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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年华之聚散离歌》第7章 蓝色的爱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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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我要带你去看海,还要教你去游泳。海盗高声呼喊着。从房间的这头跑到那头,然后,折回来再跑。十足的孩子性格。“海盗,你再不停下来就别吃饭了!”苏醒无奈地半威胁着。开玩笑,海盗最喜欢她做的菜了。不让他吃,还不如直接拿刀砍了他来的痛快。

“好,我停!但你要陪我去看海。”海盗开始耍赖。他明知道苏醒怕水怕的要死,还故意要她去海边。其实,他是喜欢看苏醒失态的。只有那时候无助的苏醒才会大声喊他的名字,他才有种被需要的感觉。

海盗想象苏醒变成“落汤猫”的样子,就笑得直打挺挺,把桌上的瓶瓶罐罐碰到了地上也不管。“海盗,你笑什么?”苏醒诧异他的超乎异常。“没有!”海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去,等在外面笑够了再回来。若被醒醒知道了他的想法,他还不被扒皮抽筋变成鲜美的“鼠汤”啊?醒醒温柔的时候挺好的,一旦发火,那可就知道什么叫“夜叉猫”了!

苏醒不是没想过他们的以后,老鼠跟猫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她喜欢那个爱向自己撒娇的海盗,也可以忍受他的恶作剧。但,她有什么理由阻止海盗拥有自己的孩子呀?她会接受海盗的后代,一如她接受比自己笑得海盗一样。这大概就是常说的“爱屋及乌”吧!

“海盗,你结婚吧!然后有一个孩子,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你带他。”苏醒淡淡地说着,心里却像刀绞的一样。海盗听了嘻的一笑:“我要是结婚了你怎么办呐?谁来陪你说话吃你做的饭呢?”苏醒保持着沉默,良久才轻轻开口:“你要是结婚了我就嫁人,这样就不怕我做的饭没人吃了!”“如果你嫁给别人,我就去跳海自杀!”海盗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苏醒望着如频临死亡野兽般的海盗,第一次感觉什么叫痛彻心扉。

拜苏醒所赐,海盗终于要结婚了。那个女孩儿叫秦爽,跟苏醒长得差不多。当苏醒初次见到她时,还以为自己面前放了面大镜子,而那个女孩儿是自己的倒影。但细看之下,才发现她与自己完全是两类人。

“怎样,很巧是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俩是双胞胎呢?”海盗说话时一直盯着苏醒。只要她露出一丁点异样,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秦爽、放弃婚姻,他爱的是苏醒啊!但是,没有。她只是微笑着回答:“是啊,好巧!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到时候请我去喝喜酒好吗?”

“那是当然,不请谁也得请你呀!陆淏都告诉我了,谢谢姐姐你把他照顾的这么好,以后就换我了!”秦爽说着笑着。但海盗的心里却不是滋味。那么长时间的感情,她怎么能说忘就忘?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摆宴为你们庆贺!”苏醒说完转身走进厨房。秦爽嚷着要帮忙,被海盗———不,应该是陆淏给拦下了。“你要是帮忙的话,这庆宴还有什么意义呢?”“人家也只是打打下手嘛!”秦爽不依不饶。“会做饭的女人很容易变丑的,你要是想变黄脸婆的话,尽管去好了。我不拦你的!”陆淏“宠溺”地将女友推进客厅。

黄脸婆?在厨房忙个不停的苏醒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海盗从来没告诉过自己,做饭会变成黄脸婆。那时他只管嚷着要吃她做的饭,从不管别的。现在……他真的是长大了,懂得关心人了。她该是为他高兴地呀!

陆淏带着秦爽离开后,苏醒独自望着满桌的剩菜残羹发愣。地上横七竖八倒了许多瓶瓶罐罐,她却懒得去收拾。今天的饭应该称为“离别宴”,她早想好了,等陆淏一结婚,她就去海豚湾。在那里定居,永远不会回来。只要她的海盗能够幸福,她怎样都无所谓的!

