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眼神还是被林瑶看了去，她心慌意乱地收起了舞蹈动作，低柔叫了声牧哥。

陈牧沉沉应了一声，走到孩子们身边，一手拎起一个。

“晚了，别缠着你们娘，去睡吧。”

听到这话，林瑶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想要夺门而逃的冲动。

两人如今同榻而眠，陈牧这个年纪也正是性丨欲最旺盛的时候，她仍旧记得跟他睡在一起的夜晚，男人身上灼热的温度，肌肉的线条，有力的手臂……

“你要擦身子吗？”

男人安顿好了两个娃，走到林瑶面前，两人相距不过数尺，一个站着，一个盘腿坐着。

“今日太累了，不想动。”

“嗯。”

陈牧没勉强，脱了上衣，往上床一躺，单手放在脑后，就这么枕着自己的胳膊。

见他并没有其他动作，林瑶紧绷的神经松了松，心里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她现下是真没做好准备当陈牧名副其实的妻子，更害怕在这穷困潦倒的环境下，他们再造出个小孩来，养不活可怎么办。

可就在她躺下后，身侧的人忽然有了动静。

陈牧撑起手臂，矫健地翻了个身，两条腿跪在林瑶的腰侧，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两人离得极近，林瑶甚至能感受到陈牧呼吸时喷出的热气，她不敢发出任何响动，唯恐惊到屋内睡在小床上的孩子。

那粗糙发烫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林瑶不自在地撇了撇头，手掌压在陈牧的肩膀上，抵抗情绪不言而喻。

不行，这事儿不能办！

这个时代压根就不存在什么避丨孕，万一真要是做了，两人这身体素质，怀上三胎是必然的。

陈牧的暗示她不是看不懂，早早赶走孩子，让他们去小床上睡着，而他们两个成年人大黑夜的在炕上，除了那事，还能做什么其他？

陈牧看似粗鲁，实则心思细腻，林瑶的小动作全都落入了他眼底，察觉到女人并不想跟他亲昵，陈牧抬身回到炕的外侧，不动声色地倒下，闭上眼一言不发。

过了很长时间，男人还是一动不动，林瑶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也总算归于和缓，感激地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他们体力相差甚远，陈牧要真想对她做什么，林瑶拼尽全力也难以反抗，陈牧没有继续他所想，是对林瑶的尊重。

可陈牧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林瑶懂，于是她伸出手，轻轻扯了扯陈牧的衣角，软声哄道。

“牧哥，你别生气。”

“嗯。”

陈牧闷闷应了一声，大手将林瑶的手指根根包裹住，不轻不重地握在手心里，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指尖，倒是没用什么力气。

“睡吧。”陈牧松开她的手。

林瑶觉得陈牧松开她手的一瞬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白嫩的手指腹在床褥子上轻轻磨了磨。

**

翌日，雪停了，隐隐还有些阳光从云层中照下来。

陈牧早早就离开了家，带了弓箭麻袋进山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猎些好东西回来，给老婆孩子们补补身子。

林瑶陪着两个孩子在院子外玩雪，她堆了一个很大的雪人，在雪人的脸上插了一根胡萝卜，按了两颗小土豆做眼睛，树枝做了胳膊，逗得孩子们咯咯直笑，殊不知远处一行人正往他们家赶过来，气势汹汹不怀好意。

“娘，您慢点，这雪地不好走。”

说话之人是个身材高大的庄稼汉，眉眼看着老实，神情却紧绷着，满脸严肃死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边的中年妇人，而跟在庄稼汉身后的林光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后头更是跟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有男有女，大多是被林家老爹的媳妇贾氏给撺掇过来的。

贾氏眼圈发红，一看就是哭过的，她这哭的有几分是真，没人放在心上，大家伙不过就是图个热闹，看看那嫁去陈家以后的林瑶，是出于什么原因，连亲爹亲娘都不要了，嚷嚷着要断绝关系。

眼瞅着就要到山上的土屋，前面有个女人带着孩子在雪地里嬉闹。

贾氏眯着眼看清了那女人的模样，倏地扯了一把头发，眼泪说来就来，推开身边的大儿子林烨，屁股往雪地上一坐，便开始撒泼哭诉。

“这杀千刀的白眼狼啊，嫁出去以后那是连娘家人都不要了，父老乡亲们，你们给我评评理，拉扯她长大我容易吗，老娘省吃俭用供着这群娃们长大，盼着娃们大了，能顾着些长辈，她倒好，竟说出要跟林家断绝关系的狠话，真是句句戳老娘的心窝子啊……”

“娘，您别往地上坐，这天气冻着可是要生病的。”林烨担心自个儿老娘身体受不住，忙要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贾氏狠狠瞪了林烨一眼，甩开他的手，不管不顾地继续撒泼。

那怂包贱蹄子竟敢说出要跟林家断绝关系的混账话，今日她就要给林瑶好好长个记性！

“她是我林家唯一的闺女，从小到大那都是爹娘哥哥们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的，家里什么好东西不先紧着她林瑶？林家哪点对不起她？啊？混账东西，竟连你二哥都敢打，反了天了！”

林瑶拧眉看了一眼地上坐着的中年妇人，心里直犯恶心。

呵，林家的好东西都紧着她了？

从小到大，原主在林家吃的是剩饭，睡的是柴房，穿的是哥哥们不要的衣服，荤腥半点轮不到她，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来做，贾氏更是心情不顺就打骂原主，如今竟还有脸在这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阿瑶，说到底是你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嫁的再不好，娘也从未嫌弃过你，这些年接济你们还少吗，尤其是你的两个哥哥，吃的用的，少给你们送了？”

林瑶被活生生气笑了，正要回骂过去的时候，感受到衣角上有股小小的力道。

小东小西在林瑶腿边，手指扯了扯她的衣角，巴掌大的小脸眼睛溜圆溜圆的，满是惊慌。

林瑶微弯下身子，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目光柔和。

“小东，你带妹妹先进屋去。“

“娘，他们是要欺负你吗？你别怕，阿爹不在家，有我护着你！”

小东点了点头，却只是拉住了妹妹的手，没有立刻进屋，目光担忧地望向自己的娘亲。

林瑶心中瞬时淌过一道暖流，小豆丁还没她腿长呢，倒是想着保护娘亲了。

感动不已的林瑶将小东一把搂进怀里，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吊儿郎当地朝着另一头的村民吹了声口哨，声线极尽挑衅。

“到底是谁欺负谁，可不好太早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