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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们相濡以沫》第6章 激情燃烧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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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那么多人,蠢得象猪,脑满肠肥,生活奢靡,暴殄天物,可是金钱让他们高高在上,无论走到哪,他们都是焦点,是中心。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教他既恨又妒。金钱是万能的魔法师,它能改变一切,傻瓜变聪明,乞丐变国王。为什么老天偏偏把穷困加在他的身上?他有思想,有才华,有抱负,为什么命运如此残酷?难道真的象《俄底浦斯王》一样,命运是不可改变的?他不相信命运,所以他要抗争。至于采取什么手段达到目的,他不是很在乎,总之以实用为准。

世态炎凉,人情冷漠,“贫穷使男人潦倒,饥饿使女人堕落……”这就是现实。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陈雅秋是贪图享逸的女人吗?以前同他来往的女人,都是嫌贫爱富的寄生虫。有的做了有钱人的情妇,甘心充当性奴;有的嫁给干瘪老头,原因很简单,老头腰缠万贯,财大气粗。她们一个个离他而去。他没有伤心,反而坦然面对,任何人都有追逐幸福的权利,尽管每个人对幸福的认识和理解不尽相同。

如果他发财了,首先包装一个绝代佳人,搂着她招摇过市,陈雅秋当然是最好的人选;其次买房产,购轿车,让那些曾经歧视他的人来不及欣赏就眼红。哈哈,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快感呀!

但做生意没有本钱的事实,不时困扰着他。陈雅秋可能象其他好逸恶劳的女人一样,投入有钱人的怀抱。他不能再失去她,为了她,他可以不择手段。根据他的计划,他准备在春节的时候,向她表示爱意。节日里人的心情好,比较宽容。估计她不会拂他的意。

春节期间,到处洋溢着节日的美好气氛。他邀她陪同上街买衣服。男人在这方面天生有缺陷。女人则不同——心细,挑衣服就象挑伴侣,而且还会侃价。他着实地恭维她一番,她喜形于色,说,那有没有劳务费呀?

他眼珠一转,心想:傻丫头,还要劳务费呢,小心把你自己也赔进去。他说,当然有了,但没有现金,你喜欢什么,我可以送给你。

“真的?”她半信半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雅秋说,我喜欢一样东西,正愁没钱买呢。那我可不客气了。

他暗暗叫苦,装什么大方呀?用赞美的话赠人还可以,花钱他真心疼呀。但话已经说出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听她要什么了。

陈雅秋背着手,肩部微微扭动,象个顽皮的孩子,笑嘻嘻地说,我,我看见一块玉石,光华润泽,好漂亮呀。

玉石并不贵,她真的买不起吗?他看是存心讹他。他笑着说,是吗?很漂亮吗?我送你。

他们一起去商场,他把买衣服的标准一降再降,就想省点钱。平时生活节俭惯了,自己都舍不得花钱,为一个女人掏腰包,简直比割他的肉还疼。

陈雅秋显然是购物高手,她帮他挑选的衣服,不仅款式好,而且价格低。买完衣服以后,他们来到玉石专卖店,那里琳琅满目。陈雅秋指着一颗很普通的玉石说:“就是它,我早早就看中它了。”他看它很一般,但价钱便宜,只有100多块钱,他心里塌实了。腰杆一挺,“买了,就买它了。”他把玉石送给陈雅秋,她爱不释手,笑容灿烂。

回到家,他一直沾沾自喜,仅用100多块钱就博得一个女人的欢心,天才啊,我!上帝居然安排象聪明的男人和愚蠢的女人相遇,真是一出优美的滑稽剧。女人也许是聪明的,但她们的心一旦被爱情占据,智商便迅速下降为零。

陈雅秋来了,带来一个礼品盒,看样子很精美,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她说,我是无功不受禄,你送我礼物,我也送你一个,这叫‘礼尚往来’。

他接过一看,吓了一跳,是世界名牌的领带。这种领带起码要几百块钱,她说连一百块钱的玉石都买不起,怎么忽然出手如此阔绰?莫名其妙!

她说,你……不喜欢?

他赶紧收起心思,“我非常喜欢,但是不是太昂贵了?”

“只要你喜欢就行了。我记得中秋那天,你扎的那条领带和西服不是很相配。这条领带的颜色不错,尤其配你那件西服,你扎上它一定更潇洒,更……”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眼神慌乱,脸也羞红了。

原来如此,他鼓足勇气,拉她的手,深情地说,谢谢你。

她的脸羞得更红了,把手轻轻挣脱开,“哦,我还在煮饭,我回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得意地笑了。距成功还有一步之遥,他决定在除夕之夜向她发起最猛烈的进攻。

除夕之夜,两个失意的人又聚在一起,他们一起下厨房,一起吃年夜饭,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他们到湖西路上放烟花。湖西路已经涣然一新,街灯通明。远远近近,鞭炮声不绝于耳,天空上绽放眩目的烟花。陈雅秋只是催他放,自己却躲得远远的,捂着耳朵。他笑她是胆小鬼,拿一个大爆竹让她试着放,她不服气的说,放就放,我才不怕呢,刚才是让你先玩。

她嘴硬,点火的手却抖得厉害。他大声喊:“爆了!”吓得她“妈呀”跑开了,待回头看时,爆竹安然无恙立在地上,根本没点燃。

陈雅秋白了他一眼,娇嗔地说,坏蛋。

放完最后一支彩珠筒,我们意犹未尽。陈雅秋指着天空时时绽放的烟花,不停地说,你看,好美呀……

他知道,她的欢乐已经达到顶峰。机会可能稍纵即逝,他不再犹豫,单刀直入,一本正经地说,我有三件事要对你说。

“说啊,干吗那么严肃?”

