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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舞倾城》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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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月色朦胧中并没有看清这苏府的模样,在小悦的指引下我们穿过长廊,清晨的湿气还没有完全散去,凉意扑面袭来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叶小蝉暗自打量着四周,深褐色的简约长廊,蜿蜒曲折,两旁的褐红柱子上刻着略显繁复的花纹,府中种植着各色的花草,远处湖心亭旁林木莽莽苍。回廊的扇形窗内不时有不知名的花枝探出头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在空气中飘浮着,这就是自己今世的家么?

“小姐,到了。”小悦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她游离的思绪。叶小蝉抬头打量眼前的建筑,朱红色的木漆一改院内的婉约,隐隐透出一丝大气。深吸一口气,她抬脚迈过门槛。宽阔的屋内此刻已有不少人,苏青玄在正位上端坐,不怒自威,颜夫人紧挨着他在左边坐着,她身旁是笑意温和的苏凌风。见叶小蝉进来,苏青玄笑着冲她招手:“兮儿,快过来坐下。”

颜夫人不满的轻哼一声,想说些什么,却碍于苏青玄在身旁不好发作,终是没有开口,只是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叶小蝉只当没看见,行了个屈膝礼歉声道:“爹、大娘,对不起,是兮儿来迟了。”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迟不迟的,都是些虚礼,咱不讲这个。”苏青玄慈爱的扶起她,领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吃饭吧。”说着夹了片鱼径自放在她碗里,柔声道:“兮儿,来,你身子还很虚,要多补补,知道吗?”

“谢谢爹。”叶小蝉乖巧的应着,低头静静用饭。苏青玄不时的夹菜给她,虽然知道他关怀的对象不是自己,叶小蝉还是觉得心里被一种莫名的感动填的满满的,这是她向往了已久的亲情啊。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守护这份亲情,抬头看了眼把不满写在脸上的颜夫人,轻笑,她也只是个渴望得到枕边人垂怜的可怜人罢了,或许她知道该怎么与她相处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叶小蝉尽量避免与府中其他人接触,抓紧时间熟悉这个时代的一切,为她今后的计划做准备。对于房中那把古琴,叶小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有时间就坐在琴架前拨弄一番,由于前世自小学古筝,加上她的乐理基础,很快她就熟稔起来,渐渐能完整的弹出一首曲子来。唯一令她郁闷的是这里的乐谱全是“宫、商、角、徵、羽”五声音阶组成的,前世的她虽略知一点,却完全不懂如何用它们谱曲,只能对着密密麻麻的乐谱长嘘短叹。除了练琴,她还恢复了以前晨练的习惯,每日清晨便围着自己的院子跑两圈,之后便在林子里做瑜伽。几日下来,小悦对她怪异的动作也见怪不怪了。

这天,做完瑜伽,她一时心血来潮边让小悦回去取琴,自己则漫步向湖心亭踱去。清晨的风夹带着水汽迎面而来,打在脸上凉凉的甚是舒爽。从外看去,湖心亭檐角飞扬,四周悬着两圈铜铃,一阵风来,铜铃轻晃叮当作响,清脆的铃声在湖心久久回荡。叶小蝉走进亭子,绕过石桌倚栏而坐,看清风吹皱一湖碧水,晕开层层涟漪。

“兮儿。”温润沉稳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叶小蝉转过头,唇角扬笑:“哥哥!”苏凌风迎风而立,静静看着几日不见的女子,脸上是暖阳般的笑意。他拾阶而上,垂下的衣袖间一抹青翠轻掩。叶小蝉流波般的眼眸微转:“说好了有时间就教我吹笛的,哥哥可不许耍赖。”

“自然,”苏凌风嘴角的笑意加深,锦袖一扬,一支通体碧绿的竹笛便出现在眼前…

小悦取琴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清晨的阳光给小小的亭子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一袭白纱的女子与锦衣男子并肩而立,不时有断续的笛音传来。微风拂过,青丝飞扬,在两人身后缠绵的纠缠着,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唯美和谐,让人不忍心打扰。她不禁驻足远远地看着诗意的画面,此时她家小姐看起来更美比以前多了几分随和,多了几分真实,相比于之前,她更喜欢失忆后的小姐。

叶小蝉转过身来,看到正抱着琴在阶下发愣的小悦,便招手:“小悦。”小悦小跑过去,轻轻行礼:“少爷,小姐。”偷看了眼眉眼含笑的苏凌风,她小心的把怀里的琴安放在石桌上,悄悄退下守在亭外。

叶小蝉纤手微动滑过琴面,撩起几个音符。有了苏凌风的讲解,再加上自己七声音阶的基础,这音律倒也不难。“哥哥,”她抬头笑道:“兮儿弹首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好。”苏凌风宠溺的看着她,顺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动作自然仿佛这动作已练过千百遍。叶小蝉抿嘴轻笑,走到石桌后坐下,藕臂轻抬,轻纱笼着的广袖缓缓下滑。素手微抬轻似暖风,柔若杨柳,修长纤细的葱指上下翻飞,空灵的弦音骤起,撩动一湖苍碧。片刻之后,一声笛啸划破清风,和着曲音蜿蜒而上。叶小蝉抬头,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毫不掩饰的宠溺似要将她融化,二人相视而笑,一种默契在悄然之间形成。丝竹琴音与清脆的铃声揉为一体,宛若天籁,人间能得几回闻,此曲只应天上有。许多年后,回想起这一幕,叶小蝉仍止不住笑得云淡风轻,那是一抹看透一切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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