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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世间摇摇欲坠的你》第15章 四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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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莺眉道:“不敢劳您大驾。”

向树道:“那你可以转钱给我,就当打车了。”

黄莺眉笑了:“能打到你这样的车,我会高兴半天,以为要转运了。”

向树问:“你去哪。”

黄莺眉道:“去下派出所。”

向树皱眉:“为何?”

黄莺眉也不想说太多:“他还没出来,我只好去看看。”

谁知道向树听罢,爱理不理地撇下一句:“那里晦气,你还是自个去吧。”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径直走了。被抛下的黄莺眉半晌摸不着头脑。她还以为自己和向树混熟了,摸透了他的怪脾气,毕竟自己掏心掏肺把一半心事都对这个野生的心理学家讲了,谁料得他和所有男人一样狼心狗肺。完全捂不热的狗男人,黄莺眉气得骂了句:“最晦气的我看是你吧。神经病。”下定决心派出所回来去天后庙拜一拜,去去晦气。

真是诸事不顺,好不容易打了车,又是堵车,堵得她心烦意乱,她想拿起枪瞄准前面每个超车和别车的人,“biubiubiu”,一个畜生也不能放过。唯一的问题是她没有枪。

到了派出所,她更是双重惊呆。因为她穿过门口的停车场,赫然看到向树的车停在特别显著的地方,还有比这更晦气的事吗?不当场划花他的车不配做中国女强人,幸亏她虚拟的枪膛里特地为他留了一发子弹,子弹还是亲手刻字的。他完全配得起她这种偏爱。

罗文浩这一年来有多金额不菲的资金来往不明,这在以前金融宽松时代倒也罢了,如今雷爆多了,国内金融环境越来越正规和谨慎,放多的水被抽掉了,还在裸泳的人就像刚才向树的车一样特别突兀,当然罗文浩也不是第一个被询问的人,大部分有巨额来源不明资金以及往来的人都要配合调查。所以和派出所谈了半天,也不确定何时能出来,只能联系了他公司和公司的法律顾问。黄莺眉颇为踟蹰,既有心神不宁,又有爱莫能助。毕竟连钱解决不了的问题,通常就是关于钱的问题。

等黄莺眉出来,天色已暗,看到向树正在派出所门口抽着烟,仿佛等着什么人,一般来说黄莺眉不会自作多情到觉得是在等自己。但合理推测又像在等自己,毕竟可不信他在派出所也能呼朋引伴。

黄莺眉走出来,无事一般,大大方方向他打了个招呼:“这么巧啊,向总。”

向树忍不住笑了笑:“是真巧。”

黄莺眉讽刺道:“您还不赶紧回去,找几十个道士道姑搭台做法清清灵气,在这里等晦气?”

向树也不生气,抿抿嘴:“我在等你。”

电光火石之间黄莺眉发现又被他骂了,骂道:“受不起,滚。”

“你气性可真大。”向树跟在她后面。

黄莺眉也是无语了,也不知道是谁阴阳怪气,阴晴不定,难以捉摸。这年头真是恶人先告状。

向树问:“坐我的车回去吧。”

黄莺眉故作轻蔑地笑:“哪敢,怕破坏了您宝车的龙气,妨碍您有朝一日顺利登基。”

向树郑重道:“也不会,我们是离开派出所,这是向阳而生。”

“太阳都下山了,醒醒吧,大少爷。”黄莺眉边拿手机准备打车边径直往前走。

向树一把夺了她的手机,往自己车方向走。黄莺眉这下可气坏了:“这么多年了,你就没变成熟一点。”

“时间只负责让我变老,不负责让我变成熟。”向树理直气壮。

黄莺眉气笑了:“如果你高中也这么可爱,说不定我们那个时候能成为朋友。”

向树听了,心中倒是真有了些感慨,忽然良心发现,对她有些许抱歉。一会才说:“现在也还不迟。邓长乐组了局,他是你客户,理所当然你也该去。”

“哪里来那么多理所当然?他是我客户,下班后老死不相往来,谁想下班还给客户发信息?我希望全天下的客户都有这点自知之明。”

“他还是你老同学呢。”

“那又怎样。”

“他还约了辛慧。”

“他为什么约辛慧?”黄莺眉问。

“大概觉得辛慧不错。”向树信口胡说。

黄莺眉脸色一变,婉转劝告:“恕我直言,劈腿男这段时间收敛一点别连累别人了。”

“嗯,他也这么觉得。”

“真的?”黄莺眉一顿,倒显得自己太过于苛责了。

“他最怕连累别人,他一直觉得自己挺差的。再多的成功,好像也不能给他足够的信心。”向树缓缓道。

黄莺眉闭嘴了,有点后悔前面说的那句真话,她以为这么多年光鲜亮丽,早就洗干净他读书时的挫败感。以为早就不是伤疤,她才撒了盐,岂料现在傻了眼。

“你信了?”向树笑了笑。

她哑口无言,真的非常非常讨厌现在捉摸不定,真假难辨的向树,她明明觉得是真话,可是又好像她真信了就成了傻瓜似的。

一会儿,黄莺眉问:“你们约哪里了?”

