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的夜晚与其他地方无甚不同，却格外的宁静。庭阁中一老者侧卧在长凳之上假寐，这时雨中有一身披斗笠蓑衣，衣着朴素中年向这里走来。

“使尊”

“嗯”

老者睁开眼睛，平淡的说道：“事情还是发生了”

“如使尊所料”

“圣山二脉三支，太玄道历代为秦之国师，辉青想的有些太多。赳赳大秦，何畏东西，何惧南北。魔人如何，不还是被秦人逼到邙山以北，蛮人如何，龟缩在那弹丸之地。今日他愚蠢，糊涂，居然让那群疯子进入秦都。”

“使尊，道主在其位，如此也属常事，却寒了秦皇......”

使尊摆摆手，定眼看着男子。

“你八使之首，它朝必继承我的衣钵，镇压八方，镇守秦朝。秦皇如何去想，你不用想。你只要记得，我之一脉，守护秦朝，不论朝政。秦皇怎么想如何，做好自己该做的，无愧于秦朝，无愧于你的身份。”

男子点点头，接着道：“镇北公府的小公子被带到北地”

“我圣山没有教义之分”

“使尊的意思他能成为......”男子莫名道。他追随使尊多年，知道使尊说出这话的意思，心中也只是微微惊讶一下。

“缘分所制，无所不能”

“使尊，倒是有一件有意思的事”

“哦，何事能够让你感觉到有意思。”

使尊饶有趣味看着男子，“有意思的事”，他修行多年，修为不在死地刑罚者之下，是当代圣山行走天下，布文传儒刑罚之人，能从他嘴里听到有意思的事，那当真是有意思的事情。

“东平黄泉看中公府中一个不能修行的小仆”

“哦”

使尊也是略惊，黄泉何人，四地刑罚之首，修为高强，傲气眼力都是举世罕有，这样的人能看中公府中的小仆，那这小仆定有非常人之处。

“那小仆也着实怪异，小小年纪居然出口成章，富有哲理，仿佛天生的儒者。”

“天生儒者”使尊眼中闪现一丝精芒，旋即恢复正常：“可惜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儒者，不能修行的废材，入得圣山，却又入不得‘圣山’”

圣山一脉三支，真正的核心就那几位。真的算起圣山无极道，圣山太玄道也不过是外门罢了。天下儒生出圣山，圣山的名头是他人多，更是那内门的几位，天下景仰。或许他们中有现在实力并不强悍存在，但没有人小觑他们，因为他们身后有使尊，有圣山，化龙只是时日问题。

“但世间有这种存在，倒也让人好奇”使尊呢喃道。

“使尊，那东西传说之物，当真存在”

使尊定眼看着男子，良久开口说道：“古之圣贤存在否，远古传言‘鲛珠现，天下乱’，是鲛人回归之日。当年皇天大人驱赶鲛族，还人族以乾坤。他若不存在，那皇天大人岂不是也不存在，那西京的信仰岂不是空虚。”

“使尊说的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为什么他们没有找到。或许那东西并不在朱克军手中，但空穴不来风，想来与其有些关系。”

话落，接着又道：“渐入深秋，北地已下起大雪，秦都虽有下雪，却比不上北地的狂妄。喝些酒，坐在雪地里吃上黑水河特有的鲟鱼，别有一番滋味。西京的酒也不错，就是稍有些烈。东平的酒平淡如水，真不知他们信奉后土中庸之道，是性子平和，还是将酒味平和了。北地的酒和阿甘草原的酒一样，一股奶腥味。唯沧澜的桃花酿，中平而不是滋味。”

“秋季的鲟鱼最肥，使尊要不要告知师弟师妹”

使尊白了他一眼，语重深长的说道：“赵乾啊赵乾，你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麻烦。去北地跟他们说什么，他们是没断奶的孩子，要你照顾”

男子笑了笑，笑的傻乎乎的，却没有顶嘴。他就是这样的人，做事总想周到，却在使尊眼中却是太麻烦，其实真的有些麻烦。

“使尊，那我去准备一下。”

“要快，趁着大雨，别一般的风情”

...............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一年的时间很短，却让很多人忘却一些事情。镇北公府的惨案，起初闹得沸沸扬扬，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也就是一年的时间，世间少了一个小仆，却多了一个翊公子。

这一年的时间落凡不停的研习黄泉给他的功法，诚如黄泉口中的废材，无论他怎么习练，丝毫感觉不到气感。修行之道，感悟天地之气方能引气入体，进入引气之境，引气之后便是入微，搭天地桥梁，通气海而入微。入微之后，便是坐照，以心印道，以道印心，观照正理。而坐照之后便是观己，观己之境，无不是天地大能，而观己正是明悟本身，得寻本源。可落凡尚且感悟不到天地之气，如何引气入体。而这一年的时间他的脑中却闪现很多时间没有的东西，也给他聚敛不少财富，在秦都小有名气，成就翊公子之名。而最为奇特的还是脑海中莫名闪现出的奇异的招式和锤炼身体的方法，这些招式与走兽，猛禽捕食动作很像，却又有所不同，同时伴随它们的出现脑海中又闪现它们的名字，五禽戏，五兽拳。

“‘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鹿戏者，四肢距地，引项反顾，左三右二，左右伸脚，伸缩亦三亦二也。熊戏者，正仰以两手抱膝下，举头，左擗地七，右亦七，蹲地，以手左右托地。猿戏者，攀物自悬，伸缩身体，上下一七，以脚拘物自悬，左右七，手钩却立，按头各七。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各七，缩伸二臂各七也。’阿明，五禽戏虽不能对阵杀敌，养身锤体之能。另有一套五兽拳，乃是模仿虎，鹤，猴，蛇，螳螂五种动物的攻击，御敌而形成的拳法，此等拳法比不上世间其他功法，却适合所有人。待你将五禽戏熟练后，我便教你。”

少年阿明，姓吴，比落凡小半岁，是半年前落凡在街上捡回来的。那天大雨磅礴，街上行人稀稀疏疏，一个破履烂衫，蓬头垢面的半大孩子乞讨被酒肆内的酒保驱赶出门，而这一幕落到落凡的眼中仿佛看到自己影子，只不过自己在茫茫苍山乞活，而他却是在这闹事。比较起来自己还是比较幸运，不用看他人白眼，又被国公收容。

在他人嬉笑的目光中，落凡请吴明在酒肆内吃了一顿不错的饱饭。之后不知是因为报恩，还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这家伙一直跟着落凡。他倒是对落凡十分尊敬，自命仆人。落凡对此无可奈何，但心中却把对方当做弟弟看待。而吴明言语脱俗，其身份应该不凡，可他没有说，落凡也没有问。

“公子，这真的是你悟出来的东西，你真是大才。”如今的吴明对落凡可不单单是尊敬，而是崇敬。在他眼中自家的公子就是天才，是天下第一才。

“你是除我之外第一个练习之人。”

“公子，我一定不会外传”吴明重重说道，敝帚自珍这个道理他懂，何况这种开创先河，闻所未闻的功法。公子如此待他，他岂会让公子失望。不过他却会错了意，落凡还真没有那个意思。

落凡摇摇头，也不解释，开口道：“好好练习，我出去一趟”

“公子去哪，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