也不知在单人世界里过了几天,秦爽突然来了。与其说是拜访不如说是示威。秦爽很直接的告诉她:“陆淏是我的,你别想再把她抢回去。况且,我已经怀了陆家的骨肉。从今以后他不再是你的海盗,而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明白了吗?”秦爽的用意很简单、真的很简单。苏醒微笑着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再把他抢回来,是你的永远是你的。放心好了!”“可……”秦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她没想到苏醒会这么大度,一时间她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了。苏醒没把她这个不速之客赶走,更没有恶语相向。她突然明白陆淏为什么如此深爱上苏醒了!

苏醒呀苏醒,我终究是会败给你的!虽然我得到了他的人,却永远的不到他的心。你把他害的好苦!秦爽默念着这句话离开了苏醒的家。临走时,带走了一幅名为《蓝色海豚湾》的画。——那是陆淏为苏醒画的,并亲自挂到墙上。现如今他又把它收回了!屋内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画,苏醒唯独喜欢那一幅。那是他们相识的见证,是她不可磨灭的蓝色记忆,那是的海盗才像真正的海盗……

你走了,蓝色的记忆也开始褪色了。天地间只留下一片空白!苏醒拿着彩笔在雪白的墙上写下这些字。然后,开始收拾行李。打开衣柜,看到一件件海盗为她量身定做的衣服。她鼻子一酸,泪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可惜我不是纣王,不能让你无忧无虑地过每一天。”海盗的话还萦绕耳旁,可人却早已离去,身边留下的是没有温度的空气。

陆淏的婚礼,她终究没去参加。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走的那天刚好是陆淏结婚日子。空前热闹的场面似乎让陆淏忘了伤心、忘了他挚爱的苏醒。他喝了很多酒,拒绝亲朋的好意。独自一个人开车跑到那个记忆中的蓝色海豚湾——

他无法忘记苏醒,无法忘记那个海盗。

“我是海盗,我不是陆淏……”他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句话。

我也不是妲己呀!苏醒的话一次又一次撞击着他的耳膜,撕裂着他的心。苏醒答应过的,会和他相守到老。为何她会为了所谓的“门当户对”让彼此受着折磨?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醒醒,我是你的海盗。你在哪儿?快回来……“陆淏对着打海吼着喊着,一遍一遍重复着苏醒的名字。因为,他知道,同样深爱着他的苏醒一定会回来的……

电波情话

1941年9月,在伦敦的一次空袭中,我负伤进了医院。住了不久,便出院并且复员了。我的军人生涯这样草草结束,实在暗淡无光。当时,我一方面为自己的遭遇灰心丧气,另一方面又为战争的转折忧心忡忡。唯引以为幸运的是,恰在其间我尝到了那种生活中令人神往魂销的甜情蜜意。

一天深夜,我给一个朋友挂电话,拨了几次号码都未挂通。后来不知怎的,跟一位女士的电话串了线。她也在挂电话。只听她跟电话员说:“我的电话是格拉斯文诺8829,要的是哈姆斯戴德,而您却给接到一个叫福莱科斯曼的人的电话上了。这个可怜的人,他压根就不愿跟我说话。”

“噢,不,我倒没什么不愿意的。”我插话说,我之所以冒昧搭话,是因为我真有点喜欢她的嗓音。那声音既柔和又清脆,伴随电波的起伏,更显其银铃般的韵律。对我鲁莽的插话,她没有生气,而是友好相待。于是彼此说了些对不起之类的话,便放下了电话。一两分钟后,我又重新挂起自己的电话来。这次,天晓得为什么,又跟她的电话串上了。这使我迷惑不解,须知她的电话号码跟我要的那个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看来我们的电话命中注定要串到一起了。我们索性谈了起来,而且一谈就是20分钟。“顺便问一下,你怎么这么晚还给朋友打电话呢?”她问道,我把原因告诉她,不过现在我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是什么了。“那么您呢?”我问她。她解释说,年迈的母亲睡眠不好,为了给母亲解闷儿,她经常夜里用电话跟母亲攀谈。接着我们的话题转到彼此正在读的书,当然也谈到了战争。最后我说,好多年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跟朋友谈话了。

