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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媛策》第八章 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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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云忙边招呼竹韵过来,边扶着薛媛起身又披上衣服,笑说:“夫人刚去给大小姐做百合莲子羹。”

百合莲子羹?薛媛浅浅一笑。

前世没吃成的那一碗百合莲子羹,今生也补上了。

“好。”她笑意更浓,又问,“昨天我吓到你们了吧?顺娘可还好?刘妈妈呢?”

她的声音和缓而轻柔,笑容中的开心,真是从嘴角直至眼底。

如果让前世后来的一些人看见了,怕都要震惊了。

原来这位画美人般的冰县主,还能说这么多的话,还会有这样鲜活的笑容?

而眼下,薛媛把巧云也吓坏了。

众所周知,安平侯世子嫡长女是最爱说爱笑,风风火火的性子,若是京中贵女相聚,她与詹隽儿便是话最多的两个。

不过詹隽儿因着常和父母周游列国,所以薛媛爱说笑的名声,比詹隽儿还大些。

结果此刻,薛媛竟然能这么温温柔柔,平平和和地说话?

这就是病还没好呀!

巧云和竹韵忧心地对视一眼,过来摸薛媛的额头,紧张地问:

“大小姐哪儿还有不舒服?这次病得凶险,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你可千万要说,别忍着。”

薛媛乖巧地点点头:“好,我会说的。”

简洁得不像薛媛,听话地也不像薛媛。

竹韵的腿有些发软,开口道:“小姐,你……你是头还晕吗?还是腿上的伤口疼?心口还惊吗?昨天那样喊了,嗓子可疼?”

薛媛看着这两个丫头的样子,自己都疑惑了半晌,才忽然明白过来,不觉笑出了声音。

“我真的好了,就是饿了才不想说话而已。”她笑道,“你们现在担心我,那等我病好了缠着你们说故事的时候,看谁还不想听。”

巧云和竹韵见她这个样子,方才安心,笑道:“小姐以后还是给我说故事吧,可不敢再去爬树上房的了,奴婢们胆子小,经不起再一次的。”

薛媛不觉奇了:“我什么时候上过房?”

“现在没有,以后保不齐就要有了,所以奴婢还是先说出来,提点着的好。”巧云玩笑了一句。

竹韵忙推她道:“罢了,姐姐别提醒了小姐,还有房没上去过呢。”

说笑一阵,二人便开始服侍薛媛洗脸。

柔软的帕子沾着温水,拧干了覆在脸上,很是舒服。

薛媛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自今以后,自己要让这样的笑声,长长久久下去。

……

刚洗好脸,白氏就带着人进来了。

薛媛再见久别重逢的母亲,内心依旧很是激动的,孩子般张开手臂,笑着喊了一声:“娘,抱抱我。”

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白氏急忙过来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问道:“可好些了?头疼不疼?眼睛看东西也和以前一样吗?太医说了,只要还同以前一样,就不怕了。”

薛媛依靠在母亲的怀中,嗅着她身上玫瑰露的香气,带着撒娇道:“嗯,不疼了,什么都好,就是想让娘守着我,哪儿都别去。”

白氏因着之前所想,所以格外在意女儿如今的样子,便抱着她安慰了很久,听她说饿了,忙将那碗百合莲子羹从丫鬟手中的食盒里捧出来,亲自喂她。

这清清淡淡的味道,薛媛足足想了两世,所以她先是吃得快,而后又慢慢地品着那味道,一碗汤羹,吃了快一刻钟才吃下肚去。

白氏看着女儿时而傻笑,时而感慨,时而像是回忆什么的样子,心中担忧更盛,开口问道:“秀秀和娘说,你到底是遇见什么事情了?说出来,娘给你做主的。”

已经十年没有感受到亲人关怀的薛媛,如今听母亲的这话,心中委屈又开心,垂首道:

“我没事儿的,就是做了个噩梦,怪吓人的。”

白氏听见这话,越发觉得对了之前的心思,忙对屋中的丫头媳妇们道:“你们先退下吧,等下药好了再送进来。”

众人施礼,纷纷推在了门外,巧云还将屋门关上了。

白氏这才道:“到底是梦见了什么?昨儿你那一嗓子,娘都怕你从此哑了,阖府上下,连你二爷爷处都派人来问了呢。”

薛媛在心中琢磨了一番用词,方才凑近白氏身边,以小女孩儿的口吻道:“娘我和你说,你别同别人说,因为可怪了,别人要笑我的。”

“娘不说。”白氏笑道。

“我梦见娘和二婶娘吵架,吵得可厉害了,”薛媛故作懵懂道,“娘你说说,二婶娘多好的人,为什么会和你吵架呢?可不是奇怪?”

白氏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还真被她想对了不成?

而薛媛只看白氏的反应,便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果然!

虽然前世的时候,祁氏至死没说过她到底做了什么,但薛媛早已大概猜出,定然是母亲知道了他们的勾当,所以才会遇害。

只是她不知道前世的母亲,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是怎么知道的。

想来蕙质兰心的母亲觉察小人心思,也是正常的事情。

而今生自己醒来的时机刚刚好,阻止了母亲的悲剧。

真好。

白氏心念一转便恢复了平静,安慰道:“傻孩子,一个梦,不值得吓成那样。”

薛媛红着眼眶,轻声道:“可是我梦见你们吵架之后,娘亲就吊死了……然后还有很多人,围在那儿,说娘亲不好……”

前世的那些事情再次涌上心头,薛媛不觉悲从中来,便趴在白氏的怀中抽泣:“我害怕……所以娘亲,你不要和二婶娘吵架好不好?”

若说前面女儿的话,只是印证了白氏的心思,那后面的这段话于白氏,简直就和被雷击了一样。

难怪女儿会怕成这样!

不过再一想,却觉得薛媛的梦合理极了。

当今德初帝是文治武功皆有所成的明君,但与兄弟们的糟糕关系也是集古今之大成了。

直到这两年,兄弟死得只剩一个年幼的与一个残疾的,才算是消停了些。

当时白氏只恨薛纹里通外国,置南疆数十万军民性命于不顾,可现在冷静下来再想,终于明白薛纹那里通外国的想法,不过葬送二房一处;但“兄终弟及”的谋划,则是要血洗帝京。

所以如果自己那天,真的说破此事,那二房……

自然不会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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