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恒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嘴里还哼着曲，这样子实在是与秦凡心中的修士形象差距太大。秦凡内心有许多的疑问正不知如何开口，钱恒突然开口说道：“你二人既然被分配到了我东院，那么以后也当为我东院争光，每年宗内四院都会有大比，表现优秀者可提前成为正式弟子进入后山，若是表现突出，被宗内前辈直接收为内门弟子也是有的。”

“钱执事，其他四院，也和我们东院一样有六十多人吗？”秦凡问道。

“嗯，东、南、西三院人数大致相同，北院只有三十多人。”

“这是为何？”二人同时问道。

“因为……那里都是女弟子。”钱恒摸了下下巴，对北院似乎有些忌惮。

秦凡二人随着钱恒来到一座大殿，一同入门的其他四人早已在门口等候，但未见王珊珊，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正式弟子与自己这等记名弟子待遇是不同，或许成为正式弟子前都无缘再见了。各自执事应当是都将大比的事与他们说过了，六人两两成队，隐约已经开始有了一股竞争的势头。

“既然来齐了，那就进来吧。”殿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殿门无风自开，六人陆续走入后，殿门又自动关上了。殿内盘坐着一位红脸灰衣老者，内心一怔，没想到这大课竟然是由宗内长老授课，再也不敢松懈。面前放着六个蒲团排成一排，六人也不多想，各自挑了一个坐下。

老者睁开眼睛，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如这些少年般清澈灵动，逐一扫过这六个少年，叹了口气道：“想我青灵宗传承数百年，当年也曾名震一域，如今衰落至此，每年竟然只能收到几个弟子。”那摇头叹息的样子，六人不曾见过青灵宗鼎盛之时的样子，也能深刻感受到与如今差距之大。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修行一途，逆天而行，天赋、心性、毅力、机遇缺一不可，你们慢慢自会明白。虽然宗门大不如前，但也绝不会因为弟子稀少惯着你们，一切都靠你们自己争取。”

六人也是默默点头，心中当然明白世间从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能被宗门选中只代表自己有资格踏上修行之路，只是这路能走到哪一步就全看自己了。

老人看着六名少年严肃的脸色，也明白自己这一棒敲打的目的是达到了，继续说道：“老夫周先，下面我就和你们说说修炼的境界划分，修炼自纳灵境开始，算是真正踏上了修行的路，其后是凝灵境、结丹境与元灵境，我们青灵宗鼎盛之时，足有三位元灵境强者，当真是名震一时。”

“长老，那元灵境之后呢，是否还有境界？”秦凡一眼望去，说话的正是被分到西园的邓虎。

那周长老瞥了一眼邓虎内心似有不满，邓虎赶忙低下了头，也知道自己不该打断长老的话。

“多少人终其一生，也不曾触摸到元灵境的门槛，元灵境在我们这一域，已是绝对的顶尖高手，若是你们之中有人可以达到元灵境，那老夫自然是欢喜的很，到时这青灵宗宗主估计也是非你莫属，至于那之后的境界，就等你们自己去探索吧。”

邓虎羞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自己连修士都还不是，就如此好高骛远，心中默默念叨还是先正式踏入纳灵境再说吧。

老者右手一挥，众人面前各自出现了一本小册子，“这是我青灵宗纳灵境的修炼法门，名为《清心诀》，希望你们努力修炼，在一年后的大比中证明自己，若有人能够在一年之内修炼到纳灵境第三层，老夫会亲自将你收为内门弟子教导，今天的大课结束了，你们由各自管理执事带回吧。”

六人起身弯腰作揖，抬头时大殿内哪里还有老者的身影，这等修为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颇具震撼力，一个个攥紧拳头斗志昂扬。

“拿到修炼法门了吧。”钱恒依旧是懒洋洋地问道。

“嗯，拿到了。”秦凡二人捧着书册，好像是刚刚接受了传家宝一般，爱不释手。

“宗中不养闲人，一些杂事自然需要你们这些记名弟子来做，但像你们昨天那般晚上昏昏大睡简直是浪费时间，你们的师兄们哪个不是打坐修炼只盼早日突破。以后需抓紧每一刻修炼，这修炼之法可比你们睡觉效果好的多。”

严宽在钱恒身后吐了吐舌头，很快又恢复了那一脸乖巧懂事的样子。

钱恒拍了下脑袋，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转身说道：“咳咳，被你们气的方向都走错了，来，跟着我，先带你们去杂物处领‘工资’再回东院。”

