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海霞说：“才刚结婚几天，你就让搬走，别人会怎样看呀，别人还会认为我容不下这个家呢！”

林南生笑道：“我只是随意一说，要是过不习惯，可以去你的家里过，那里也是一个家！”

燕海霞说：“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我爸爸希望我能过踏踏实实的日子。”

不得不说，燕国华虽然酗酒行凶打老婆，但对燕海霞还是很好的。林南生深受感触，现在也很感激燕国华能看上他，把燕海霞嫁给他，认为他老实不会欺负燕海霞。

或许也是因为燕国华自己打过老婆，不希望燕海霞也遭受与她母亲一样的经历，所以才看上他。不管是其中的任何原因，林南生一生中都会很感激燕国华。

燕海霞说：“南生，现在汶川地震，那些孩子好可怜啊，我们领养一个孩子，好不好！”

林南生说：“我们真的不适合去领养，没有这个经济条件，领了孩子就要供他读书和学习。如果提供不了这个环境，这不是害了他们？”

林南生想说的是，你不了解我们家中的情况，就不要去领养了，现在我们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但是他没有明说。

转了话锋说，“我看这样子吧，我们不是有钱人。这几个月，我每发工资都捐一些钱给那些灾区儿童，我们尽最大的努力，有一分力出一分力，只要我们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我们也无能为力，我们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只要尽力了，我们也就问心无愧。”

当天晚上，林南生在网上捐了500块，第二天厂里号召员工为汶川地震捐款，他又捐了500块，对于他只有1300块工资的来说，也是不小的数目，何况他还要为燕海霞的奶奶买药吃，林南生已不得不面对奶奶身体的病情。

林南生的亲生奶奶对他很好，在得了癌症后就被林允财活活的气死。他就没得过一天的家庭温暖。他是把燕海霞的奶奶当做自己的亲生奶奶看待。

晚上，燕海霞和林南生回娘家。燕国华喝了两口酒，满面红光，说：“我最近给奶奶买了消炎药！”说完，从怀里掏出几片消炎药炫耀，都是最常见的消炎药。

林南生问：“这几样片剂消炎药买了多少钱？”

燕国华回答说：“总共买了四五块钱，医生说的，只要买这些便宜的药就好了！”

林南生心头一阵生疼。如果常年服用同一种药物，还未有效果，就应该换药了。如果体质无碍，就要适量的加剂。

一分行情一分货，价钱不样药力也就不样，如果消炎药服用，没有显著效果，就要换贵一点的消炎药。

在身体承受范围内，奶奶吃贵一点的消炎药也是应该的。

燕国华舍不得钱，总去买几块钱的片剂消炎药给奶奶吃，林南生嘘了口气，夜里自己要去药店为奶奶买药。

治标要治本，对于奶奶现在的身体，消炎药最好要买十块钱以上。如果像蚊子一样叮过的药力有什么用？

估计这几年，燕国华都没有为奶奶买过稍微贵一点的药物。林南生觉得这些年奶奶的身体未能康复，有一部分原因是燕国华造成的。

但对于燕国华的行为又能理解，平时又没有节余，当然在买药的时候，只要有一定的效果，昂贵的药和便宜的药，穷人当然会挑便宜的药买。

林南生从燕海霞的口中得知奶奶身体一点点康复，比去年身体要好很多，心里也感到欣慰。

农村生活都是不易，尤其是家中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男人，人丁单薄，还要下地干活，男人一早要出去打工，家里又有地，奶奶难免不了要下地干活，加上奶奶又是驼背，林南生真的于心何忍，要去连累他们？

所以林南生又逐渐开始减少去燕海霞家里的次数。如果每次去，让一个驼背老人下床为他做饭，他还能算个人吗？

燕海霞一家又不欠他的，还要对他这么好，他实在感到接受不了！想着要抽个时间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燕海霞。

