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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左或右》第十章 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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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都不记得我啦?我是向阳,生活委员向阳。”站在最前头的那个男人回答道。

我的思绪猛地被扯回大学时期,脑海中浮现出一位有着黝黑小麦色皮肤,身材壮实,为我们班鞍前马后事事安排妥当的生活委员,再看看眼前这位,我不禁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听说我们这位生活委员在毕业一年后就和他的女朋友结婚了,他的女朋友也是我们班的,也是和我最有“渊源”的女生。在大一军训的时候我们俩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然后整整四年里我们几乎很少和对方说话。她身高一米七,被选进校模特队,和邓云依关系非常的好。向阳和她的关系得到进一步发展是在大三时的“三下乡”,是她先喜欢上向阳的。这一点我没有用“听说”二字,因为我非常的肯定,当时向阳喜欢的人是我,尽管他从来没有向我表白,我也是从我一位关系非常亲密的学姐口中了解到的。有一晚向阳和我们的助班学长喝酒,他完全醉了,被学长套话了。学长见他这个样子便想帮帮他,于是便告诉学姐,再由学姐告诉我。

当初我还不敢相信,而且我并没有察觉到他对我异常的地方。但经学姐这样一说,我开始留意向阳的一举一动,我才发现是有这种可能。我生日当天晚上零点,班级微博就发了一条满是祝福语的微博;课间他总是来到我周边,找借口和我或者和我周边的同学说话;我们机缘巧合都选了篮球课,在课上也是对我各种照顾:挑好的篮球给我,我篮球技术不行更是认真细心地教我等等,有一次在做体转运动时我还发现他在偷看我等等。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喜欢我什么的,而且我对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后来我便有意无意地回绝他的好意,甚至是故意躲着他,他也好像察觉什么似的,也没再继续做那些事了。

“认得,当然认得了,谢谢啊,那我们到前面去吧。”雪雪一马当先地抢说道。

我们五个人跟着他们到嘉宾席后几排的地方坐下,椅子还没坐稳便听到一阵女声:“你刚刚去哪儿啦?都找不着人了!”

“没去哪儿,就和兄弟们去买啤酒,碰到几个同学。”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略微臃肿,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戴上的黑粗框眼睛都遮不住那对紫黑色的眼圈,还有那大红唇,显得她的脸色更加惨白,一头油油的头发扎在脑后。而她正在厉声地和向阳说着话,而向阳则是柔声地回答。我收回了视线,只是笑了笑。

到九点多的时候,雪雪、丹丹和小婉便接到家里电话要先回去了,而邓云依早已不知所向。我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忽然听到一把我无比熟悉的、带着北京腔的嗓音,那声音似乎不是那人发出来的,而是从我内心尘封的深处发出的。

“同学,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抬起头,那是一张早已被我深埋脑海许久的俊脸,那脸的轮廓和五官是多么的熟悉,多么的令人怀念。而那些往事忽如潮水般从脑海深处一涌而出,撞击着我心中最为柔软的那一处。他的身材那是当年那般高大健硕,他的脸完全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宛若当年。

我微张双唇,喉咙却发不出丁点声音。我们四目双对,仿佛时间就在那一瞬间停住了,直到那礼花喷出的声音把我们唤醒。

我清了清嗓子:“可.......可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而我则坐如针毡,对舞台上的载歌载舞全无心思。直到晚会结束,我如释重负地站起来。在我起身离开时,他开口了:“琪曼,介意和我去走走吗?”

我转过身,才发现他早已站在我面前,他还是那般身材高大,一米八五的身高,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身影能完全把我整个人笼罩下来。忽然想到一个成语叫咫尺天涯,我想就是描述现在的这个境况吧。

我面露尴尬之色,心里想着要拒绝,可是当我抬头看向那张让我在午夜梦回时流泪的俊脸,我知道我拒绝不了,于是我答应了。

我俩肩并肩地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广州秋天的夜晚还是有点凉的,一阵秋风吹来,我捂紧身上那件单薄的外套。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一轮圆月高挂在夜空中,月色星星点点地洒在我俩身上,在我看来有点惨白的意味。

最终还是他开口打破僵局:“琪曼,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很好,谢谢学长关心。”我没有看他,只是发出冷淡的声音。

“嗯。你的样子还是当初那样。我一眼就认出你来。”

我用余光看到他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而我却装作我没有注意到他在看我,我也在竭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他,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去看他,我会再次沦陷。虽然已经过去快十年了,但是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想为他跳动,然而另一个理智的我并不允许我这样做。

过了一会儿,我也终于按捺不住,说道:“学长,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在我转身抬脚往外走时,他的话语把我的腿生生地拉住了。

“琪曼,我离婚了。”

我扯动了一下嘴角,眼睛冒出了丝丝氤氲,鼻子发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是的,那人是我的初恋吴昊,是我青春时期第一次悸动,那种感觉是幸福的、甜蜜的,是痛苦的、心酸的。因为他,我尝到了恋爱的滋味。

他是外语系的明日之星,是大我两届的学长。我们是参加英语演讲比赛认识的,后来我到校外参加口译培训班,才发现他是那里的口译老师。是的,他的英语水平十分的高,他能成为我的导师是毫无疑问的。他从大二就开始接同声传译的工作,到大四的时候他在业内已经名声大噪,很多国内及国际大会都会来找他做同传。他做着自由职业的译员,在世界各地到处飞,在享受工作带给他成功的同时,还在各地旅行着,他完全就是当时我对成功人士定义的标榜。

也正因如此,在我想进一步发展我们关系的同时,我们本来友好的朋友关系逐渐变得疏远,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原因。当时的我在面对这段关系的时候极其的被动,怯懦和自卑是我扼杀这段关系的最主要原因,还有就是嫉妒和我自己放不下的自尊心。我总是以朋友关系打哈哈,虽然在暗地里我表示了很多次,但是他完全没有了解到。直到我鼓起勇气想要面对的时候,在我准备向他表白的时候,他说他要结婚了。很多次我都责怪自己愚蠢,不去把握这个男人,不能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感受,最后那只能是有缘无份。心碎、悔恨、自责、妒忌等感觉杂合在一起不断地吞噬着我,三年后我才完全走出来,但自此以后我便不敢去爱,不想去爱了。我好像爱一个人就会用上全身的力气,我闺蜜说我傻,不能这么全身投入,可这种事谁又能控制呢?

所以当我再次见到他时,我以为我会风轻云淡,但最终理智差点敌不过自己的心。

当天晚上我竟然梦见了吴昊,梦见他和我说尽好话,甚至向我表白,说要和我在一起。等我醒来后,我不断地责怪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做这种荒谬的梦,我心里也把自己骂了个遍,骂自己昨晚不应该答应吴昊和他去走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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