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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生》第七章 阴煞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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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床头的阳光像母亲的怀抱一般温暖。

吆,睁眼环顾,宿舍里竟然空无一人!

陈默大吃一惊,坐了起来,随后就舒了一口气,——嘿嘿,今天星期六,感谢上帝!

老规矩,天师多数学生选择回家,剩下几个不是去玩就是睡咯。

以往这个时候,陈默早已坐上了回家的汽车,就等着吃妈妈做的鸡蛋蒸鱼了!好想念家乡的小河,夏天每次下去洗澡,顺带摸上一脚盆的河蚌,那丝瓜河蚌汤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可是,他现在还是一个被公安管制的人,未经允许不能走出校门。得,这宿舍就自己一个光杆司令,继续睡吧!

一缕红光慢慢浸透眼皮,陈默忽然想起沈西子和她的蜡烛,竟是如此诡异,她的确有点像外国童话中的女巫,——或者,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间鬼使,在接受鬼王的调遣,正实施罪恶的不可告人的计划......,这丫头平时隐藏得够深!

“不可小觑,这个人一定要查清楚!”陈默想了想,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陷入沉思。

那么,沈西子是哪里人呢?记得大神说过她家住在一个叫“天井洼”的地方,在青龙乡黑龙村以西,那里有人会使一种“障术”,施术者能偷走一个大活人颈下的躯体,只留下一颗头颅悬空浮游,俗称“鬼头”。当然,鬼头仍然可以在桌旁吃饭、与人交谈和上床睡觉......

不过,所谓的鬼头,陈默至今一个都没有亲眼见过。

这几天,又发生许多不可思议的怪事,仔细分析应该都与阴鬼有关,这里一定隐藏着更深的秘密,一想到这陈默就抑制不住兴奋。不过,大神的影子始终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每一次呼吸变得格外沉重,简直恍若隔世。

“昏睡百年,

国人渐已醒,

睁开眼吧,

小心看吧,

......”

这时,不知哪个寝室磁卡录音机放出一首流行歌,那是大神特爱唱的《万里长城永不倒》,每次去食堂打饭经过女生寝室后窗时,他都要惊天动地嚎那么两嗓子。一曲终了,录音机却再也没有响起,但这首歌雄壮的旋律仍然在陈默耳畔萦绕回荡着,让他胸脯肌肉鼓突的很高,再难以安静地躺下去。

“我得下去......“

陈默想起一个地方,他一骨碌翻下床穿上衣服,用冷水胡乱抹了几下脸,牙也不刷就朝学校琴房跑去。

天高天师准确地说是半工半读、半军事化管理的省级重点中等师范学校,主要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小学教育人才。学校拥有上千亩的良田,学生星期天下午(除了寒暑假)必须到校参加农业劳动。开设音乐课程不仅为了陶冶学生的思想道德情操和提高审美能力,更是为了每学期必须举办的文艺汇报演出,所以琴房是必不可少的教学硬件。

音乐是人类的灵魂,陈默这几天已魂不附体,急需它来拯救。

此时,陈默想用马头琴拉一拉《嘎达梅林》,想用钢琴弹一弹《命运》……

天师琴房位于食堂北面的小山之巅。

陈默急匆匆从食堂锅炉房拐过弯来,不料与韩厨子撞个正着,他手里一团用报纸裹着东西“啪嗒”掉在地上,一个红色的肉球眨眼滚进了路边的草丛。

韩厨子“啊”了一声像野狗一样跟着扑过去,抓起那个沾满草屑的肉球直接揣入怀中,也没搭一句话就匆忙走了。

陈默望着地上血渍斑斑的报纸,觉得韩厨子今天举止古里古怪的,好像做了贼一样。唉,这家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

远远看见大群乌鸦栖息在山顶光秃秃的树枝上,黑压压的像一片浓密的乌云。

爬上山坡,陈默哼起沂蒙山小调,心情居然像白云一样舒畅起来。

进入琴房走廊,就看见守房的哑巴小老头正蹲在窗台上擦玻璃,那些玻璃在陈默眼中几乎像空气一样透明,他却不停哈着气擦来擦去。其实哑巴是本校杜教导主任的一个亲戚,就算他每天搬个凳子在琴房门口晒太阳,学校也少不了他一分工钱。

“啊——,啊——”哑巴开口向陈默打手势问好,陈默礼貌地鞠了一躬。

每个风琴室内都空无一人,当东头唯一的钢琴室却飘出连续不断的琴音。陈默越走越慢,最终停下脚步,——这琴音时而如雪花飞舞万里冰封,时而像春雨润物燕语呢喃,时而如高山峡谷激流奔腾,时而像深谷幽径充满神秘,时而缠绵悱恻,时而抑郁消沉……,这琴音像一只无形之手操控着陈默,让他筋骨酥软,不能自主。

