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三脉功法不同，却殊途同归，开发人身极限，行超脱之举。修道者，引天地灵气汇气海之丹田，由外而内，行自然妙法，养气周正，是为养气；魔者，纳元，强行将灵气纳入体内，锤骨锻筋，贯气海而搭经略天地二脉，由内而外，成为魔道；南蛮修士，又称修灵，锤炼精神，神念外放操控万物为己用，养神绪神，极费寿元。你气海十窍，十分晴朗，却又一窍不通，着实罕见，却不得修炼。骨骼清秀，肌皮俱坚，筋脉坚韧但奇窄且塞，修行不得。修灵者，修炼神识，外放神念，少年者有你这等神念举世罕见，可神魂有缺，不开神识，何以修行，修灵也是一个笑话。而筋脉堵塞，倒也无关生死，但神魂有缺却是不然，世间万灵，身为基，魂为本。修者即便修为再高，或许能够超脱肉身的束缚，却离不开神魂二字。而你神魂有缺，不是白痴，就是早夭。你即非傻子，亦未早夭，着实诡异。若你气海十窍畅通，筋脉不塞，神魂不缺，想来即便圣尊再世，皇天后土再生，也没有你这般天赋。可惜，可惜。”

一个美玉，却是碎的不能再碎的碎片，毫无雕琢价值着实让人惋惜。这一刻落凡知道二人为何说自己是废材的缘由，六岁之前的记忆全失的原因在这一刻也变得清晰。难道自己六岁之前是个白痴，家人将自己丢弃。对，一定是这样。可现在自己依然活着，不是白痴，这是皇天后土眷顾，还是圣尊老人家让自己受尽磨难，尝尽这得而复失的苦处，血海深仇。若是自己是个浑浑噩噩的呆子，或许没有这种痛苦。倘若真是呆子，又怎能在茫茫雪山中存活，又怎能遇到镇北公，又则能知道人间亲情。本是该死之人，却能活到现在，只要自己活着还有什么做不得的。

“后土之下，还有你这种怪胎。小家伙，你一身布衣，相比也不是镇北公的子嗣，你叫什么名字。”

黄泉自己也不知为何会问对方的名字。

“小仆本无名，不知所根，不知己姓。第一眼见到便是这世界满天落叶，叶落有根，我便以落为姓。叶本凡尘，我尚不如叶，故以凡为名，应以至凡之意。”

本是平淡的黄泉脸上瞬间闪现出惊异之色，这话放在大儒嘴中或许平常，但在一个小仆嘴中说出却显得怪异。心中思复，右手从腰间拽出插在腰带上一本泛黄的书。

“或许真有奇迹？我便给你一部入门功法，以此感念气感，步入引气。成功与否，全凭造化。”

话落这本功法便落入落凡的怀中。大雨淅沥沥的下着，落凡的衣服早已淋个通透，功法落入怀中的刹那，外皮便被沾湿。黄泉见此，将背后黄伞递给了落凡。

“谢，老师”

黄泉诧异落凡的机灵，摆摆手说道：“我不是你的老师，教不了你什么”

“师者，传道解惑也。您为我解惑，便是我师。”

“师者，传道解惑也？”这话黄泉闻所未闻，却极具哲理，能列入儒者典籍。

“落凡？实则不凡。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你这个不同寻常的小子。”

落凡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些精辟的话语，有些听过，但多数是在脑中莫名闪出。他走过邙山，饮过黑水，与恶狼夺过食，若非脑海不停闪现的想法，方法，他早就冻死邙山，饿死雪地，葬身兽口。活着不易，他依旧活着。雪地中他与豺狼相博，险象环生若非遇到狩猎的镇北公，他早就丢了性命。救命之恩，恩情似海。加之镇北公一家待他如亲，让他知道家的感觉。人知贵贱，别人待他如子如亲，他却以身为仆。他不知活着为了什么，可依旧活着，蝼蚁之本能，生灵之本性。今家破亲亡，他又成了无根浮萍，但却有了目标，有了恨。恨需血来平，可他现在没有那个能力，不代表以后没有，活着就有希望。但这一刻他脑海中又闪现出一句话，这一句话改变他的一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一刻他不在以小仆自居，哪怕朱破敌在此他也不会再如仆人一般对待于他，这是他内心中的声音，并非忘恩负义。

“你或许能够成为一个大儒”

说着黄泉眼睛看向西边那直指云层的山峰。

“大儒？大儒有修为吗？”

“使尊，便是世间第一大儒”

使尊就是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世间之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读完的典籍，他是当世第一人。不止是他的修为，还有他的年龄，修养也当真无愧。黄泉说的倒是不假，但世间儒者何止千万，使尊却只有一个。这千万儒者又有几人能够修行，可儒者又最受欢迎，断文识字，必定世间的庶人居多。可话又说回来，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儒者又如何，拳头大才是王道。

“使尊”

“嗯？哼”

黄泉暗哼一声，眼中闪现一道寒光，看向一处，又扫向另一处，冲着落凡道：“小家伙，本座该走了。”

话落从背后拿出二胡，瞬间凄凉的二胡声传入落凡的耳中。

“人生只一次，死后谁人知。一曲肝肠断，二曲无知音，天地何处寻。”

步伐轻快，数息间消失在漆黑的雨夜。就在他消失的刹那一身着青袍，身体消瘦，花白头发的老者来到此处。老者扫视一眼庭院，脸色极其难看。不过看到大雨中的落凡，老者又觉得十分怪异。

“小家伙，你是镇北公府之人”

落凡点点头。

“我乃当朝太师，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的名，树的影，太师在秦都名头可是大了去，落凡虽没见过，但也不怀疑对方的身份便将黑衣人屠戮镇北公府自己躲在狗洞中躲过一劫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朱破敌与展平之时却被他隐瞒起来。

“这么说府中只有你一人生还”

太师狐疑看着落凡，落凡露出害怕的神色，这种神色并非是说谎，而是弱者见到强者天生的畏惧，当然这不过是伪装。

太师见落凡不似撒谎，僵硬的老脸有些缓和。

“没有其他人嘛”

“还有一个拉着二胡，穿着草鞋的汉子，他来这，公府内早已血流成河，那些贼人也早就没有下落。无奈叹息，便离去了。对，这把伞便是他给我的。”

“黄泉，他也来到秦都”

太师心中思复，数息便开口道：“今夜之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记住今日公府内数十口人无一生还。走吧，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