燕海霞在奶奶病危时说过，奶奶，你不会死的，你把我带大，你不会死的，我将来的孩子还要你带大。

这句话让他刻骨铭心，现在还让他很愧疚，觉得对不起燕海霞和她的奶奶。

每个老人都希望在临死前能见到自己的后代。何况燕海霞家里人丁单薄，林南生将来的孩子也是奶奶家的后代。

他觉得有必要产生一个共同血脉的孩子，维护这层关系枢纽。否则对燕海霞和奶奶都是一个亏欠。

每个人能活成什么样子，取决于祖上的阴德和父母的骨血。林家祖上无德，每一代不是鸦片鬼就是赌鬼，而林允财这一代又是小人得志与吝啬刻薄。

每次清明林允财都会抨击祖上几代，恶狠狠骂道：“你们这几个败家子，把老子的万贯家当都败光了，以后老子要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几个。”

每次都在坟头骂得吐沫飞扬。林南生直觉得好笑。这么贪财，对着祖宗狂骂，古往今来还是第一人。

林南生想，以后我生了孩子，就真的不想和林家有任何关系，以后就和燕海霞和孩子是一个家庭。

这家人真的是太邪恶了。而我又没有做过任何错事，我希望我的孩子不要沾到他们的污秽。所以我会带孩子离开，与他们开始新的生活，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贪财、刻薄、势利，几乎是林家上百年的代名词。林允财骂完祖宗，就给祖宗坟上磕头，说道：“老祖宗啊，你把钱都败光了，留下了我这么穷，我晓得你也是难为情的，你要保佑我发财，要将功补过。”

从民国到现在，曾祖父到他爷爷再到他父亲，已经过去了靠100年。他还对那些失去的家当念念不忘。祖上几代很富裕，家里有大渡船和几十亩良田，抽鸦片和豪赌，把家中一切都败光，每当林允财念到此次，声泪俱下，恨祖上几代是败家子，把100年后本来他应得的家产都败光了。

100年前和100年后，经历过晚清和民国，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者还会遇上国民党兵匪！但是林允财从不去想可能会发生的变故。

只恨祖先跟他作对，要把钱故意败光，不肯把钱留给他。所有对他不利的，不符合的，他都认为是有人在搞他为难他，对祖先也是如此。

林南生认为我的灵魂是干净的，燕海霞的灵魂也是干净的，所产生的孩子也是干净的，虎毒不食子，将来要带孩子离开这个肮脏的环境，要让林南生的过往遭遇在自己孩子身上走一遭，林南生做不到。

林允财上坟烧纸时，浑身雄赳赳气昂昂，精神抖擞，越骂越来劲，壮硕短小的身子跺脚掷地有声，好像就跟日本小鬼子队长进村扫荡似的，前面就差两只手握住一把指挥刀插在地上，凶神恶煞，仿佛眼前的一帮无辜村民都是蝼蚁，可以去任意屠杀和严刑逼供。

林允财骂了老祖宗足足两小时。骂的自己口干舌燥，喉咙沙哑，还意犹未尽。林允财欺软怕硬，只敢对死人发火，在外面不敢对活人发火，因为他就这么大的块头，在外面像这种样子骂人，肯定要被人打。

林允财是整天说自己家里不牛逼，什么都很烂，别人家里什么都牛逼，什么都很好，老是羡慕别人家里，其实说穿了，就是好逸恶劳，挑软柿子捏。自己没种没本事，不肯努力，还要叹息自己命苦，没找到有钱的老子。

有些男人为了钱，真的可以去换老子换娘的，钱到位什么都好商量，关键是要有钱人要能看得上这些男人！

林允财可不管路上有什么人听到或是看到，觉得他骂自己祖宗是理所当然的。

林允财还担心别人听不到他的叫骂，嘶哑的声音顿时又抑扬顿挫的高傲起来，唯恐路人不知道他的无辜和委屈。就因为祖上几代没留多少钱财给他，就造成他永远仇恨祖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