架在我脖子上说:“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吧,怎么,还不服?把凳子放下,这把刀可没长眼睛!”这人光着膀子,身上纹着过肩龙、下山虎,脸上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

可惜了一棵好苗子,这种人要是去拍电影,不用化妆都能直接演黑一号。搞不好还能成长为实力派影星,何必干这种勾当!

我心里闪过这样一丝想法。

纹身男拿刀敲着我的柜台说:“我们老板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本来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转眼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去一趟也无妨。

就这样,我被带到了一户豪宅大院里。这帮粗人把我带进一个会客厅,按在一个低矮的沙发上后,便没再理我。

我抽空打量起四周:对面是一套高大的黄花梨桌椅,虽说是越黄,但是土豪气息还是扑面而来。

桌上摆着两只硕大的玉石貔貅,冲我张牙咧嘴。旁边的百宝格放满了瓷器,是真是假我一时看不出来。但是都有个特点,就是大。

其中还有两尊唐三彩,把这屋子点缀得阴森森。

我正瞧着,只听见混混们叫了一声:“老板。”

扭头一看,一个肥硕的身影慢步踱了进来。嗯,这形象倒是跟我想象的一样,跟这房间很配哦!我心中腹诽,已经骂了他祖宗一万遍。

胖子进屋后,直接坐进了那张巨大的越黄椅。此刻我才发现,我需要抬起头来,才能看到他的样貌。

瞬间我便明白过来,原来这房间的布局,还有这巨大的桌椅,都是为了在谈判的时候,给对方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嘿嘿!这胖子也不全是土包子一枚啊,还懂点商业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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