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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杏争春》第二回 千里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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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夏,西宁火车站一个烈日炎炎的正午。

一辆绿皮火车像一条绿油油的芝麻虫,静静地躺在锈迹斑斑的铁轨上。虽处在西部高原,可也只是高原的边缘,海拔还没高到像拉萨那样冰帽压山,冻土封地。在冲天的暑气中,站台上的旅客个个都背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包,汗水从他们的头发、额头和脸颊渗出,顺着脖颈流向胸膛,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可以上下滑动的车窗全都打开着,车里已经挤满了将要乘坐这辆车奔向不同的目的地的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

已经坐定的人吧行李在座位中间的小桌板上堆得很高,如释重负般的呼着粗气,不只是累的还是被热的,个个都手里拿着手巾、报纸、纸板、塑料袋来回在面前扇着解热,有的人手里不拿东西就光用手扇,而有的男人干脆直接把湿透的背心脱下来,从窗子里伸出手来使劲一拧,竟能拧出水来,然后像拿着一条手巾一样也扇起来,他们身上的汗水从脖子顺着胸脯一直淌到了腰间,连布条做的腰带都被浸湿了。

火车头上的烟囱里已经开始冒着不浓不淡的烟了,像是它也受不了这夏天的炎热而呼着热气。机车里的煤已经烧得很旺,列车也已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在6号车厢的门口,有两男一女随着人群正在登车。车上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有座位,在经济发展迟滞、物资匮乏的年代,交通运力也疲于应付、捉襟见肘。发达国家早已逐步普及电器化,可在中国,这种吞云吐雾的老爷车依旧还在支撑着人们远行他乡的脚步。

在经过你推我搡、摩肩接踵的穿行之后,三个人终于把两个水桶般大小的麻袋搬到了自己的座位边上。他们运气好,抢到了座票。有座位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将要随着火车跋涉很远的路程。

他们也许是出门晚了或者路上有事耽搁了当他们登上车的时候,两边的行李架以及座位前的小桌板都已经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包,他们只得把两个麻袋放倒在地上,一男一女坐在两个相邻的座位上,把麻袋踩在脚下。女的靠窗,男的靠过道。另外一个年轻的男子又逆着上来时的路线,穿过挤满中间通道的行李和人群,艰难的挤下了火车。

原来,他是来送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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