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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离歌》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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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和元年四月,辽圣主耶律宗真眼见西夏日益强大,怕其日后成为辽国之患,便以兴平公主之死为由,趁着西夏刚与宋朝激战之后的疲惫之机出兵伐夏。

辽圣主移驾阴山,亲率十万人马,出金树城,与西夏展开河曲之战。

李昊天委任没藏讹庞为元帅,也率了十万大军于河曲地区与辽军展开激战。

经过近半个月的战斗,没藏讹庞中箭身亡,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敌烈战死,而辽圣主耶律宗真亦被西夏擒获。

辽军战败,夏、辽两国讲和,李昊天给了耶律宗真一头毛驴,放其回归辽国。从此,开始了夏、辽、宋三国鼎立的局面。

李昊天收兵回国,在回国途中,沿途所见夏国各地百姓流离失所者很多,饥民遍地,深感战祸惨烈深重,于是下令将军中的两万担军粮,取出一半分给百姓,并下令免除人民两年的赋税和徭役。

范仲淹在展逸飞的护卫下,来到西夏密会李昊天,与他剖陈利害关系,范仲淹劝其为了受苦受难的两国百姓,向宋称臣,永息刀兵,为两国百姓造福。

李昊天经过了与宋朝和辽国的两次战争,眼看着生灵涂炭,百姓受苦,也不想再打仗了。

至和元年五月,李昊天派国相许怀谷出使宋朝,向宋称臣,宋仁宗封李昊天为西夏国主,每年赐给西夏白银二十五万两、丝绸二十五万匹、茶叶二十五万担。

与此同时,西夏贴出告示,明懿公主病逝了。消息一传出来,天地为愁,草木同悲,西夏百姓莫不痛哭哀悼。

一个动荡不安的乱世终于过去。

当一切都安定下来的时候,清涧城城主展逸飞不愿接受任何官爵,将一封辞呈递到了范仲淹面前。

范仲淹心中虽然万分不舍,但知他心意已决,只好奏报朝廷,准了他的请辞。

******

辞去官职之后,展逸飞终于来到了西夏,和李昊天一起去西夏王陵拜祭他从未谋面的双亲。

青山苍翠,白云悠悠,贺兰山东麓,松林如海,一碧深翠,松林深处,一泊湖水,平滑如镜。

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那金瓦连绵的王陵半隐在蒙蒙轻雾之中,寂静而庄穆。

展逸飞一撩衣襟,对着那黑石为身,白玉为基的墓碑,缓缓跪拜下去。

祭拜完毕,他站起身,一动不动地凝望着那高耸的陵墓,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寂寞。

他喃喃道,“父亲、母亲,不孝的儿子,今天来看你们了。”

李昊天道,“父王若泉下有知,一定会非常高兴。”

展逸飞黯然道,“可惜我竟不能在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见他一面!亲口叫一声父亲!”

李昊天轻声道,“大哥,你无需太过伤感,虽然父王在世的时候,你没能尽孝于他面前,但是,她和你的儿子,都代你做到了!”

展逸飞缓缓转过头,看着他,问道,“她在哪里?”

李昊天答道,“在翠微山庄,我带你去吧。”

翠微山庄,这里翠瓦朱椽,屋宇错落,几乎占了半座小山。

山庄门口,两人翻身下马,往里而来。

山庄里面的侍女见了李昊天,齐齐行了一个礼,叫道,“陛下。”

李昊天问道,“夫人呢?”

那侍女答道,“夫人说要出去走走,乔夫人带着她出了山庄,去了山庄后面的烟波湖。”

******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烟波湖上波光粼粼。

那明亮而华丽的金色,瞬间将展逸飞的眼睛照亮,仿佛在大片的光影之中,看到了什么幻象。

他怔怔站在那里,长久的压抑在这一刻尽数释放出来,喷薄而出的欢喜太过激烈,一时之间,他竟觉得空气如此稀薄,稀薄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湖畔一簇开得艳红如火的花树下,一个白衣女子坐在那里,纤指如玉,专心致志地编织着一顶花环,她的一头乌黑长发如瀑布一般流泻肩头,她的眼神单纯而专注,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影响不到她心头半分。

有风吹过,树上深红浅绯的花瓣簌簌而落,一瓣一瓣的掉在她黑的发、白的衣上,湖中的粼粼波光映入她的眼中,衬得她的眼神如烟似雾,如梦如幻。清澈如镜的水面倒映出一个如画的影子。

美目潋滟,水光失色,这般清雅绝俗的画面,竟已不是人间所有。

她还是一如当年,如同刚刚从庐山走下时候的样子,这么多年来,没有丝毫改变。

这情景,太过熟悉,早已深深地镌刻在他的心里,就算是他化作了飞灰,离散了魂魄,也无时无刻不曾忘记。

恍惚中,他哑声唤道,“云儿。”

白衣女子闻声抬头,定定的看着立在夕阳里的英武男子,她手中的花环忽然跌落在水面,她张了张口,那一瞬间他的心几乎狂跳而出,只盼着她如往日般嫣然一笑,柔声唤他——

大哥、大哥。

然而,她终究未曾开口,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夕阳在她的身上镀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她纯黑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脸庞。

那一刹那的恍惚,两人似已坠入了时间的轮回,沉沦于日月的流转。

她忽然轻提裙角,起身来到他面前,轻轻伸出手,春葱般的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瘦削的脸庞,他的眉,他的眼……

展逸飞一动也不能动,只是傻傻的看着她。

过了片刻,她的唇角慢慢绽放出一个令人眩目的笑颜,她的笑容纯净得如同天地初开,她说道:“你是谁?我喜欢你。”

展逸飞一时间竟怔住了。

六年了。

多少聚散离合,爱恨缠绵,所有的过往如同大浪淘沙,被岁月的洪流一浪浪冲刷而去。

唯独剩下的、便是眼前这张纯净的笑颜。

无论潮起潮落,始终不变。

展逸飞定定看着那穿越了无数尘世风霜的纯净笑颜,霍然伸出手,抓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一带,拥住了这个纯白如雪的女子,用尽全力地抱紧。

她欢笑了一声,倒入了他的怀中。展逸飞将头埋在她乌黑的发间,梦里萦绕了多年的幽香清晰的浮现,盈满他的怀袖之间,他蓦然爆发出一声啜泣。

在天地之间梦幻般的金色里,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

这奇丽辉煌的夕照,见证了一个女子在动荡的乱世里那坚如磐石的爱情。

——得失皆天定,忧喜总归命。知天知命,守之为幸。

她牢记着这句话,苦苦的等着他,无论历经多少雨雪风霜,始终不曾改变,千山万水一路走来,两个人都是千辛万苦,她终于打破了命运的魔咒,她终于等到了他。

他一把横着抱起怀中的女子,低声道,“云儿,我们回家去。”

*******

画楼的话: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本文就此终结。‘天地初开’这个词的灵感来自于刘德华的歌曲《相思成灾》中的一句话,‘你我重又相恋如天地初开’。

大家如果想看他们的幸福生活,请看明天的番外,《良辰美景,佳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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