“真有意思,是吗?不过,我想我们该告一段落了。”她说。“好吧,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第二天,我整天思绪起伏不安。时而想起我们对话的内容,时而回味起流露在她言谈话语中的那种自然优雅、聪慧睿智。尤其她的热情洋溢以及逗人的诙谐感,一使我为之倾倒。想着想着,耳际回荡起她的声音。那韵律抑扬顿挫,别有一种风格,具有迷人的勉力,却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

那天晚上,我手捧本书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怎么也看不下去。辗转到了子夜时分,格拉斯文诺8829这个号码,挑逗似地不时在我眼前闪现。我终于不能自持,便从床上爬起来,用颤栗的手指拔起了电话,接着传来电话的铃声。对方随即拿起电话筒:“喂,你好!”

“是我,”我有些紧张,说:“我一定让您讨厌了。是这样,我们能不能接着昨天再谈谈呢?”她未置可否,却欣然打开了话匣子。内容是接她上次那篇关于巴尔扎克《贝姨》一书妙趣横生的评论。不过片刻,我们就又谈笑风生滔滔不绝地谈起来,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这次我们谈了足足45分钟。因为时间是晚上,彼此又未通姓名,这样便完全消除了男女初次相识那种传统的拘谨和羞涩感。她的言谈风度更加使我神往,我不禁提出要与她认识,互相做个自我介绍。她却断然拒绝,说那样会把一切都弄糟的。在我再三要求下,她做的淮一让步是把我的电话号码记下来。

最后她答应我,等到战争结束,彼此就把身份公开。从言谈中,我支支节节地得知,她当年36岁,17岁时嫁给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现已离婚多年,这个不成功的婚姻的唯一的纪念是她18岁的儿子,不久前,在一次空战中被打死了。可是在她的言谈话语中好像儿子还活着,有一次她把儿子描述得像朝霞一样英俊,又有一次她说儿子长得几乎跟她一模一样。无形中,她的影像在我的脑海中清晰地勾画出来,而且始终不变。我对她说,她的容貌据我想像一定非常漂亮,她只是轻声笑了一下,说:“怎么知道的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变得互相依恋起来,而且已经达到无所不谈的程度。我们的每次谈话都很投机,在大多数问题上,包括对战争形势的看法,我们都所见略同。不少事,我是从她的谈话中得到启发,获得力量的。后来,我们又决定看同样的书,以便相互交流。我们都在伦敦图书馆借阅图书,彼此许下诺言,绝不到图书馆管理员那儿查询对方的姓名。这样,我们的友情愈深,心心相印,却不知对方何人。久而久之,语言的交流几乎成为习惯,只要在伦敦,不管天有多晚,便没有一夜不通话的。如果我偶尔外出度假,过后她必抱怨“几乎寂寞得彻夜不眠。”

有一回通话时,我感情激动起来,达到非见她不可的程度,便一次又一次地威胁她要立即跳上汽车,找到她的住处。但她却毫不相让--说,倘若见面后发现对方并不像想像得那样可爱,她会心碎欲绝的。我们虽相隔不见,却彼此时刻感觉着对方的存在,关心着对方的生死冷暖。每次空袭结束,我总要挂电话询问她是否安然无恙。这使她很高兴。同时我也发现,只要她得知我们切尔西方面有空袭,她也必来电话询问我的情况。

在那12个月里,我感到一种非同寻常的内心的充实。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当时岁月虽然艰辛严峻,我们的爱情之花却别有一种脱俗圣洁的意味。它含苞丰满,却坚守不放。而这一点,我们是得到了补偿的:这爱情的航船,完全免除了暗礁与浅滩的威胁,因为往往正是感情放纵的急流使爱情的航船偏离航程而触礁、搁浅。这样看来,我们感情的航船是没有理由不在这风平浪静的航程上永远向前的。更何况,纯粹语言的倾述比眼睛的注视和手的抚摸所表达的感情更为真切,有力,持久。

然而,命运的打击来得那样突然。一天夜里,我从乡下赶回伦敦。进屋后脚未站稳便拿起电话拨她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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