“辛慧定的,吃饭后喝酒,还是那个酒吧。”

“啊?”

“有什么不对?”向树疑惑。

“没,没什么。”黄莺眉否认。两个人各怀鬼胎,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中。只剩下唱歌的人独自陶醉在自己的绝美爱情之中:

一切白的东西和你相遇,都成了黑墨水暗淡无光

一切鸟兽都因为说不出你的名字而感到绝望……

我的爱人,我的爱人……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

带着太阳光气息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

回过神来的黄莺眉听得泪盈于眶,嘴角却泛出自嘲的笑,这是很多年前罗文浩让她答应做他女友时唱的歌曲,当时他的笑和承诺也像一个玻璃杯一样透明,而她也很愚蠢的给出永远不变的回应。可惜就可惜在当时年少太无知,不懂得男人的承诺是用来感动对方的,女人的承诺是用来感动自己的。

大部分凡人的感情都像法国的马奇诺防线,自信自己的防线固若金汤,他们像自负的法国人志得意满:我们有这防线我们有什么好怕的?事到临头全线崩溃,才知道自己这么不堪一击。唯一的弥补方式就是等敌人被别人打退后,回来后迁怒于战败时手无寸铁投身于敌人的自家女人——逞逞英雄。剪剪她们的头发。——只是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她下定决心除了警方需要她配合,她不轻易参与现在罗文浩的事情了。

向树送她到了饭店,让她下车。黄莺眉奇道:“你不来?”

向树道:“我有事回趟家,等下酒吧见。”说完飘然远去,真是一个奇男子,某天报道他得道成仙或者立地成魔她也不会惊奇。

向树到了家,照例在佛堂找到妈妈。妈妈说:“你回来了。”

向树冷哼了一声:“你知道我去哪了吗?”

妈妈不紧不慢,和佛祖交谈完毕后,站起来:“除了公司你还能去哪里。”

向树回答:“我又去了一趟警察局。”

妈妈没说话,似乎根本不关心,当人跪在佛前,大部分都是一个原因:有所求。他真的好奇妈妈既不关心万贯家财,也不关心父亲死活,不关心自己,她每天跪在佛前求什么。

向树说:“那个司机自杀了,但很多事情都挺奇怪,警察在调查是否有人买凶sha人。过一两天估计也会来问询你。”

妈妈心里转了转,才知道自己儿子在暗示自己是否有这种可能,她有点诧异,又有点难过,转过头平静地对儿子说:“佛祖不允许我这样做。”

那佛就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慈悲温柔,什么都懂,什么都不说,这样泥塑的佛为何就能牵动你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慈眉善目的母亲比佛祖还要遥远,虽然他早就在青春期就克服了这个痛苦,但当冷笑要泛出来时,眼泪却充满了眼眶,轻声问自己妈妈:“那佛祖允许你这样对我吗?”

妈妈张了张嘴,要说什么,结果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事到如今,向树也不指望她说什么,他十分厌烦这个脆弱易碎的,不争气的,可怜兮兮的自己,这个他千万次想要抛弃的自己,拉开门,转身离去。他冷静到甚至没有摔门。

上了菜,辛慧得知向树要直接去酒吧,不禁有点遗憾:“一个不喝酒的人去酒吧干嘛,点果汁侮辱酒吧吗?”

“你这么想见他?”邓长乐问。

“我想欣赏他的脸色。”辛慧神秘兮兮地说。

“有什么可以欣赏的?”黄莺眉不明白。

“你不懂。”辛慧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公众号,“车祸轮回豪门屠夫,妻子买凶复仇?”

“这说的什么呀,真吓人。”

辛慧对着邓长乐道:“如果我来报道,还会手下留情,你看,到底我们还算自己人。别人就不一样了。”

黄莺眉边看着报道边关心道:“怎么扯到他妈妈那里了?”

辛慧道:“据说他父亲这次车祸的地点刚好和他妈当年车祸地点一样。”

“啊?”

邓长乐道:“你可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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