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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你到底有多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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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萧志,二十五岁,三年前刚毕业就来到深圳,在一家广告公司做会计。

广东的同事把我的名字念成“小鸡”,我问他们能不能换种叫法,再带点地道的广东味,于是他们改叫我“鸡仔”。

金珍是我大学同窗。当年我们班十余人雄心万丈,歃血结盟,齐心南下,势如巨浪,滚滚而来,铺天盖地地涌上了深圳的浅滩。几年过去了,巨浪瓦解成千万道水流,水流又渗入沙底,直到被蒸发进大气层,又化成雨滚回了深海里。

而我和金珍就是死赖在石头缝里没走的最后两粒小水滴。

大学时很多人都好奇她的名字,为什么不直接叫金珍珠,好好的一颗珍珠,非要砍掉一半。她眉飞色舞地解释道,这是命中注定埋下的伏笔,一定会有个名字带“珠”的人,跟她凑成完整的一颗。

大一大二是最激情澎湃的两年,她却在苦等一位名字带“珠”的白马王子。难度系数偏大,结果可想而知。

大三她终于改口,说名字不带珠的话姓朱也可。偏偏我们那几届的朱姓男生也是凤毛麟角,将歪瓜裂枣逐一排除之后,竟也无一可选。

当她终于顿悟人的意志与命运究竟是驾驭还是被驾驭的关系时,学校已经开始分配论文答辩的导师了。于是金珍同学很不幸地成为了在象牙塔里独守闺阁的悲剧代表。

来到深圳以后,林子大了,鸟也复杂了,各种前所未闻的角色粉墨登场,开始围着她打转。比如离异的菲律宾大叔,神秘的小厂老板,寂寞的孩子他爸。金珍半挑半防,小心翼翼,各方暧昧,选择虽多,但这几年仍是没有任何结果。

于是这个有点姿色又有点才情的小女人,就这样孤傲的单身到了二十五岁,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哦不,是连手都没被男人碰过。

金珍的公司和住所都离我不远,这也为她不停地敲诈我提供了便利。她经常变换着各种理由骗我请吃饭,擦完嘴都会丢下一句:“下次一定介绍女孩子给你。”

“我宁愿听你说下次回请。”我总是冷冷答道。

“我穷嘛,你比我有钱!”她用手指戳着桌面扮可怜状。

“我们的工资都差不多,房租、伙食的花销也没什么区别,凭什么我比你有钱?”

“我的钱都花在这儿了!”她得意地指着自己那张暂时还找不出岁月痕迹的脸。

“有个屁用。”我愤愤地说道:“还不是万年尼姑一个。”

“切……”她美美地仰起头,“怎么着也是一妙龄美尼。”

不少同学都问过我:你俩门当户对近水楼台,为啥不凑合一起算了?

我说算了吧,跟她谈恋爱会折寿。

同学们都偷偷地笑。我猜他们问金珍这个问题时也听到了一模一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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