“工资？”秦凡与严宽一脸不解。

“嗯，我就喜欢这么叫，有意见吗？每个月你们记名弟子都可以去杂物处领灵食，你们带的那些干粮也吃得差不多了吧，修炼一途第一步就是让自己告别肉体凡胎，以后凡世的酒肉之欲趁早戒了吧，有害无益。”

“零……食？”秦凡心里嘀咕着，“干粮不吃吃零食哪管饱，莫非修士的零食有什么特别之处？”

直到接过布袋的那一刻，秦凡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个“零食”，袋子内装了一些晶莹的米粒，数量不多，捧在两手之中刚刚好。秦凡愣愣地看着这一袋米，一脑门的黑线“就这么点米怎么吃一个月……这米除了看起来透亮一些，也没什么不同啊……”一旁的严宽同样是一脸哭笑不得。

“念你们是新生，提醒一下，这米乃是这山中灵土所养，灵水浇灌，每日笼罩在灵气中与凡世的大米完全不同，以你们的年纪，吃一碗至少能顶半个月。”

“宝贝啊……”秦凡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回去煮上一碗，连这大米都有如此神奇的功效，那这满山的花草树木……此刻在秦凡眼中，这山上的一切都有了成为宝贝的潜质，若非身边有钱执事在，这回东院的路上就想采些路边的野花野草，摘些树上的野果带回去研究。

回到东院，钱恒并没有安排二人下午干活，眼看师兄们大多出去了，二人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房中的小锅，去屋外的水缸里舀了点水，偷偷跑到屋后的空地上正准备生火，恰巧遇到一位路过的师兄，三人对视了一眼，场面显得十分尴尬。

“两位师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那位师兄抬起手指向南边的一个屋子，“那边有伙房，你们……不用这么麻烦……何况这寻常的火也煮不熟这灵食。”

秦凡与严宽听闻，身体瞬间僵硬，秦凡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多谢师兄指点，我们原本想试下这灵食在普通火焰下的是否会有变化，既然师兄已经解惑，那我们……就不用多此一举了。”严宽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两人端起锅子直接把火给浇灭了，小脸通红，转身低着头踩着小碎步飞快地向伙房走去。

其实也怪不得秦凡二人，这入宗才第二天，不熟悉四周的环境也很正常，得亏二人反应快，不至于太过出丑。

推开伙房的门，其内空间不大，有两口大黑锅，旁边还有七八个小口空着，正好可以将手中的小铁锅放在上面。秦凡随意挑了一个，将锅子摆放好，拿起水缸旁的木瓢舀了一瓢水倒进锅中。灶旁备有火石，看着不大，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秦凡从屋外的柴堆取了些木柴放到灶内，轻轻一打灶内木柴就被点燃了。秦凡拿出自己布袋内的米，估摸着差不多也就是两碗饭的量，阳光下晶莹透亮显然连淘米都省了，一把倒了锅中仔细检查袋子，一粒都不愿浪费。

“哎，你怎么全倒了。”严宽在一旁忙叫道。

“这袋米差不多就是两碗，我们两个吃正好，你那袋等下次。”嘴上那么说，心里却直打鼓，也不知道这灵食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一碗可保半个月不觉饥饿。

这打火石打出的火果真不同，很快一锅饭都煮熟了而灶下的木柴也刚巧烧完，二人兴奋地搓了搓手，隔着锅盖都闻到了一股清香。等锅子不再那么烫后，赶忙端着锅子回到房内，拿出碗筷正襟危坐，中间摆着那口小锅，乍一看颇有些仪式感。

“开盖了。”

“恩！”

随着锅盖打开，清香涌出再也无法阻挡，二人口水直流，各自盛了一碗饭，恨不得把锅底都刮掉一层。对于严宽这等富家子弟而言，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吃白饭吃的那么香，相比之下，家中那些大鱼大肉这一刻竟然让自己毫无兴趣，这香甜可口的饭，粒粒饱满，意犹未尽，什么鸡鸭鱼肉，果然与这灵食无法相比。内心呐喊道：“有此米饭，还要什么菜！吃什么肉！”

那杂物处的执事确实没有骗他们，吃完一碗就感觉自己已经饱了，二人休息片刻，想起上午长老、执事的劝诫，收起玩乐的心思，盘坐在床上，打开了《清心诀》细细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