“第一,考你一个问题,除夕之夜和中秋之夜有什么不同?”

陈雅秋眨着大眼睛,懵住了,“有什么不同?大概是一个在秋天,一个在冬天。”

“错,中秋之夜月圆,而除夕之夜没有月亮。”

“噢,我以前没注意过,原来真的没有月亮呀!”

他们相视一笑,他说,能和你共同度过这样美好的夜晚,我感到无比幸福。

她呵呵地笑说,你好夸张呀。

我趁热打铁,说,第二,自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被你优雅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你知道吗?你的美丽不是因为容貌,而是源于气质。今夜虽然美,但今夜的你更美。

这是违心的话,如果她仅有气质,没有脸蛋,胸脯,屁股,他是不会欣赏他的。她避开他的眼光,默然不语。

“第三,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她局促不安,“对不起,我玩累了,要回去休息了。”说完,匆匆走了。

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陈雅秋人间蒸发。对于她的失踪,他一点也不奇怪。从前,在他追求女人的过程中,类似情况不胜枚举。女人之所以逃避,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讨厌对方,二是考验对方。前者是真正的逃避,后者是故作的矜持。凭他玉树临风的洒脱,尚无任何女人声明讨厌他,陈雅秋岂能例外?用不了几天,她一准回来。

果然,在消失一个月后,陈雅秋又出现了,精神疲惫,憔悴了许多。他以为她会继续吊他的胃口,没想到很快就来访,他热情地接待她,询问她去哪了?

“我回长春了。”

“去长春干什么?你家在那里?”

她神情凄然,“不,只是半个家。”

他不知道这个话题是否该说下去,尽管他想了解实情,但她必有难言之隐,他不忍追问,惟恐那也是一种伤害。

他怜惜她,关切地说,你好象很疲倦,要多休息,注意身体。

“谢谢。”她看着他,沉默一会,说,除夕那天,你对我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他信誓旦旦,象个圣徒。

“你能永远对我好吗?”

他斩钉截铁地说:“能!”

“我答应你。”她突然用手抚着前额,长发垂到面前,哭了。

他抓起她的胳臂,“怎么了,你?”

她把头顶在他的胸前,“我妈,她,她走了……太……太突然了,没有任何征兆,就……呜呜……”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原来她的“躲避”不是为了他,他怅然如若失,长久以来自以为是的积习,随着她悲痛欲绝的哭声而慢慢碎裂。甚至她的接纳,也不能让他欢喜片刻。

追求女人的快感被良心的谴责取代,当一个女人将终生托付给男人的时候,怎能不唤起男人的责任心?但他最初追求她的出发点是证明自己的魅力,目的是获得肉欲的满足。他的思想是肮脏龌龊的,根本不配得到她纯真的爱情,于是他陷入了矛盾,要是她了解了真相,即使他真心付出,她也不会原谅他的,是的,任何人也不会原谅我的。就象现代人能以宽容对待某些特殊群体的淫乱,却不能见容于劣迹人的真心忏悔。就象小资女人对摇尾乞怜的宠物呵护备至,而对街边的乞丐视而不见。

他和陈雅秋的母亲不认识。按理说,她的去世不会引起他的伤心,但他为什么哭了?他紧紧搂住陈雅秋,两行泪水不觉淌下,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流泪。

他说,雅秋,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陈雅秋情绪激动,越发哭得凶了。

他不再言语,哭吧,把满腹的愁绪都哭出来。失去亲人是痛苦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悲剧。

他们正式恋爱了,象所有恋爱的人一样,花前月下,如胶似漆。在初识一周年的那天,他们有了肌肤之亲,从此开始同居生活。

诱惑

那次出差,她坐在他的邻座,短短几个小时的交谈,奠定了他们日后相知的基础。

她小他二十岁,充其量一个名副其实的忘年交。她的婚姻很幸福,他说他的婚姻一点也不幸福。她想象不出不幸福是个什么概念。因为好奇,或者是记者身份的特殊敏感,她在那次出差之后,就有意无意地接受了他的邀请,一起去过海滩晒太阳,也在瀑布下光着脚丫踩过蜿蜒突兀的石块,他称她为快乐鸟。她说这个名字好听,但还是希望他就叫她晴儿吧!因为所有认识她的朋友都这么叫。她很敏感,她不想与他之间有过任何一点区别于正常朋友的特殊称谓。

每次与他见面回来之后,她会滔滔不绝讲给老公听:你听听他的名字多古怪!叫顾童,快奔五十的人了!听起来是不是还以为小朋友呢!一个人事局的局长,手下应该有很多人供他呼风唤雨,怎么觉得他很孤独似地!改天我请他来家里吃顿饭吧!挺好的人,你们也认识一下。

“打住!领导!你在外面愿意和谁吃就和谁,千万别再往家领人了,你什么都不会做,我伺候你这辈子是前世欠你的,我甘心情愿,但我可没有责任连带着伺候你那些朋友啊。”

“呵呵,我就喜欢让朋友都来尝尝你的烹饪技术,分享我的幸福呢!”