哇塞,听似非常简单的几句低音,回旋起来竟有这样的魔力!在这穷乡僻壤一隅之地,是谁在弹奏如此高深莫测的曲子?印象中天师钢琴弹得最好的是花雨老师,听说她原是国内一个名牌音乐学院的学生,只不过后来精神出现了点问题,她那个当副县长的大爷就通过关系把她安排到老家附近这所普师学校。

钢琴室挂着厚重的帆布门帘,刚想掀开看看,发现帘边粘着一个“请勿打扰”的小纸条,陈默举起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琴音跌宕起伏,陈默的心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花絮,曼舞在乐曲的情境之中。过了许久,听旋律并没有收尾的趋势,陈默决定退出琴房,想绕到后窗看看弹奏者究竟何许人也。

哑巴可能累了,他正坐在西门出口的台阶上抽烟,身边摆着一个铜质摇铃,当他仰起胡子拉渣的黑脸,陈默照例和他“啊——啊——”两声,大几步就转到了琴房后面。一、二、三……十二,走过一扇扇后窗,琴音越来越清晰,不一会儿就到达琴房东头。钢琴房后窗又小又圆,位置大约有一人半高,看起来更像一个通风口。好在两步之外有一颗桃树,陈默像猕猴一样敏捷地爬上树干,伸头定睛一看,吓得他差点从树上摔下来,——钢琴旁坐着一个高个男生,不是别人,而是——大神!

他颈上还是戴着那条明亮的银项链,右脸正好对着陈默,那个耳孔前面有一个红色的小肉痣,陈默都看得清清楚楚。

怪了,大神活着!他居然还活着!

“咣啷咣啷咣啷……”陈默正想张嘴喊他,忽然一阵铜铃声急响过来,低头一看是哑巴小老头拉得像茄子一样的脸。“下来,下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喊道。陈默四下张望,最终确定这陌生的话音竟然出自哑巴小老头之口!他在树杈上干愣着,大脑一片空白,——这哑巴不是哑巴!“下来,下来!”哑巴拍打着树干,一手挥舞着摇铃,这时钢琴声突然中断。

“大爷,原来......你会说话啊?”陈默从树上跳下来,踉跄几步终于站稳,目光惊奇的上下打量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

“匣子,弹琴到屋里去噻,这树才打药的,有毒呐!”小老头语气温和下来,他没有回答陈默的问题,只是帮他掸掉衣服上的灰尘和树皮屑子,没了琴声,陈默忽然醒悟过来,“啊呀”大叫一声,撇下小老头就跑。

冲到钢琴室门口,陈默迫不及待地掀开布帘,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只见琴键上散落着几张乐谱,一把木椅摔倒在地,大神不见了!

陈默又冲出琴房,还是没有大神的影子,连哑巴小老头也不知去向,再逐个琴室仔细查看,每间都空空如也!

“这不是幻觉......这不是幻觉!肯定不是......”陈默喃喃自语,一边使劲揉了揉眼睛。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钢琴室,他把椅子扶起来坐下,心里乱糟糟的。随手拿起键盘上的一张琴谱,看到了四个用毛笔写的红色篆体小字:“阴煞之七”,线谱上的小蝌蚪就像阴魂一样在陈默眼前七上八下沉浮起来,让他心如摇铃,惶恐不安。

过了一会儿,陈默终于听到那个小老头的咳嗽声,赶紧把这几张乐谱折起来塞进衬衣口袋,然后装模作样地弹起钢琴。

大约半个钟头,一阵冷风吹进来,陈默扭头,看见沈西子掀着门帘站在门口,表情古怪。四目相对,她好像根本不认识陈默一样,更别提那个晚上......

陈默说道:“你......没回家啊?进......进来吧!”沈西子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走了进来,一边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她站在琴室中间,盯着陈默凸起的胸脯,开口问道:“看见我的琴谱了吗?”

陈默双手微微颤了一下,他摸了摸鼻尖,摆出一脸傻相,含含糊糊地说:“琴谱?......什么琴谱啊?”

“就是放上面的几张纸,你看见没有呢?”她指了指钢琴,轻描淡写的说。

“没,没见着,我帮你找找……”陈默弯下腰,胡乱扒拉两下,往地上东瞅西瞧。

沈西子冷笑一声,没再说话,扭动水蛇似的身子,匆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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