“这幸福是你一个人的,真是的,什么都想与人分享。”

晴儿很幸福,真的很幸福,老公在一所大学执教,结婚几年以来,老公承揽了家里的一切家务,晴儿喜欢结交朋友,老公也从不束缚她与任何人交往,说晴儿理解不了不幸福的概念那倒真是实话。

顾童又打来电话,要晴儿陪他去郊外一趟,说是有个好的题材要给晴儿提供。身为记者,能抓到一篇有影响的稿子那可是人间一大乐事!晴儿推掉了一切应酬,开着车就去了顾老爷子的约会地点。

这是一处不很陡峭的山坡,晴儿把车停在了山脚下,哼着小曲徒步顺着山路向山顶走去。

在这里的最高点能够俯瞰小城的全貌的。晴儿在几年前和同事来过这里拍过枫叶的。

现在又快到晚秋了,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相互道着别,迎着山风发出呜呜地哽咽。“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晴儿不知为何竟发起这样地感慨来。

快走到山顶的时候,晴儿看到顾童魁梧的身影迎着风儿静静地立在那里。她想起了毛主席的诗词:指点江山。这顾老爷子年轻时也应该很英俊,特潇洒吧!快奔五的人了,还有那么一股英气在身上弥漫。

“嗨!”晴儿临峰轻啼,还真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

“你来了。”顾童回过身,漫步走到晴儿面前,眼里呈现一种特让人压抑的忧郁。

“你,怎么了?”晴儿盯着他的眼睛,不解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迟疑了一下竟一把将晴儿拥在怀里,用粗而有力的双臂紧紧地箍着她。

晴儿在这一刻,彻底被弄懵了。她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她竟傻到不知道如何挣脱。或者这一刻她并没想过要挣脱,尽管在这之前她可是对这个大自己二十岁的老男人一丁点儿想法都没有,天地良心!可这么零距离地被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拥着,一股很陌生又新奇的男人气息将她诱惑了,俘虏了。她竟然那么乖乖地贴在这个男人的肩上,听任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在自己的后背爱抚着,摩挲着。

这个晚上,晴儿没再和老公唠叨着有关顾童的话题,她不敢面对老公那双真挚的眼睛。她将自己关进浴室里,冲刷着被顾童抚摸过的背部。嘴角,仿佛还留着那个男人的吻痕。她一闭上眼睛,就是顾童老泪纵横的双眼。他的老婆是精神病,稍不顺心非打即骂,他已经迁就了十年,什么时候能够解脱?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却过着非正常的生活。

该同情他吗?以什么样的理由来同情?他可怜吗?可怜就得结另一段不合常理的卑恋?而他竟然选中了自己。晴儿感到心里很混乱,她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举步维艰的烦恼,有什么好烦恼的,再不见他不就完了。能不见吗?晴儿突然之间感到自己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得如一张白纸的百灵鸟了!

她,该不会也喜欢上了那个就要奔五的老男人了?天哪!她感到自己竟是这么的可怕!

一连几天,晴儿都在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态里煎熬着,她变得沉默少语,感觉自己真的变了一个人似地。早上对着镜子,她竟然发现了眼睛周围一圈暗暗的灰色。

老公依旧每天伺候她的三餐,晚上搂着她睡,这五年来,她可是一直枕着老公的胳膊入睡的,她觉得自己陷入一种深深地自责中。她懂得,如果仅仅自责也就罢了!她的自责里混进了微妙的感情成分!这感情,和顾童有关。

感情真是个没有理由可讲的顽劣儿童,幼稚还有点儿任性吗?

顾童又来了电话,晴儿竟然把它关掉了。她的心里打着鼓,万一他在电话那头说些什么该怎么办?她发现一向爽快坦荡的自己竟然婆婆妈妈,畏畏缩缩了。她好想回到从前,手机没有顾虑地随便扔在家里的每个角落,噼里啪啦讲些男人女人和自己一点关联没有的话题,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回不去那个时候了,她的心里多了一份丝丝缕缕的牵挂,那是对顾童的油然而生的眷恋。同情也好,爱恋也罢,放下,竟多了些许的不舍!

晴儿要去出差了,这次是遥远的西部,临走时,老公嘱咐她一路的种种小心。晴儿乖乖地点着头,她会记下,更会懂得,人生不能贪婪,做人不要放肆,感情的边缘走过,彷徨过,都让它过去。等到她再回来,一切将会一如从前,她还会躺在老公的臂弯里唠叨:那个顾童,好可怜,守着一个脸面,把精神病的妻子藏在家里,我们劝他送妻子去精神病院吧!若能治好,他们幸福,我俩也会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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